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袖心,海底針!”我叼著黃瓜瞥著云昕遙,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知景姑娘話可不能這么說?!?
我回頭一看,一位公子執(zhí)著繪著蠱雕的紗扇 ,倚在朱紅柱上,色美如畫。
我瞪了那方向一眼,吐了吐黃瓜皮,繼續(xù)嚼黃瓜。
云昕遙倒是很不自在起來,他有些慌亂地看著周圍,好像在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這時,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位公子閑情優(yōu)雅地走向云昕遙 ,做了一個讓我的下巴差點脫臼,黃瓜險些從嘴里滾落的動作。
他一把抓住云昕遙的衣角,把他摟在懷里。
我慌忙低下頭,繼續(xù)嚼黃瓜。
“云公子,別來無恙?!?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我狠狠叨了幾句,裝作沒看見的瞟向遠方,心想這云公子還真是個搶手貨,連云上仙子都要抱著他咬一口。剛想到這,不禁抬頭,卻發(fā)現(xiàn)更為悚然的一幕,我嘴里的黃瓜直接掉了。
云上仙子霏晨扣著掙扎著的云昕遙的后腦勺,比當年韓香禮跟我開的親嘴玩笑還更有勁更真實地嘴對嘴,狠狠地吻住云昕遙的嘴唇。
我喉頭一緊,咽了咽口水,突然看到旁邊的宴桌上餐籃里的胡蘿卜,隨便抓了一只,埋頭趕緊嚼了起來。
雖然如此,我還是微微抬頭,用余光瞟向那兩人。
云昕遙比霏晨矮一點點,他困在霏晨的懷里,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臉頰發(fā)紅,不斷地抗拒著霏晨的動作。
我咂咂嘴,一飽美人香吻圖。
誰料下一刻云昕遙猛然推開霏晨,對著他的臉狠狠揍了一拳 ,我手里的蘿卜也崩然斷裂,我趕緊用手巾擦了擦嘴唇,心里咯噔一下,為霏晨那張發(fā)紅的美人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會后悔的!”這時云昕遙吼道 ,我也被嚇了一跳。
霏晨細長的手指撫了撫滲血后殷紅的嘴角,大概因為人長得好,笑容然很是嫵媚,“錯的是你?!?
云昕遙臉頰緋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霏晨再次一把摟住他,這次狠狠地箍住他的雙手,讓他動彈不得,我看了看云昕遙難堪的臉色,愣著不知怎么辦 ,霏晨突然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異常陰毒,隨即他又擺上一張笑臉,“知景姑娘,你還要看多久?”說罷騰出空的左手撐開那把湖翠紗扇,紗扇的蠱雕眼神陰冷,犀利異常。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全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地,這家伙眼神猶如冷刀,殺傷力足以削掉我身上所有的雞皮疙瘩。連忙扯出諂媚的笑,“前面好像很熱鬧,我去看看,無妨無妨,霏公子和云公子慢慢聊,好好聊,聊得歡??!”然后拔腿就跑。
跑了好一陣子之后,確認見不到霏晨的影子了,我才松了一口氣,回想起他剛才的眼神,覺得自己如果腿再邁慢一點都會被他的眼神射成篩子。
不過,我敲了敲腦袋,我這樣是不是對云昕遙太不義氣了。他——腦海突然浮出那幅被霏晨禁錮的云公子手腕被箍住,被霏晨狠狠摟在懷里的畫面,再想了想霏晨美人的眼神,我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我突然有些鄙視起自己起來,這樣拋棄云公子好嗎,正想著想著,前面?zhèn)鱽砉媚锏逆倚β?,我扶了扶額,想要硬著頭皮越過人群,卻發(fā)現(xiàn)前面被擠得水泄不通。
我覺得路實在不走,一個人在這里轉來轉去遲早會迷路,干脆踮起腳,想看看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我慌忙收回目光,不想讓那人看到我。
是韓香禮,還有在他一旁的白雙雙。
他們穿著大紅喜服 ,手挽著手 ,站在一起用“金童玉女”,“天造地設”這些我深感惡寒的詞語修飾也不足為過。我感覺心麻地厲害,想起玉劍英的話,有些手足無措。
自我安慰是假的,韓香禮果然要娶白雙雙,并且他隱瞞了三國老爹。
這是要有多大的勇氣呀,以前那些你花叢賞閱的女子之中你從未真心相待,如今采了這支美艷無比曾為萬人出賣色相引歌取寵的妖花。
我自嘲地笑了笑,也憐憫自己曾經的自欺欺人和過分的偏見讓自己頭腦糊涂,白雙雙好歹是四美之一,不過賣個唱罷了,也不是多么為人不齒,我過往大抵是個嫉妒成疾的瘋子,單相思了韓香禮不算, 還從中作梗破壞他與其他佳人的好事,說來說去,最礙事的也是我,最討人厭的也該是我。
雖然早已決定放下,但遇上這等光景還是得心里矛盾一番,我兀自嘆口氣。
看著他們向我的方向走來,我不想讓他們發(fā)現(xiàn),慌慌張張地擠向一旁的人群。
這時大廳內鐘聲鳴響,賓客滿座就席,我急忙找了個座位,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擠在穿金戴銀,身世顯貴陌生的人群之中。
在場人頭頻動,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向旁邊一個銅黛繪眉的少婦問道,“敢問姐姐,這聲鐘響有何含義?”還未說完,那位少婦便瞅了我一眼,一臉蔑視,挑起戴著一枚碩大金戒指的中指,頗為貴氣地指向遠處的白玉高臺上,“空骨公子要主持宴會了。”
我看了看她那一臉鄙視的表情和精致妝容下遮擋不住的皺紋,真想把自己剛剛呼出“姐姐”二字的嘴巴打爛。
撇下不快,把視線投向那精致異常的高臺。
一位清瘦公子手撫玉笛,在人群的喝彩聲中,踏著階梯,憑著雕欄,正欲踏上高臺,我趕緊撥亮了眼睛,對即刻出場的美人可不能馬虎。
公子微微一笑,著著鳶尾遍布的水藍長衫,滿座姑娘臉頰羞赧。
我有些抓狂,盡力伸長了脖子,在看清那公子的臉后,驚訝非常,這人明明是花姬。
這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一個讓我十分熟悉聲音,“在下今日大婚,希望空骨公子能祝福我和雙雙?!?
我一下子愣了,這時我身邊一位不知何家的美艷千金不顧形象地拍了拍桌子 ,“豈有此理,韓香禮這才靠兩幅畫混進空府的小子怎能如此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