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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凈心:越是簡單,越是真正的富足

真正值得追求的是內在的充實

真正值得人們追求的,是靈魂的充實與心靈的自由。

人生本如夢,一切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如江水東流一去不回頭。一切皆是無常,繁華過盡是虛無。如果人們能體會到事過無痕的境界,就不會滋生這樣那樣的煩惱,也就不會陷入越執著越得不到的怪圈中不能自拔。

生活中的紙醉金迷只是一具華麗的空殼,在珠光寶氣的背后通常是人性的沉淪。沉迷于榮華富貴的人多是膚淺的人,在繁華落盡時他們會備受煎熬。倘若一味執著于對物質的追求,執著于世俗的欲求,最終必然要承受空虛的煎熬。因為人們站在生命的終點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所執著的事物其實并沒有多大意義,浮生一夢,終是一無所得。

內心清凈無物,自在自足,見到任何繁華,不去蠅營狗茍,遇到任何逆境,舍得放下,這樣才可遠離煩惱,享受生活。世間一切繁華的真相其實是無常,有生必有滅,有聚必有散,有合必有離,有繁榮必然有頹廢,一切皆如夢幻泡影。我們何必過于在意呢?坦然接受,放松心情,就會發現在這繁華喧囂的無常世界中,自己享有了一片安靜的“心空”。

世界上的種種繁華虛榮,并不能使你得到真正的快樂和幸福,因為感官的刺激只能存在片刻,無法永恒,運用耳、鼻、舌、身、意求來的感官快樂往往是暫時的,好比看一場電影或一場音樂會,曲終人散,一切終有結束。

宋代汾陽有位善昭禪師,得佛法奧義,修行真摯涅,他曾自我揶揄:“我不過是一個混日子的粥飯僧。傳佛心宗,并非我的職責。”當時許多僧眾、官員前后八請,求他出來講法開示,他都堅臥草庵,不肯出山。

那時得道僧皆喜游歷,四處看繁華世態,尋覓優雅風景,但善昭禪師很少出行,時人批評他缺少禪者的瀟灑與韻味。善昭禪師卻嚴肅地說:“自古以來,祖師大德行腳云游,是因為圣心未通,道業未成,所以驅馳叢林,以求抉擇,而不是為了游覽山水,觀風望景。”

在善昭禪師看來,風景再繁華,不過是風景,大德的禪師之所以游歷,是為了感悟地之道,而不是因美景之美才四處游玩。

善昭禪師不慕繁華之心,如泥中青蓮,令人敬佩。一個人無論處于什么地位,過哪種生活,只要他內心清凈、圓滿、充實,就可以過得幸福。

禪宗中有一句格言,“萬物唯心造”。也就是說,心外無一物。心外的世界不過是人心折射出的世界,每個人看見的風景無不是虛幻,過眼即逝。人心如果執著世間萬物,就會有千種折磨,萬般煩惱;人心如果隨緣任運,人就會處處自由,時時瀟灑。

人世中的一切事、一切物都在不斷變幻,沒有一刻停留。萬物有生有滅,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停滯不前。所謂繁華,大半是停留在生活的表面后,觥籌交錯、衣帽光鮮、熙熙攘攘的背后透出的往往是一絲絲的蒼涼。很多人卻總是被表面現象所迷惑,好比孩子貪戀糖衣藥片上那薄薄的一層糖。

人應該珍惜現在,減少憂慮。別去想著“未來一定發財”、“將來一定富貴”,誰知道將來能如何。現在過得好,活出了真我,就已經很快樂,何必強迫自己把未來建設得輝煌無比呢?

認真享受沿路的風景,這才是我們活著的證明。真正值得人們追求的,是靈魂的充實與心靈的自由。“不戀繁華性自真”,如果我們能放下世間繁華,專注于追求內在的充實與富足,就能在現實的污濁里保持簡單和清凈。

簡單的真諦:驅除多余的執念與欲望

看起來復雜的問題也許很簡單,只要學會驅除多余的執念和欲望,就能發現事情最簡單的本質。

唐朝龍潭崇信禪師,跟隨道悟禪師出家,數年之中,打柴炊爨,挑水作羹,不曾得到道悟禪師一句半語的法要。

一天,他向道悟禪師說:“師父!弟子自從跟您出家以來,已經多年了,可是一次也不曾得到您的開示,請師父慈悲,傳授弟子修道的法要吧!”

道悟禪師聽后立刻回答道:“你剛才講的話,好冤枉師父啊!你想想看,自從你跟隨我出家以來,我未嘗一日不傳授你修道的法要。”

“弟子愚笨,不知您傳授給我什么?”崇信訝異地問。

然而道悟禪師并沒有理會他的詫異,只是淡淡地問:“吃過早粥了嗎?”

崇信說:“吃過了。”

道悟禪師又問:“缽盂洗干凈了嗎?”

崇信說:“洗干凈了。”

道悟禪師于是說:“去掃地吧。”

崇信疑惑地問:“除了洗碗掃地,師父沒有別的禪法教給我了嗎?”

道悟禪師厲聲說:“我不知道除了洗碗掃地之外,還有什么禪法!”

崇信禪師聽了,頓然開悟。

禪就是生活。生活中無處不蘊藏無限的禪機。吃了粥去洗缽盂,是很平常也很自然的事。然而,這些簡單的生活之事正無限接近修禪之道。

其實,快樂也是如此簡單,有人這樣說過,“簡單不一定最美,但最美的一定簡單”。簡單往往帶來快樂,最美的幸福生活也應當是最簡單的生活。

在五光十色的現代世界中,物質的極大膨脹和社會的復雜令人應接不暇,生活中各種各樣的問題層出不窮,處理起來也使人手忙腳亂。實際上,看起來復雜的問題也許很簡單,只要學會驅除多余的執念和欲望,就能發現事情最簡單的本質。

住在田邊的螞蚱對住在路邊的螞蚱說:“你這里太危險,搬來跟我住吧!”路邊的螞蚱說:“我已經習慣了,懶得搬了。”幾天后,田邊的螞蚱去探望路邊的螞蚱,卻發現對方已被車子壓死了。原來掌握命運的方法很簡單,遠離懶惰就可以。

一只小雞破殼而出的時候,剛好有只烏龜經過,從此以后,小雞就打算背著蛋殼過一生。它因此受了很多苦,直到有一天,它遇到了一只大公雞原來擺脫沉重的負荷很簡單,尋求名師指點就可以。

一個孩子對母親說:“媽媽你今天好漂亮。”母親問:“為什么?”孩子說:“因為媽媽今天一天都沒有生氣。”原來漂亮很簡單,只要不生氣就可以。

一位農夫叫他的孩子每天在田地里辛勤勞作,朋友對他說:“你不需要讓孩子如此辛苦,農作物一樣會長得很好的。”農夫回答說:“我不是在培養農作物,而是在培養我的孩子。”原來培養孩子很簡單,讓他吃點苦就可以。

有一家商店經常燈火通明,有人問:“你們店里到底是用什么牌子的燈管?那么耐用。”店家回答說:“我們的燈管也常常壞,只是我們壞了就立即換而已。”原來保持明亮的方法很簡單,只要常常換掉壞的燈管就可以。

有一支淘金隊伍在沙漠中行走,大家都步伐沉重,痛苦不堪,只有一人快樂地走著,別人問:“你為何如此愜意?”他笑著說:“因為我帶的東西最少。”原來快樂很簡單,只要放棄多余的包袱就可以。

生活看似煩瑣,其實很簡單,懂得化繁為簡的藝術,看透復雜問題的本質,看透一切煩瑣和煩惱的根源,就能輕松簡單地處理生活中的一切。

退回擁有之前的心態

心中空無一物,生活自然能回歸簡單。

宋代詞人辛棄疾曾如是說:“物無美惡,過則為災。”就是說,東西沒有好壞,但人占有的太多,利欲心就會作怪,讓人舍不得放棄。生活也是如此,有的時候,人之所以痛苦煩惱,不是由于得到太少,而是因為擁有太多。擁有太多,人們往往就會感到沉重、擁擠、膨脹、煩惱、害怕失去。

擁有本是一種簡單原始的快樂,然而擁有太多,則會失去最初的歡喜,變得越來越不如意。唯有舍得放棄,才能從“占有太多”和“得不到”的痛苦中解脫。換一種方式看待自己的擁有,才能退回擁有之前的心態,重新從擁有中獲得滿足。

有一位貧窮的人向禪師哭訴:“禪師,我生活得并不如意,房子太小、孩子太多、太太性格暴躁。您說我應該怎么辦?”

禪師想了想,問他:“你們家有牛嗎?”

“有。”窮人點了點頭。

“那你就把牛趕進屋子里飼養吧。”

一個星期后,窮人又來找禪師訴說自己的不幸。

禪師問他:“你們家有羊嗎?”

窮人說:“有。”

“那你就把它放到屋子里飼養吧。”

過了幾天,窮人又來訴苦。禪師問他:“你們家有雞嗎?”

“有啊,并且有很多只呢。”窮人驕傲地說。

“那你就把它們都帶進屋子吧。”

自此,窮人的屋子里便有了幾個孩子的哭聲、太太的呵斥聲、一頭牛、兩只羊、十多只雞。三天后,窮人受不了了!他再度找到禪師,請他幫忙。

“把牛、羊、雞全都趕到外面去吧!”禪師說。

第二天,窮人來見禪師,興奮地說:“太好了,我家變得又寬又大,還很安靜呢!”

窮人的煩惱,不是源自房子太小,也不是因為孩子太多,更不是因為太太的性格暴躁,而是因為他不滿足于自己所擁有的。

人若能在寧靜的心態下生活,便會有精力欣賞世界可愛的一面,體會世間的人情道義和善良,因而才有機會享受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

人生的道理,一言以蔽之,就是得失的道理,任何一件事都有得有失,得就是失,失就是得,而最高的境界,應該是無得無失。但是人們經常處于未得患得、既得患失的狀態。明智的做法不是想著怎么抓住,而是學會如何放手。

有多少東西即便占有了,也未必真的屬于我們,還可能因為占有而讓自己失去太多。很多時候,我們舍不得放棄一個有之無益、棄之可惜的工作,舍不得放棄已經逝去很遠的往事,舍不得放棄對權力和金錢的角逐于是,我們只能用生命作為代價,透支著健康與年華。

但誰能算得出,在得到一些自認為珍貴的東西時,有多少和生命休戚相關的美麗像沙子一樣悄悄從指間溜走?每個人掌中所握的沙子數量都是有限的,一旦失去,便再也找不回來。

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所以應該學會不占有、常放手。要在內心清空自己的欲望,心中空無一物,生活自然能回歸簡單。什么都沒有,也就什么都不會失去。不執著于占有,才可能在沒有負擔的狀態下盡享生活的美好。

熄滅欲望之火

驅除各種各樣的妄想,擺脫名、利、欲等的束縛,才能消除心中的憂慮,才能不顛倒,在無事中得大自在。

傅大士曾經寫過一首顛倒的偈子:“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在佛眼里,人世間的一切都是顛倒的。

世界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么?黃金?珠寶?美玉?這些東西在世人眼里都很值錢,但是值錢就能夠說它們很有價值嗎?顯然不是。一般來說,我們認為最值錢的東西往往也是最沒有價值的,最有價值的東西并沒有價錢。就像智慧是絕對無價的,這就是佛常說的顛倒。

佛說,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有人開玩笑說:人本來就是顛倒的,兩只眼睛都長在前面,后面什么都看不見,所以走路可能會被車子撞倒,假如眼睛一只長在前面,一只長在后面,也許就不會有那么多車禍了。口袋里的鈔票臟得很,又不能當飯吃,人們卻數了又數,然后還要放在保險箱里妥善保管。人不吃就會壞的米,卻擺在那里沒有人理。所以佛說眾生是顛倒的。

人們總把無常當成常,把終究會消亡的東西當成依靠,把真正的苦當成樂,又把真正的樂當成苦,貪戀執著于不可靠的身外之物,卻舍棄心靈的滿足與安寧。

許多人生活得空虛、不快樂,是因為他們求得太多,求而不得,求得了又不滿足。被欲求緊緊纏身,不得片刻安寧,又怎么能夠活得簡單自在呢?

明代大詩僧蒼雪大師有首詩:“南臺靜坐一爐香,終日凝然萬慮亡,不是息心除妄想,只緣無事可思量。”只有驅除各種各樣的妄想,擺脫名、利、欲等的束縛,才能消除心中的憂慮,才能不顛倒,在無事中得大自在。

南宋末年有一位著名的道元禪師,他年輕的時候希望能夠求取正法,所以獨自遠行,歷經艱辛到西方求經。十年后道元禪師回到國內,人們關切地問他在外十年是否求得了真經。道元禪師開心地說:“我知道了眼睛是橫著長的,鼻子是豎著長的,所以我就空著手回來了。”

眾人聽了都捧腹大笑,而笑過之后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眼橫鼻直是一種再平常不過的客觀存在,然而心中充滿妄念的人卻無法看透平常的真義,道元禪師心中已然覺悟,所以能夠在歷經萬難之后,兩手空空而透徹真諦,達到了尋常中領悟生命的高妙境界。

紛紛擾擾的世間,總有無盡的誘惑,如果一味地追求浮華,沉迷于花花世界之中,心中所求太多,只能使自己疲憊不堪,寢食難安。

茫茫人生,生不滿百,再好的東西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不熄滅心中的各種欲望之火,讓心靈在無物無我之中,看透世間諸多顛倒呢?執著是顛倒,放棄才是自在。身在紅塵中,心卻在紅塵外,正如身居鬧市,心卻在清靜山野,過好眼下的日子,不多求,讓心靈暢游青山綠水,沐浴徐徐清風,人生何等愜意。

富足的境界

窮困而不潦倒,入世而不沉迷,無聲色之欲,無功名之累,這就是富足的境界。

《道德經》中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意思是,有一個東西渾然天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經存在。聽不到它的聲音,也看不見它的形體,寂靜而廣大,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獨立長存,永不停息,循環運行而永不衰竭,可以作為萬物的根本。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勉強把它叫做“道”。

南北朝時有一位禪宗大師的悟道偈也表達了類似的思想:“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對于形而上的表達,佛學歸于“空”,一切皆空。“寂”和“寥”也是對空的一種認識。寂是絕對的清虛,清靜到極點,毫無一點聲色形象;“寥”是形容廣大,無窮無盡。

生命原本就是一段清虛寂寥的旅程,身外的種種,過眼即逝。如果執意追求,被外在的牽絆束縛住,人心就會為欲望鼓動,無法平息,也無法從生活的瑣碎中解脫出來,得到心靈的安寧。欲望是一串鎖鏈,一環套一環,滿足了一環,下一環常會隨之而來。

有一位禁欲苦行的修道者,準備離開他所住的村莊,到無人居住的山中隱居修行。他只帶了一塊布當作衣服,就一個人到山中搭了一間茅草屋,獨自居住。

后來,他發現茅屋里有一只老鼠,常常會在他專心打坐的時候來咬他那塊布,他早就發誓一生遵守不殺生的戒律,因此不愿傷害那只老鼠。可他實在不堪老鼠騷擾之苦,于是回到村莊,向村民們要了一只貓。

得到貓之后,他又想:“我并不想讓貓去吃老鼠,但總不能讓它跟我一樣只吃一些野菜吧!”于是他又向村民要了一只奶牛,這樣那只貓就可以靠牛奶為生。

在山中居住一段時間以后,他發現自己每天都要花很多時間來照顧那只奶牛,于是又回到村中,找了一個流浪漢做他的仆人,幫他照料奶牛。他還幫這位仆人搭了一間茅屋。仆人在山中居住了一段時間之后,跟修道者抱怨:“我跟你不一樣,我需要一個太太,我要正常的家庭生活。”

修道者想想也有道理,他不能強迫別人跟他一樣,過著禁欲苦行的生活,于是一年以后,山上成了一個熱鬧的村莊。

人總是活在不斷增加的心緒和欲望中,或許原本是想過簡單樸素的生活,誰知,事情的演變和發展卻不由自己的本意決定,而是隨著人心的欲求而發展,最終失去控制。

《金剛經》中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無所住”就是無所掛礙,不執著,讓心自在,不讓心停在任何事物上,這和人生要達到寂寥的境界是一樣的。寂寥的生命中應尋求富足,而富足正是來自心靈的空寂不染。不被一些外在的東西所束縛,清心寡欲,恬淡自然,窮困而不潦倒,入世而不沉迷,無聲色之欲,無功名之累,這就是富足的境界。

心不為外物所拘

內在不夠豐沛,才需要外在的繁華來彰顯。如果內心圓滿,就能達到心無所住的境界。

法融禪師在金陵牛頭山修行,山中經常出現百鳥銜花的奇景,還有很多野獸在他身邊安棲。四祖道信禪師深感好奇,于是親自前去拜訪。

道信禪師看到法融禪師在那里端坐不動,于是問道:“你在做什么?”

法融禪師說:“觀心。”

“觀心的是何人?心又是何物?”

法融禪師心中一驚,知是遇到了高人,問道:“大德在何處修持?”

道信禪師說:“我無所住。”

法融禪師問道:“你可知道道信禪師?”

“你為何問到他?”

“我仰慕他很久了,希望與他共同探討佛理。”

道信禪師說:“我就是!”

法融禪師說:“您因何屈尊來到我這里呢?”

“我只是來拜訪你,你可有地方讓我歇腳呢?”

“當然有。”

于是法融禪師將道信禪師引到住所,在住所內見到虎狼。

法融禪師說:“原來虎狼還在這里。”

道信禪師突然反問:“你不是說你在觀心嗎?”他的意思就是說,法融之前在觀心,此刻觀的卻是虎狼,很顯然修行不夠。

法融禪師無言以對,道信禪師于是寫了一個“佛”字送給他,法融禪師看了這“佛”字,感到寶相莊嚴,心中戚戚然,請求道信禪師說法。

道信禪師說:“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

法融禪師瞬間開悟。

從此以后,山中再無百鳥銜花的奇景出現了。

“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意思是說,要開悟,既不能沉迷于物象的表面,期待鳥獸朝拜這些情景,也不能執著于“佛”這個字。百千佛法都在人的心中,從心出發,才能開悟。

后來人們觀此公案,解釋說,修行禪法時,沒有百鳥銜花要比百鳥銜花的境界高出一層。這是因為,內在不夠豐沛,才需要外在的繁華來彰顯。如果內心圓滿,就能達到心無所住的境界。

心無所住,意味著自在,不為外物所拘。心自在,便不需要外物的依托,而能自足、自得圓滿。

唐憲宗時期,從印度來了一位大耳三藏法師。大耳三藏道行高深,具有他心通。憲宗于是派遣南陽慧忠國師去試驗他的神通,慧忠國師見了大耳三藏,開門見山地說:

“聽說你有他心通,能洞悉他人心中的動態去向,那么你倒說說老僧此刻的心在哪里?”

大耳三藏看了國師一眼,不假思索地說:

“喲!你是堂堂一國的國師,怎么跑到西川去看龍舟競渡呢?”

“那么此時我的心又到了哪里?”

“和尚怎么又跑到天津橋上看人弄猴猻呢?”

“你再瞧瞧我的心現在究竟在何處呢?”

大耳三藏再度進入禪定之中來觀看國師的心,但是任他如何觀照,都無法知道國師的去處。慧忠國師于是呵斥道:“你這種他心通不能透過外物從根本去認識我們的心,充其量只不過是野狐禪的伎倆罷了!”

修行之人,心有所住,也就很容易被俗世牽絆,自然容易被人看穿,落了下乘。而得道之人,如慧忠國師,因為心無所住,不拘泥任何事物的圈定,自然能得禪悟大成。

世人因為心中無法保持淡泊的境界,因而難以把握“身在俗世,心卻出離”的境界,所以滿心紛亂,又生慚愧。其實,世界再繁華,不過為了滿足生活需求,就像月亮再美,也是冰涼的,無法化作拯救世人的慈悲。因而,與其為了追求物質而摸爬滾打,還不如從外物的牽絆中掙脫出來,以閑看清風白云的心境快樂生活。

對于外物的追求和執著,是人生痛苦的根源。我們常常對生活太過苛求,因而活得疲憊不堪,遠離了幸福與快樂,生命也變得倉促,充滿憂慮和恐懼。

其實,人生于世,赤條條而來,離開時也不過兩手空空。在生命的過程中,一切擁有都是暫時的,一切物都是身外物,沒有什么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既然如此,就不應該執著于外物,也不應該被外物所役。超越外物,就是超越自我,無物就是無我。不拘于物,給生命一份從容,給自己一片坦然,心境才不會隨外界的變化而變化。

一個人如果不懂得舍棄,就會執著于外物,就會在做事的時候分心,在達到目標的路上繞彎子。不舍得放棄也就是拒絕簡單的生活,這樣只會令人不堪重負,心力交瘁。

初心何在:沒有主觀,沒有成見

那些能夠保持自己自然天性的人往往會擁有別人想象不到的幸福。

一休禪師有一個叫珠光的弟子,他有打盹的習慣,因此經常在公共場合中失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珠光聽從了醫生的意見開始喝茶。這樣做果然有效,而珠光也因此漸漸喜歡上了喝茶。在他看來,喝茶應當有一定的禮節,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珠光創立了“茶道”,并享有“茶祖”之譽。

有一天,一休禪師問珠光:“你喝茶時用的是什么心態呢?”

珠光答道:“我是為健康而喝茶。”

一休禪師便對他說:“趙州禪師對向他請示佛法大意的學僧說‘吃茶去’,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珠光默然不語。

接著,一休禪師讓人送來一碗茶。正當珠光將茶捧在手上時,一休禪師將珠光手上的茶碗打落,而珠光一動也不動。不一會兒,珠光向一休禪師道謝,起座離開。

一休禪師叫道:“珠光!”

珠光回頭道:“弟子在!”

一休禪師問道:“茶碗已打落在地,你還有茶喝嗎?”

珠光兩手做捧碗狀,說:“弟子仍在喝茶!”

一休禪師不肯罷休,追問道:“你已經準備離開此地,怎可說還在吃茶?”

珠光誠懇地說道:“弟子到那邊吃茶!”

一休禪師再問道:“我剛才問你喝茶的心得,你只懂得這邊喝那邊喝,可是全無心得,這種無心喝茶,將是如何?”

珠光沉靜地答道:“無心之茶,柳綠花紅。”

于是,一休禪師大喜,便授予印可,珠光完成了新的茶道。

“趙州茶”是有名的禪宗公案,而珠光在這里喝的無心之茶也禪味深刻。所謂“無心之茶”是清涼之茶、平和之茶,用珠光的話說,無心之茶因為不執著于物,因此能包羅萬象。

禪宗大師告訴世人,住即不住,不住即住。無所住,即是住。人的修養到這個境界,就是所謂如來,心如明鏡,此心打掃得干干凈凈,沒有主觀,沒有成見。事情一來,鏡子就反映出來;事情一過,今天的喜怒哀樂,過去了便不再停留于心。

佛家認為,要學佛的人,就要離一切相,“應生無所住心”,要隨時觀察自己,觀心,要使此心無所住。如果心心念念在某一種東西上,或某一種習氣上,始終不能解脫,已經是走入魔道了。因此,一個修佛的人,必須學會不執著,不將自己的心執著于任何觀念和習氣上。

修佛如此,做人也一樣,把一切放開,心如明鏡,物來則應,物去則滅,這才是修禪的正路。

有一天,懷海禪師陪馬祖散步,聽到野鴨的叫聲,馬祖問:“這是什么聲音?”

“野鴨的叫聲。”

過了好久,馬祖又問:“剛才的聲音哪里去了?”

懷海答:“飛過去了。”

馬祖回過頭來,用力擰著懷海的鼻子,懷海痛得大叫起來。

馬祖道:“再說飛過去!”

懷海一聽,立即醒悟,卻回到侍者宿舍里痛哭起來。

同舍問:“你想父母了嗎?”

懷海答:“不是。”

又問:“被人家罵了嗎?”

“也不是。”

“那你哭什么?”

懷海說:“我的鼻子被馬祖大師擰痛了,痛得不行。”

同舍問:“有什么機緣不契合嗎?”

懷海說:“你問和尚去吧。”

同舍于是去問馬祖大師:“懷海侍者有什么機緣不契合?他在宿舍里哭,請和尚對我說說。”

大師說:“他已經悟了,你自己去問他。”

同舍回到宿舍后,說:“和尚說你悟了,叫我來問你。”

懷海哈哈大笑。

同舍問:“剛才哭,現在為什么笑?”

懷海說:“剛才哭,現在笑。”

同舍更加迷惑不解。

懷海在馬祖的引導下,懺悔反省之后開悟,喜極而泣,泣極而喜。

物來則應,過去不留;剛才哭,現在笑;一切看似有,一切又看似無,這種似有實無、色即是空的境界,玄妙而不可言說。

世間之法都是如此,既順其自然,又存在悖謬。比如快樂不是大笑不止,恰恰相反,快樂到極點的時候是熱淚盈眶。當人性自然的清凈面即所謂本性、本來面目呈現的時候,會有無比的歡喜,但是找不到歡喜的痕跡,反而會很自然地哭起來。這種哭泣并非傷心,而是自然的天性的流露。

在這個時刻,人脫去了身上的偽裝和雕飾,以一顆最簡單的初心面對世界,面對自我。人在世俗社會中熏染得越久,就會越來越世故,這種天性流露的片刻也會變得越來越稀少,心靈的泉水也會接近干涸。因此,那些能夠保持自己自然天性的人往往會擁有別人想象不到的幸福。

情、財、名,沒什么不能放

再喜歡的東西,也不要用朋友之情誼或親人之愛去換;再珍惜的寶物,都要適時放手;再癡迷,也要有節制。

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中,最難做到的是放下,自己喜愛的固然放不下,自己不喜愛的也放不下。因此,愛憎之念常常占著我們的心房,哪里還有快樂存在的地方?

情能否放得下?人世間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一個“情”字。陷入感情糾葛的人,往往會失去理智。若能在情方面放得下,可稱得上是理智的“放”。

財能否放得下?李白在《將進酒》詩中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如能在財這方面放得下,那可稱得上是非常瀟灑的“放”。

名能否放得下?高智商的人,患心理障礙的概率相對較高。原因在于他們一般都喜歡爭強好勝,對名看得較重,有的甚至愛名如命,累得死去活來。倘若能對名放得下,就可稱得上是超脫的“放”。

憂愁能否放得下?現實生活中令人憂愁的事實在太多了,就像宋朝女詞人李清照所說的:“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如果能對憂愁放得下,那就可稱得上是幸福的“放”。

懂得放下的人是智慧的,理智的“放”、瀟灑的“放”、超脫的“放”、幸福的“放”,無論哪一種,都會讓人獲得自在。很多人總是抱怨自己很累,身體累,心也累,那是因為他們執著和癡迷的東西太多,放下哪個都舍不得,而背負得多,自然就會身心疲累。

明云禪師曾在終南山中修行達三十年之久,他平靜淡泊,興趣高雅,不但喜歡參禪悟道,而且喜愛花草樹木,尤其喜愛蘭花。寺中前庭后院栽滿了各種各樣的蘭花,這些蘭花來自四面八方,全是老禪師年復一年積聚所得。他茶余飯后、講經說法之余,都忘不了去看一看他那些心愛的蘭花。大家都說,蘭花就是明云禪師的命根子。

這天明云禪師有事要下山去,臨行前當然忘不了囑托弟子照看他的蘭花。弟子也樂得其事,上午一盆一盆地認認真真澆水,等到最后輪到那盆蘭花中的珍品——君子蘭了,弟子更加小心翼翼了,這可是師父的最愛啊!他也許澆了一上午有些累了,越是小心翼翼,手就越不聽使喚,水壺滑下來砸在了花盆上,連花盆架也砸倒了,整盆蘭花都摔在了地上。這回可把弟子給嚇壞了,愣在那里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心想:師父回來看到這番景象,肯定會大發雷霆!他越想越害怕。

下午明云禪師回來了,知道這件事后非但一點兒不生氣,反而平心靜氣地安慰弟子道:“我之所以栽種蘭花,為的是修身養性,并且也為了美化寺院環境,并不是為了生氣才種的啊!世間之事一切都是無常的,不要執著于心愛的事物而難以割舍,那不是修禪者的稟性!”

弟子聽了明云禪師的一番話才放下心來,對師父的言行敬佩不已,從此更加認真修行。

擁有時愛惜,失去時便灑脫放手。對心愛之物不執著,即使心有不舍,也絕不為此生怒生恨。明云禪師的修養可謂非常深厚。

人一生難免有癡迷之物或癡迷之事,癡迷本身沒錯,然而,倘若為了一己之私的迷戀妨害他人,或者因此失去生命中更寶貴的東西,那就得不償失了。再喜歡的東西,也不要用朋友之情誼或親人之愛去換;再珍惜的寶物,都要適時放手;再癡迷,也要有節制。否則,我們只會被這種喜愛之情縛住心靈,最終在失去珍愛之物的同時也失去身邊的一切。放下癡迷,我們才不會因得失而忽喜忽悲,才能得到自在的快樂。

當舍則舍,卸下包袱再趕路

生命之舟需要輕載,生活需要回歸簡單。

暴雨剛過,路上一片泥濘。一位老太太到寺廟進香,一不小心跌進泥坑,渾身沾滿黃泥,香火錢也掉進了泥里。她不起身,只是在泥里撈個不停。一向慈悲的富人剛好坐轎從此經過,看見了這一情景,想去扶她,又怕弄臟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于是讓下人去把老太太從泥潭里扶出來,還送了一些香火錢給她。老太太十分感激,連忙道謝。

一個僧人看到老太太滿身污泥,連忙避開,說道:“佛門圣地,豈能玷污?還是把這一身污泥弄干凈了再來吧!”

瑞新禪師看到這一幕,徑直走到老太太身邊,扶她走進大殿,笑著對那個僧人說:“曠大劫來無處所,若論生滅盡成非。肉身本是無常的飛灰,從無始來,向無始去,生滅都是空幻一場。”

僧人聽他這樣說便問道:“周遍十方心,不在一切處。難道連成佛的心都不存在嗎?”

瑞新禪師指指遠處的富人,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不能舍、不能破,還在泥里轉!”

那個僧人聽了禪師的話,頓時感到無比慚愧,垂下了目光。

故事中的富人,舍不得一身皮囊,身價百萬又如何?而僧人舍不得自己的一身衣裳,以佛門清凈地做借口,何來出家乃至成佛?名利富貴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對其執著不忘,實在不應該。

生命的高貴應是能取能舍、當取則取、當舍則舍、善取善舍的那份安然。很多時候,人們向往取得,并且認為多多益善,然而,“取”的前提必定是先“舍”,只有“舍”,才能“得”。成功的人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他們明白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什么應該去堅持,而什么又該舍棄。

人生的目的不是面面俱到,不是多多益善,而是把已經得到的東西好好地運用。人生跟寶劍一樣,劍刃越薄越好,重量越輕越好。如果帶著過多的包袱上路,注定舉步維艱,只有卸下身上的包袱才可能走得更快。我們總是讓生命承載太多的負荷,這個舍不得丟掉,那個舍不得丟掉,最終被壓彎腰的是我們自己。

有一則寓言說,有只狐貍被獵人用套夾夾住了一只爪子,它毫不遲疑地咬斷了那條小腿,然后逃命。放棄一條腿而保全一條性命,這是狐貍的哲學。

人生亦應如此,在生活強迫我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以前,主動放棄局部利益而保全整體利益是最明智的選擇。智者曰:“兩弊相衡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趨利避害,這也正是放棄的實質。放棄是為了更好地擁有,是一種超脫,一種氣度,更是一種升華,一種境界。

放棄實權虛名,放棄人事紛爭,放棄變了味的友誼,放棄失敗的愛情,放棄破裂的婚姻,放棄不適合自己的職業,放棄沒有意義的交際應酬,放棄壞的情緒,放棄偏見、惡習,放棄不必要的忙碌、壓力生命之舟需要輕載,生活需要回歸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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