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咒空間
- 魃陰鬼匠
- 費騰裂焰
- 3495字
- 2020-11-18 15:02:24
我在墳屋內看著二叔,眼神很正常,二叔在墳屋外看著我,眼神那么的不正常。
我就這樣一直看著二叔,試圖從他不斷變化的表情中讀出點什么,這樣看了幾分鐘吧,二叔的眼珠子就在這幾分鐘之內真沒眨動過,我都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憋成睜眼瞎,不過,想起一事,就是那枚老魚金鱗,顯然二叔是看到了比我多的多的內容,一時半會也不會停,我不如這段空閑找尋那枚殘灰中的老魚金鱗研究研究,也不知道這場火之后還是不是原來的樣子。
幾乎就在我眼睛要離開二叔轉移到青石板的同時,二叔眼睛依舊不眨但是手急速的從腰間掏出一把槍,猛的舉起,對準我,扣動扳機,這串動作我都沒來得及反應,耳廓處擦著過去一個東西,媽的,搞什么,中邪了吧,對著老葉家的獨苗開槍。
我抬手摸耳廓,
抬起的手臂后肘處竟然同時被噴來一團濕乎乎熱流流的東西,我當時腦子轟的嚇懵了,子彈明明擦著耳廓過去了,怎么我手臂后肘來血了,難道是人的耳廓上還有大動脈?老子大動脈被打爆了?我又他媽的不是怪物,耳廓被打了,怎么會血噴到手臂后肘?
同時,我身后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音,本能回頭一看,操,哪里有什么東西!
我摸了摸手臂后肘,怪了,明明摸到了濕乎乎的東西,可是竟然看不見有啥。
手機還響了,我都要沒命了還接個毛電話,要說遺言啊。
“接電話!”屋外二叔瘋狗樣的聲音嘶喊著。
啊,電話是他打的?
“你操蛋的腦子抽了吧,對老子我開槍!媽的,就這么近的距離打手機毛線用?”我摁了手機,破口大罵。
“別廢話,那不是你的血,屋內有東西,左走半步,快!”二叔幾句話連成串說,但是聲音厲的很,虧著我腦子快,瞬間明白了。
趕緊左走半步,緊接著又是一槍過來,奶個母熊腿的,這槍還是對著我開的,但是這次是從我褲襠下擦過去的,要不是我穿的闊襠褲子,這會老子蛋都要被削走一塊了。
“你搞毛啊,我的蛋可是咱們葉家的根子,神跡蛋,你子彈長點眼成不?”
“前,前走兩步,快!手機不許掛!”二叔的聲音明顯喘息,像是緊張憋的。
第二槍之后,我耳邊又傳來一聲某種東西落地的聲音,可是我掃視一圈還是啥都沒發現,剛才二叔說那血不是我的血,屋內有東西!難道這屋里真有什么東西?這種東西我看不見?在屋外的二叔能看見?
我腦子急速的分析著,在最大程度的理清楚事情,人已經腳下按照二叔的指示做了,緊接著又是一槍,我算是摸出門道了,這屋子肯定有東西,而且不止一個,這些東西好像一直圍著我,又或者說我能吸引著這些東西,所以二叔才不讓我離開這里,留下做餌料,而且每一槍子彈看似都是朝我開,但是顯然要射擊的對象并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的某個東西。
有血,那就是人?我看不見,二叔能看見,那就是墳屋內看不見,墳畫中可以看見?二叔射的根本就是墳畫中就在我周圍的一些人?可是這里還能有什么人,是那幫村民?
按照二叔的直覺判斷,消失的那幫村民一直都在這個屋子里,難道根本就是一直都在這個屋子的畫中狀態里?
這個墳屋有兩個存在狀態,一是實體的屋子,二是抽象的墳畫?
我覺得我簡直是天才,手機里一個接一個的命令,我腳下不停的按照命令準確做著,二叔一槍接一槍的打過來,每一槍都幾乎擦著我身體的某個位置,但都巧妙的沒有傷害到我,而我的大腦還同步分析到了眼前的局面。
右前三步,左兩步,后一步,命令越來越緊湊,二叔的聲音跟上了發條似得,我隱隱感覺到我的身邊已經比之前圍了更多的東西,這些東西顯然讓二叔有些促手,二叔的聲音有點慌了,傳染的我也心慌,突然我在高度集中的機器式移步中,腳下被絆了一跤,整個人狗吃屎。
該死的,忘記了青石板上那枚老魚金鱗,一定是它絆倒了我。
這一摔,手機沒聲音了,后蓋散了,我趕緊弄,可是就在這時候,我趴在地上沒來及起身的后背傳來一種很重的壓迫感。
我心說不好,一定是那些東西,屋外二叔火爆喊著,“趕緊爬出來,快他媽的爬出來!”
同時槍聲射豆子似的往我身后放。
可是我根本擺脫不了那個重力,我覺得那種重量太恰到好處了,不會壓碎我的骨骼,還讓我逃脫不了,那不是一種蠻橫的純粹的重力,那是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魔力,毒藥的魔力!
因為那個東西壓住我的最初,我還心里要抗拒,但是慢慢的竟然留戀,以至于我發覺后來我逃脫不了那個重力的最根本原因好像還不是重力本身,而是我的心。
心里眷戀,軀體就不會掙扎。
槍聲,二叔跑過來的腳步聲!
我抬頭,二叔已經跑到墳屋這圈灰燼之外最近,我就在這圈灰燼之內,這圈灰燼應該就是這個墳屋的界限,我被圈在之內,身臨其境的在墳屋內,二叔駐足在圈之外,可以看到這個墳屋呈現墳畫的那一面狀態。
這到底是一種什么詭秘的墳屋,一把火之后,屋內的人進入了實實在在的實體墳屋中,而屋外的人竟然看到的是一個詭秘的墳畫。
二叔一手放槍,一手伸過來拼命的要拉我,“把手給我,趕緊出來,那些東西會鎖住你!”二叔的手幾乎都要拉成死前的野雞脖子那么最大限度的長“我不能進去,進去就看不見墳畫了!”
“鎖?”我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突然那么害怕,“壓住我的是什么?什么東西會鎖住我?”
“那些村民,那些村民在用自己的尸身擺尸陣,下尸震咒鎖你!”
“那些村民?”看來二叔剛才一個勁放槍打的果然是那些村民!那些村民是死人嗎?為什么能用自己的尸身擺尸陣?又為什么會下尸震咒?看來二叔的直覺太對了,這些村民果然沒有走開,就在這間墳屋內,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們不是藏匿到了尸震咒子石下邊的某個空間,而是在尸震咒子石之上的墳畫中!
突然二叔收回手臂,火速從背包里掏出一條鐵鏈子,狠的甩給我“自己爬,爬不出來你就會被鎖入尸震咒里!”,我一把抓住鐵鏈子的一頭,二叔起身,把自己的腳踩入鐵鏈子另外一頭的環扣中,一邊用腳力拉我,一邊騰出雙手雙槍連環射擊。
我頭頂后背上連鎖槍聲頓時猛烈,無數個重疊的重物落地聲音傳入耳膜中,我能感覺到后背的重力慢慢減少,那股魔力的勢頭也在消弱,我的心也不再留戀,于是雙手死死的拽住鐵鏈往墳屋外爬。
二叔自始至終都沒有眨眼,我不知道除了二叔,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哪個妖怪能這么久不眨眼,他一定是在透支自己的支撐,額頭上的汗珠子一顆顆的滾,脖子上的青筋要崩出來般,尸震咒?如果我不自己爬出去,我就要被尸震咒鎖住?
我從來沒這么害怕過,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處于一種既不是存活亦不是死亡的怪異狀態,被尸震咒鎖住?那這個人會是一種什么狀態?我不敢想象。
有人說,人的潛能只有在被拋棄到了懸崖的那一刻才會最大程度的挖掘,錯了,如果你經歷過最大的恐懼,你會懂得,恐懼才是激發人無限能量的最boss分子。
而我此時此刻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無限的恐懼,對于那個傳說中詭秘尸震咒的極限恐懼,這種恐懼讓我把爬出去這間墳屋當做一個信仰。
我竟然一厘米一厘米的正在往墳屋外爬,看來這個魔力不是絕對不可抗拒的,希望,我聞到了希望的芬芳!
那一圈大火后的灰燼圈就像是一個決定我生死的神圈,我死死的盯著這個圈,拼盡魂魄的靠近它,終于,越來越近了,再終于,我的一只手出了這個圈子。
“葉邊,咱們魃陰匠的種都是硬種,你小子要是今天爬不出這個咒圈,就他媽的不配做匠!”二叔的眼睛已經因為長時間的不眨動開始變形了,而且已經開始滲淚,他在為我爭取時間,我的心痛的被刀砍了一般。
“葉尾,你閉上你的毛嘴,老子不是吃素的,要是你再他媽的說一句廢話,我就把你脫進尸震咒里,不是硬種嗎?逃,算什么硬種,有本事把自己淪陷到尸震咒里蹚一回!” 我們的心緊緊的裹在一起,身體都在崩潰的極限中掙扎,嘴上的狠話成了唯一彼此打氣,發泄的借口!
“你小子剛才說什么?”二叔竟然表情上有了笑意。
我草他二大爺的,這貨是不是要死了,死前回光返照吧!怎么這幅怪表情。
“要是我真的逃不出這個尸震咒,你就砍斷我的這只手臂留個紀念吧!”我的心絕望了,要是二叔撐不住,我是徹底完蛋了,老爺子也許早就做好了我們不定時要死的準備吧 ,葉絕,葉尾,葉盡,葉邊!
這是多么預言性的好名字!
“小子,你剛才說我們為什么沒種到尸震咒里蹚一回?”二叔真的再笑。
“媽的,你要是撐不住就把鐵鏈子找個石頭綁住,我自己爬出去!”
“不,不,我們錯了,我們不該逃脫這個尸震咒,我們倒是真的要進去!”二叔說這話的時候,突然一腳邁了進來,我當時那叫一個西斯里地的絕望,他那一腳根本就是固定住鐵鏈子那頭的那腳好不好,我要苦苦逃離這個怪咒力量的信仰支撐點好不好!
這一腳回來,我的信仰瞬間滅亡!
我消耗了所有靈魂量拼出去的全部煙消云散般廢棄。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變態,我曾經聽過這樣一個說法,說,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是絕對的,所謂方向都不是絕對的,當你一直往西,往西,饒了地球一圈的時候,其實西的盡頭又成為了東!
我跟著這個作死的二叔,混蛋的二叔,絕頂的二叔,真的淪陷到了尸震咒的空間,我才被眼前的所見震撼了,原來我那句餿話餿到了極致的時候竟然是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