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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國史
  • 呂思勉
  • 6747字
  • 2020-09-27 14:50:08

第三節 漢初功臣外戚宗室三系的斗爭

項羽滅掉了,天下就算太平了么?還沒有呢,當時還有幾種特殊勢力。

其(一)是“功臣”。侯國革命時代,革了命,誰應當做皇帝是一定的;譬如夏亡之后,做皇帝的當然是湯;商亡之后,做皇帝的當然是武王。斷沒有伊尹、太公出來和他競爭的道理。平民革命時代就不然了,你好做,我也好做。項羽雖滅,韓信、彭越,……個個和漢高祖資格平等的,怎教他不生心?做皇帝的如何不要疑心他?疑心他,他如何不要自衛?這班人又都是身經百戰的,如何不可怕?在各種特殊勢力之中,這一種要算是最危險的了。

其(二)是“宗室”。這一種特殊勢力,是有意造出來的。當時的人對于封建有兩種心理:一種是被滅的人,要想恢復固有的基業。秦朝末年,六國之后,紛紛自立,就是這一種心理。一種是滅掉人家的人,要想封建自己的子弟親戚,以為屏藩。淳于越勸秦始皇:“臣聞殷周之王千余歲,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就是這一種心理。這種議論,秦始皇沒有實行,漢高祖卻實行起來了。

其(三)就是“外戚”。外戚成為一種特殊勢力,其根本也是從歷史上來的。當分裂的時代,部落和部落,國家和國家,總是互相仇敵。能夠互相聯絡的,本家之外,自然只有親戚。終漢之世,外戚的為害最烈,難道漢朝的皇帝,性質和別一朝不同,總喜歡任用外家么?也因為漢時的社會,“去古還近”,人心為“風氣所囿”,不能自拔的緣故。至于漢高祖的丈母家,更是助他取天下的,事成之后,自然也成為一種特殊勢力了。這里頭的關系,讀史的人都不大留意。我現在把他揭出來,卻是很有趣的。

《史記·高祖本紀》:單父人呂公善沛令,避仇從之客,因家沛焉。沛中豪杰吏聞令有重客,皆往賀。蕭何為主吏,主進;令諸大夫曰:進不滿千錢,坐之堂下;高祖為亭長,素易諸吏;乃紿為謁曰:賀錢萬;實不持一錢;謁入,呂公大驚,起迎之門。呂公者,好相人;見高祖狀貌,因重敬之,引入坐。……酒闌,呂公因目固留高祖。高祖竟酒,后。呂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無如季相,愿季自愛。臣有息女,愿為季箕箒妾。酒罷,呂媼怒呂公曰:公始嘗欲奇此女,與貴人。沛令善公,求之不與,何自妄許與劉季?呂公曰:此非兒女子所知也,卒與劉季。呂公女,乃呂后也。生孝惠,魯元公主。

看“避仇從之客”一句,便知道呂公也不是安分之徒,正和“好酒及色”“不事家人生產”的人是一路。再看:

高祖為亭長時,嘗告歸之田。呂后與兩子居田中耨,有一老父過,請飲,呂后因餔之。老父相呂后曰:夫人天下貴人。令相兩子,見孝惠,曰:夫人所以貴者,乃此男也。相魯元,亦皆貴。老父已去,高祖適從旁舍來,呂后具言:客有過,相我子母皆大貴。高祖問,曰:未遠。乃追及,問老父。老父曰:鄉者夫人嬰兒皆似君,君相貴不可言。高祖乃謝曰:誠如父言,不敢忘德。及高祖貴,遂不知老父處。這十個字,妙不可言。一句話點穿他都是造謠,毫無對證。

秦始皇帝嘗曰:東南有天子氣。于是因東游以厭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隱于芒、碭山澤巖石之間。呂后與人俱求,嘗得之。高祖怪問之。呂后曰:季所居,上嘗有云氣,故從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聞之,多欲附者矣。

可見當時“造謠惑眾”,兩口子都是串通了的。還有呂后的妹夫樊噲,是和高祖同隱于芒、碭山澤之間的,沛縣人起兵時,就是托他去尋找高祖。呂后的哥哥,一個喚做澤,一個喚做釋之,都是跟隨著高祖起兵的。高祖彭城之敗,得了呂澤的兵,方才站住。呂氏一系,有這許多人,如何不要成為特殊勢力呢!所以當時的人說:“呂氏雅故,推轂高帝就天下。”見《史記·荊燕世家》。這句話,實在不是瞎說的。

當時的功臣,有封地的,都給高祖和呂后兩個人滅掉。這個可算劉、呂兩系,合力以摧殘功臣系。

齊王韓信。韓信破齊之后,就自立做了齊王,這時候,高祖沒法,只得因而封之。到破了項羽以后,便“馳入齊王信壁,奪其軍”。把他改封做楚王。后來又用陳平的計策,偽游云夢,趁他來謁見,把他捉起來,說有人告他造反,帶到京里,赦了他,封為淮陰侯。前二一〇八年,代相陳豨反了,高祖自將去打他,呂后在京城里,又叫人誣告韓信謀反,把他殺掉。

梁王彭越。高祖背約追項羽的時候,約會韓信、彭越,他倆都不來。高祖沒法,用張良的計策,加給韓信封地,又封彭越做梁王,他倆才都來。韓信死這一年,也有人告他謀反,高祖便把他廢了,徙之于蜀。走到路上,遇見呂后;彭越哭著對她說實在沒有謀反,求呂后替他做主,放他回家鄉。呂后便帶他到洛陽去見高祖,說:“彭王壯士,今徙之蜀,此自貽患;不如遂誅之,妾謹與俱來。”于是再叫人告彭越謀反,又把他殺掉。

韓王信。韓國的子孫,以勇敢著聞的。高祖定三秦時,叫他擊滅鄭昌,就立他做韓王。天下既定,把他遷徙到晉陽,要想靠他抵御匈奴,他便自告奮勇,請徙治馬邑(如今山西的馬邑縣),漢朝許之。誰知這時候,匈奴兵力很強,把他圍了起來,他抵敵不過,只得差人求和。這件事給漢朝知道了,便去責問他。他急了,就索性投降匈奴,帶他入寇。韓信死的這一年,給漢朝將軍喚做柴武的打死。

淮南王英布。英布本來是項羽的降將,自然不能自安,也是韓信死的這一年造反,明年,給漢高祖打敗了,逃到江南,吳芮的兒子吳臣把他騙去殺掉。

趙王張敖。張耳給陳余打敗之后投奔漢王,后來跟著韓信去打陳余,陳余死后,便立他做趙王。張耳死后,兒子張敖,接續下去。又尚了魯元公主。高祖走過趙國,張敖出來迎接,甚為恭敬。高祖卻“箕踞嫚罵”,趙相貫高不忿,就想謀弒高祖,事情沒有成功,倒給人家告發起來。同謀的人,都圖個自盡。幸而貫高挺身到京,力白張敖并不知情,張敖的性命,才算保全,然而趙王的位子,卻保不住了。這是前二一一〇年的事。

燕王盧綰。盧綰和高祖是同鄉,他的父親,就和高祖的父親,是好朋友。盧綰和高祖同日而生,長大來,又是好朋友。高祖擊滅臧茶,就封盧綰做燕王。后來高祖去攻陳豨,盧綰也派兵夾攻,陳豨差人到匈奴求救,盧綰也差個張勝到匈奴去,叫匈奴別救他。這時候臧茶的兒子在匈奴國里,對張勝說道:“你們何必急急攻陳豨,陳豨滅亡,連你們燕國,也保不住了。”張勝以為然。就叫匈奴發兵攻燕,好等燕國借此撤兵自救,不去攻陳豨。盧綰見張勝去后,匈奴的兵反來攻打,說張勝反了,就上書漢朝,請族誅張勝。不多時張勝回來,說明原因,盧綰才知道他都是為著自己,懊悔不迭,就隨意殺了一個人,對漢朝說是張勝。后來這件事情發覺了,漢高祖便叫樊噲去打他。盧綰逃出長城外。這時候,高祖已經病了,他和高祖畢竟是有交情的,時時在長城外打聽,想等高祖好了,親自進京來解釋。后來知道高祖死了,便逃到匈奴,死在匈奴國里。

只有長沙王吳芮,因所封的地方很小,而且偏僻,無關大局,所以沒有滅亡。當時所封建的同姓,卻有:

荊王賈。高祖的從父兄。韓信廢后,分其地,立賈和楚元王。英布造反的時候,劉賈給他打死。

楚元王交。高祖的同父弟。

吳王濞。高祖兄仲的兒子,英布滅后立的。

齊悼惠王肥。以下七王,都是高祖的兒子。

代王恒。就是文帝。代本來是封高祖兄仲的(仲名喜),仲為匈奴所攻,棄國逃回,才拿來封文帝。

趙隱王如意。張敖廢后立的。

淮南厲王長。英布滅后立的。

梁王恢。彭越滅后,立恢和淮陽王友。

淮陽王友。

燕靈王建。盧綰廢后立的。

“高祖刑白馬與諸侯盟,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這個真可算得把天下當一家的產業了。

高祖死后,形勢就一變,變做“外戚一系,內斗功臣,外斗宗室”的樣子。原來呂后的干政,不是從高祖死后起的。《史記》上說:“戚姬幸,常從上之關東,……呂后年長,常留守,希見上,益疏。”高祖固然是個好色之徒,然而呂后的留守,卻不盡因“色衰愛弛”的緣故。高祖從滅掉項羽以后,重要的戰役,大概是自將,還要出去巡行,一年倒有半年不在京城里。這時候,京城里的事情,不是交給呂后,是交給誰?若說全權付托宰相,卻并沒這一回事,請看《蕭相國世家》自知。所以高祖死后,呂后出來管理朝政,她這資格,是早就養成了的。呂氏一系,又有許多人夾輔她,自然沒人敢反抗。

高祖晚年,愛了一個戚夫人,生了個趙王如意,要想廢掉太子立他,賴大臣力爭得免。其實也為呂氏在當時,是一種特殊勢力。要有呂后,才能和功臣系相持,換個戚夫人,就糟了。高祖死后,孝惠帝即位,呂后就“斷戚夫人手足,去眼,耳,飲喑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叫孝惠帝去看,惠帝看了大哭,病了好幾月。從此以后,惠帝不以他母親所為為然,卻又沒奈何她,就無心政事,一味取樂,漸漸成病,前二〇九九年,死了。惠帝的皇后,是魯元公主的女兒。惠帝的外甥女。無子,太后叫他殺掉后宮有子的美人,取其子以為子。這時候,立了他,是為少帝,太后臨朝稱制。前二〇九五年,少帝年長了,知道他的母親是給呂后殺掉的,口出怨言,呂后把他廢掉了,立了個常山王義,改名為弘。太后所封孝惠帝的兒子,有好幾個:就是淮陽王疆,常山王不疑,襄城侯山,軹侯朝,壺關侯武。疆死后,徙武為淮陽王。不疑死后,徙山為常山王,改名義。這幾個人,歷史上說他不是孝惠帝的兒子,這句話究竟是實情,還是漢大臣造的,現在無從斷定,請看下文。從此到前二〇九一年呂后死以前,朝廷的政權,始終在她手里。

呂后對于宗室,殺掉一個趙隱王如意,又殺掉一個趙幽王友,就是淮陽王,如意死后徙封。一個趙共王恢。就是梁王。燕靈王建死后,她又叫人殺掉他的庶子,又割了齊國的瑯邪、濟南二郡,都拿來封自己一系的人。還割了齊國的城陽郡,來做魯元公主的湯沐邑。太后要封諸呂時,右丞相王陵便引“高祖白馬之盟”來抵抗她。左丞相陳平、絳侯周勃說:“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稱制,王昆弟諸呂,無所不可。”(這句話倒也爽快)于是王陵免職,封諸呂的事,就實行起來。瑯邪王是高祖的堂房弟兄,在高祖手里不甚得法,呂后秉政,才去拍馬屁,所以也是呂后一系的人。

她對于功臣系,就是叫呂祿、呂產起初是呂臺帶的,呂臺死后,呂產接他的手。帶了南北軍,奪掉太尉周勃的兵權。這件事在惠帝死后。張良的兒子,喚做張辟疆,這時候只有十五歲,做侍中的官。去見陳平道:太后只有這一個兒子,現在死了,她哭得并不傷心,你知道是什么緣故?陳平道:我不知道呀!張辟疆道:皇帝(指惠帝)沒有大的兒子,太后心上,就是怕你們這班人。你何不請于太后,叫呂臺、呂產、呂祿,都帶了南北軍。那么,太后心安,就不來害你們了。陳平聽了他。《史記》上說“呂氏權由此起”。十五歲的小孩子知道什么?自然是太后指使他去的。大概張良是外戚一系的人;所以高祖要廢太子,呂后叫呂澤去逼他畫策(《留侯世家》);呂后要想叫呂氏帶南北軍,又是張辟疆出頭。

呂后臨死的時候,吩咐呂祿、呂產等道:“大臣恐為變。必據兵衛宮,慎無送喪,為人所制。”誰知呂后一死,風波就起來了,原來齊悼惠王有九個兒子,這時候,朱虛侯章,東牟侯興居,都在京城里,便叫人去招呼哀王襄,叫他起兵來誅諸呂,自己做內應;齊哀王果然聽了他,發兵而西。呂祿、呂產便叫灌嬰去打他。這灌嬰也是功臣系里的人,如何肯替外戚系出力?走到滎陽,便和齊王聯合。陳平、周勃等乘機叫酈商高帝的謀臣。的兒子酈寄去說呂祿,“以兵屬太尉”,歸國就封。呂祿還猶豫不決。他們又找到一個尚苻節紀通,就叫他詐傳詔旨,把周勃送到北軍里,又分了一千兵給朱虛侯,朱虛侯就把呂產殺掉。于是悉捕諸呂男女,無少長皆斬之。外戚系的勢力,到此就算消滅了。

然而宗室系和功臣系的暗斗又起來了。當這時候,最緊要的便是“皇位繼承”問題,《史記》上記他們的事情道:

諸大臣相與陰謀曰:少帝及梁、淮陽、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呂后以計詐名他人子,殺其母,養后宮,令孝惠子之,立以為后及諸王,以強呂氏。今皆已夷滅諸呂,而置所立,即長用事,吾屬無類矣。不如視諸王最賢者立之。或言齊悼惠王,高帝長子,今其適子為齊王,推本言之,高帝適長孫,可立也。大臣皆曰:呂氏以外家惡,而幾危宗廟,亂功臣,今齊王母家駟鈞,駟鈞,惡人也,即立齊王,則復為呂氏。欲立淮南王,以為少,母家又惡。乃曰:代王,方今高帝見子最長,仁孝寬厚。太后家薄氏謹良。且立長故順,以仁孝聞于天下,便乃相與共陰使人召代王。

這件事,《史記》上說明他們是“陰謀”;可見得“少帝及梁、淮陽、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這句話,并非實錄。不過他們恐怕“即長用事,吾屬無類”,所以造為此說罷了。這時候,宗室里頭要算齊最強,他們畢竟把他排掉了,立了一個無勢無力的代王,這個也要算宗室和功臣系的一場暗斗。

文帝即位,把城陽、瑯邪、濟南三郡,都還了齊;徙劉澤王燕。劉澤雖然宗室,卻是呂后封他的,齊王起兵的時候,把他騙來,軟禁起來。卻叫人去發其國兵,并將而西。劉澤無法,說齊王道:你軟禁了我,也很無謂。現在京城里人,正在那里議立誰做皇帝呢。我在姓劉的里頭年輩最尊,你不如放我進京去替你游說游說。齊王就放了他。誰知他一進京,也主張齊王立不得,要迎立代王。當誅諸呂的時候,諸大臣許把趙地王朱虛侯,梁地王東牟侯。文帝聽得他兩個本意要立齊王的,只把朱虛侯封做城陽王,東牟侯封做濟北王。城陽王立兩年就死了,濟北王不久到底以謀反伏誅。齊哀王死后,兒子文王則又死了,沒有后人,文帝便把他的地方分做六國,立了將閭、志、辟光、賢、邛、雄渠六人,這個已是“眾建諸侯而少其力”的意思了。漢高祖的兒子,還有一個淮南厲王長,前二〇八五年,以驕恣伏誅。

然而這時候,諸侯里頭還有一個吳國。他的國里是有章郡秦鄣郡,治今浙江長興縣。銅山,可以即山鑄錢。又東煮海水為鹽,以是國無賦稅,又招致了許多亡命,本來是危險分子。文帝時,吳太子來朝,和皇太子景帝。飲博,爭道不恭,皇太子以博局提殺之,自然是加一層怨恨。文帝是用軟功的,吳王不朝,便賜以幾杖,以示承認他有病的意思。吳王得漢朝寬容,反謀也就緩下來了,然而造反的資格畢竟還在。到景帝即位,又用了晁錯,削起諸侯的地來。原來漢初封建同姓,土地都很大,這時候,承喪亂之后,戶口還少,承平數世,也就加多起來,諸侯的勢力更強了。到文帝時候,各種特殊勢力,只剩了這一種,自然要從此想法子。所以賈誼說:

欲天下之治安,莫若眾建諸侯而少其力:力少則易使以義;國小則亡邪心;……割地定制,令齊、趙、楚各為若干國,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孫,畢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盡而止,及燕、梁他國皆然。其分地眾而子孫少者,建以為國,空而置之,須其子孫生者,舉使君之。……

這種法子是一個和平的法子。文帝手里沒有實行。到景帝即位,任用晁錯做御史大夫,晁錯的主意,卻比賈誼激烈了。他不用“把諸侯的地方分給他自己子孫”的法子,卻硬用天子的權力來削諸侯的地。他說:“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其反遲,禍大。”前二〇六五年——景帝三年,一舉就削了楚、趙、膠西三國的地方。于是吳王恐“削地無已”,就和濟南、菑川、膠東、膠西四國,及楚王戊,元王的孫。趙王遂,如意的兒子,文帝所封。同舉兵反起來了。

吳國的反謀,蓄了三十多年,一發起來自然聲勢浩大了。他下令國中,說:“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將:少子年十四,亦為士卒先。諸年上與寡人同,下與少子等皆發。”一共得了二十多萬人。又發了閩、東越兩國的兵。他移書諸侯道:“吳國雖貧,寡人節衣食用,積金錢,修兵革,聚糧食,夜以繼日,三十余年矣。凡皆為此……能斬捕大將者,賜金五千斤,封萬戶;列將,三千斤,封五千戶;裨將,二千斤,封二千戶;二千石,千斤,封千戶;皆為列侯。其以軍若城邑降者,卒萬人,邑萬戶,如得大將;人戶五千,如得列將;人戶三千,如得裨將;人戶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他封賜,皆倍常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寡人金錢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于吳,諸王日夜用之不能盡。有當賜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遺之。”幸而有善于用兵的周亞夫,總算應時戡定。當時七國的兵,系吳楚兩國西攻梁;濟南、菑川、膠東、膠西四國,共攻圍齊;趙國也發兵入齊西界。漢景帝派將軍酈寄擊趙;欒布擊齊;太尉周亞夫擊吳、楚。吳、楚的兵最輕剽,難與爭鋒。梁國的都城睢陽(如今河南的商邱縣)被圍甚急,亞夫不去救,卻東北壁昌邑(如今山東的金鄉縣),遣輕騎出淮泗口,絕吳、楚糧道,吳、楚兵攻睢陽不克,攻亞夫軍又不勝,糧盡,只得退回。亞夫遣兵追擊,大破之。吳王逃到東越,給東越人殺掉。楚王戊自殺。濟南、菑川、膠東、膠西四國的王都伏誅。齊王將閭本和四國有謀,后來才反悔了,城守拒敵,到這時候,也懼而自殺。梁孝王武是景帝的同母弟。從此以后,漢朝就“摧抑諸侯,不得自治民補吏”,實權都在“相”的手里。武帝時,又用主父偃的計策,叫諸侯把自己的地方分封自己的子弟。從此以后,列國疆域更加狹小,漢初的封建就名存實亡了。周亞夫是周勃的兒子,也帶一點功臣系的臭味,所以后來畢竟不得其死。參看《史記·絳侯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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