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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天,流寂照常叫夙顏起床。

夙顏不會梳頭,流寂便只幫她將頭發(fā)理順。夙顏的頭發(fā)烏黑柔順,垂到腰部,如黑玉般光彩熠熠,很是漂亮。

“我今日要出去一趟,你自己隨意逛逛,不要亂跑。”流寂細心交待。

“出去?”夙顏偷偷激動了一小下,“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今天可是要和司嘉一塊兒出去呢。”

流寂假裝沒有看到她的小動作:“傍晚吧,即便是和司嘉一起,也不要跑得太遠,知道嗎?”

“嗯。”夙顏乖乖點頭。

流寂又叮囑了她幾句,方才離去。

夙顏鬼鬼祟祟地追尋著他的背影,確定他走遠后,飛快地跑去了紫燁神宮東邊的側門。

昨天晚上宴會結束后,她和司嘉相約今日出去游玩,約定見面的地點便是這里。遠遠看過去,司嘉已經(jīng)在那兒等著了。

夙顏很激動,她還從未在外好好逛過。神界各種奇聞異事不少,司嘉又是個鬼靈精怪的主,想必今日能遇到很多有趣的事。

司嘉今日也顯得很神秘,夙顏追問了半天才告訴她要去哪兒。

“你一定知道好多人垂涎你家神君的美色吧。”司嘉將聲音壓低了一些,“當初神界第一畫師豐巖為他畫了幅像,被天梁宮的延壽星君偷偷私藏了,要不是我有天晚上去他家找水喝迷了路無意間看見了,我也不可能知道呢。嘖嘖,延壽星君這個老家伙,藏得可真深啊!”

夙顏聽得一愣一愣的,流寂果然是禍水,一幅畫都能讓人珍藏了去,也不知他知道了會有怎樣的反應。

夙顏突然就有些期待了。

司嘉將一塊玉系到夙顏腰上:“這是我從我姐姐哪兒偷偷哪來的隱身法器,待會往其中注入些靈力便可隱身了,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嗯,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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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壽星君作為神界資歷較老的神仙,最長的長出便是能折騰。

這是夙顏和司嘉的共同體會。

偌大的天梁宮,生生被他折騰得復雜無比。夙顏和司嘉饒了老半天,終于承認自己迷路了。最后還是司嘉幻化成小仙娥問了一名侍女才尋到方向。

延壽星君的書房后有一間密室。所謂密室,向來都是用來存放一些不愿示人的物什或干些見不得人的事的。

而流寂的畫像,正是延壽星君最最不愿為人所知的東西。

兩人歷盡坎坷,終于成功到達書房。司嘉趴在窗戶下邊,輕輕將窗戶支起來一條小縫,勉強能看到室內的大概。

只窗戶推開的那一瞬,一股攝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好在夙顏與司嘉反應極快,這才未被屋內的人發(fā)現(xiàn)。

屋內有兩個人,一個是延壽星君,另一個……

常亦楠。

只見常亦楠從延壽星君手中接過一個小盒子,起身客套了幾句,便告辭而去。

夙顏看得直瞪眼,按理說常亦楠身為魔界最尊貴的二皇子,只手遮天也不為過,要什么寶貝沒有。這延壽星君居然能勞煩常亦楠親自出馬,該是有多大的寶貝。

想到這個,夙顏對那幅畫像更期待了。

常亦楠走后,延壽星君也很快便離開了。

二人麻利地打開窗戶翻了進去,估計延壽星君是沒想到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進他的書房,所以窗戶里邊并沒有封上。

司嘉走到書架旁,循著記憶轉動花瓶,咔嚓一聲,密室門緩緩移開。兩人迅速進去,又關上了門,司嘉摸索著打開一個暗格,屏住呼吸,從里邊拿出了那幅畫像。

夙顏這才察覺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大白天干壞事,實在是太刺激了!

司嘉將畫像緩緩展開,男子一襲月牙白袍,神色清冷,墨發(fā)飛揚,神劍畢淵在手,卻一派從容淡定,山河永寂,日月無光!

夙顏看著畫像,思緒卻回到了那日在櫻花樹下初見的場景,陽光,溫暖,安寧。她有些感動,這樣優(yōu)秀完美的男子,給她做飯,叫她起床,幫她梳頭,替她撐腰。

她把自己捧在手心里!

司嘉卻開始抓狂:“天吶!天吶!這莫不就是神君降伏上古神龍的場景?”

一萬年前,上古神龍從九天深淵中逃出,神力收斂不住,險些釀成大禍,虧得流寂以一人之力將其降伏,收為己用。

兩人正陶醉著,密室門卻被人緩緩打開,延壽星君站在門口,臉黑得幾乎能擠出墨汁!

夙顏一看,她和司嘉因太激動,忘了使那隱身的法器。

這下完了。

延壽星君看到司嘉,臉已經(jīng)不能用黑來形容了,他氣得發(fā)顫,右手直指著司嘉:“又是你!”

司嘉很無辜,她只來過一次啊。

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神界的那啥……臭名遠揚!

司命星君之妹司嘉性格野辣,上樹下河,偷雞摸狗的缺德事沒少干!

司嘉緩緩湊到夙顏耳邊:“我數(shù)一二三,我們一起跑。”

延壽星君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把東西放下!”

“一。”

“小兔崽子!”

“二。”

“看本君不拿你去向司命討說法!”延壽星君跨步走了進來。

“三!跑!”

夙顏和司嘉飛奔而過,堪堪從他身側擠出去。

延壽星君雖老,但反應還是極快的,他展開法術,只一瞬,便將二人攔在了書房門口。

“司嘉,把東西歸還與我,本君還可看在司命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延壽星君深吸一口氣,努力作出前輩的樣子,就差苦口婆心了。

司嘉根本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與她而言,打交道久了,這些個老神仙的脾氣一清二楚。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我要是還給你了,你立刻就會去天府宮找我姐姐告狀!再說,你不做虧心事,怕什么呀!”

“對!”夙顏接到,“都說是流……神君的傾慕者把畫收藏了呢!”

老神仙氣得差點跳起來,又把矛頭指向了夙顏:“你你你,還有你!年紀輕輕,不好好學習,跟著這丫頭鬼混什么!哎喲,現(xiàn)在的年輕神仙,真是沒法教了!”

夙顏覺得莫名其妙,這個老頭偷藏流寂的畫像,想必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雖說她們偷偷拿人東西不對,但這老頭多少應該有些事情敗露的緊張和羞愧吧。

三人爭執(zhí)間,書房外已聚了很多人。

夙顏從司嘉手中取過畫像,展開看了看:“你說吧,你為何藏著神君的畫像?”

“你是什么人,憑什么質問我?!”

“哦~”夙顏一個音拐了好幾個彎,壞笑道,“你不知道嗎?神君是我哥哥啊!你說我憑什么問你?”

“小丫頭胡說什么!”延壽星君一揮衣袖,“本君那是投資!投資你懂嗎!你說你…………”

延壽星君咆哮了一半,終于反應過來:“哥……哥哥?”

“對啊!”夙顏揚揚手中的畫像,說得跟真的一樣,“我哥哥!”

延壽星君只想一頭撞死。

逐風盛典那天他因煉藥到了關鍵的地方而未能出席,未能識得這位小姑奶奶的真容。可她的大名如今在神界可是如雷貫耳,誰都知道神君身邊多了個夙顏上神,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簡直寵上了天,卻不知這夙顏上神竟是神君的妹妹。

而今天,他居然教訓了神君的妹妹?

該死的,他一開始怎么就沒注意到這位天靈體呢?

延壽星君笑不出來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嘿嘿,小仙見過上神。”

夙顏卻不管他的尷尬:“你說吧,為什么要藏著我哥哥的畫像?”

延壽星君瞬間便如同嚼了黃連:“上神,這……我是……”

“難道你對我哥哥……嗯……那啥……”

“心懷不軌,芳心暗許!”司嘉補充道。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群瞬間便炸開了,延壽星君對紫燁神君…………

“不是!不是!哎喲我的姑奶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延壽星君頂著張苦瓜臉,都快哭出來了,“我這是……投資啊!投資啊!投資懂不懂啊!現(xiàn)在收藏,以后找個機會賣出去,能賺多少錢你們知不知道啊!”

夙顏和司嘉很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我說你…………”

夙顏用卷軸輕輕將延壽星君因激動而揮在身前的手撥下去:“你賺錢,確定要賺到我哥哥頭上嗎?”

“…………”延壽星君呆住了,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夙顏繼續(xù)加火:“所以,你就把這幅畫像給我吧,左右放在你這兒也無用!”

延壽星君跳腳:“不行!不管怎樣,這畫像絕對不能給你!”說完又覺得語氣太硬,怕氣著夙顏,“哎喲,上神啊,你就放過小仙吧!”

“你要不給我,我就告訴哥哥你藏他畫像!看看日后神界會不會流傳一出短袖情深的佳話!”

“……”

最終,延壽星君還是妥協(xié)了。

夙顏很高興,便覺得延壽星君老雖老,卻老得格外親切,對她和司嘉雖然跳腳,卻也未曾和她們動手,是個好神仙!

她微微一笑:“仙君放心,俗話說禮尚往來,我拿了你的東西,便一定會給你回禮,只是今日我未曾帶什么東西在身上,改日必定給你送過來!”

延壽星君不說話。

僵持之間,一句男聲卻傳了過來:“仙君不妨答應了吧,夙顏上神和司嘉仙子年齡雖小,卻也是信得過的。”

夙顏和司嘉循聲望去,視線中玄色身影挺拔修長,可不正是常亦楠。

他怎么還在這里?

夙顏和司嘉頓覺人生無望,這次丟臉都丟到魔界去了。

常亦楠信步走過來:“仙君覺得如何?”

延壽星君頗為傲嬌地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常亦楠也不惱,目光落在夙顏身上,語中有淡淡的笑意:“小丫頭,我們又見面了!”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落山,只剩余暉在地平線上跳躍,他就在這金紅的余暉中,帶著滿臉的笑意,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夙顏心中砰的一聲,似有什么東西炸了開來。她覺得常亦楠的臉,真真是帥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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