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來到西街,徐曉明開了口:“易一文,昨天把你的衣服弄臟了,今天我請客吃陽春面,你吃了我的陽春面,這事就算過去了。”
“徐曉明,我們三人一組,你把我倆當朋友,未結婚的新娘子也介紹認識了,還邀請參加你春節時的婚禮,我們也答應受邀捧場,怎么還在為一點小事放在心上啊,再說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早就說過沒事了。不過你要請客,請我倆吃陽春面,我很樂意地接受邀請,先謝過。張正華你也接受徐曉明的請客!”
“陽春面,我喜歡。”
徐曉明嘴里咕嚕著:“早知道這件事你不在意,我憑什么還要請你吃陽春面,真當我是一個傻瓜。”
徐曉明要反悔,不愿請客了。
“徐曉明,請客是你自愿的,是你提出來的,你反悔了,我們也無所謂,不就是一碗面嘛,但今后有什么事,你不要指望我和張正華替你扛著。”
“我能有什么事,還要請你倆幫忙。”
這家伙為了省下2碗面錢,把前2天說過的:“易一文,我看出來了,你比我有能耐,今后,什么事我都聽你的”都忘了。
“走,張正華,陽春面不吃,我們去買大餅油條吃。”我招呼張正華。
前面就有一個大餅油條店,我把自行車停下,張正華看我停車,也跟著停車。徐曉明看我準備買大餅油條,他不吱聲,停在原地看街景。
我從挎包中掏出3角錢和1斤全國糧票,全國糧票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以來,是一種較稀罕的在全國流通的糧食票證。我把錢、糧票遞給服務員:“要6個大餅、6根油條。”
“張正華,大餅要甜的,還是咸的?徐曉明你要什么?”
“我要咸的。”
“徐曉明,說話呀!”
徐曉明悶著頭說:“都喜歡。”
“好,都喜歡,那就甜咸各一個。”
我喜歡甜食。“我們要3個甜大餅,3個咸大餅, 6根油條。”我把品種、數量向服務員再次重復了一遍。
服務員退還我一兩糧票:“稍等,甜大餅還在爐中。”
我招呼著他倆過來拿點心。
三人吃著大餅夾油條,推著自行車返身向東街走去。路過公社大門,我把自行車停下來對他倆說:“等下,我進去,到食堂和師傅們商量一下,提桶自來水。”
食堂師傅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等一會兒過來吃飯時,別忘了帶回來。”
我提著水桶,拿著三個碗,他倆推著自行車向公社獸醫站走去。
“張醫生在嗎?”我站在獸醫站門口對著藥房亮起嗓門喊著。
“我在。你們是?噢,是來取手術刀的吧。”小張走到門口看著我們三人。
“對,陳站長要我們到你這里拿手術刀。”
一把小小的手術刀用一張舊報紙包著。張醫生把紙包展開,一把沒有光澤,顏色有些灰暗的不銹鋼手術刀展現在眼前。
我連報紙、手術刀一起拿過來,重新包好,向張醫生道了一聲謝。
王師傅在大門口守著,與我們學員打著招呼。
“王師傅,向您借用一下小矮凳。”
“教室里有小方凳,要小矮凳派什么用場?”王師傅用好奇的眼光望著我。
“小方凳太高,小矮凳正好,用作閹割手術的練習。”
“噢,懂了,這個小矮凳可排上大用場了。”轉身從門后邊拿了小矮凳遞給我:“記得等一會兒拿回來。”
“王師傅謝謝您了,完事后不會忘記給您拿回來的。”
我左手拿著小矮凳,右手提著一桶水,招呼著徐曉明:“把你車上的南瓜帶上,先不忙把瓜拿出來,布口袋先放在教室門外邊。”
進了教室,我讓他倆幫我,搬了幾張雙人課桌拼成一長方形桌面。我爬上桌子,仰面躺下,頭枕在在硬硬的桌面上,硌得有些疼,我也管不了這么多。旁邊不少學員都圍過來:“易一文,不舒服;易一文,想補覺;易一文,你這是在干什么?”耳邊好幾種詢問聲在響著。
我現在沒有空閑回答眾人的疑問。我伸展身體躺平,略停頓一下,雙膝收起呈90度彎曲,右小腿抬起將腳擱在左腿膝蓋上:“徐曉明,你摸摸我的小腿肚。”
徐曉明走過來,伸出左手,大拇指在上,中指、食指在下,按捏了我的小腿肚。
“按捏好了?小腿肚是硬的還是軟的?”
“軟的。”
“你再用一點兒力捏一下,看是硬的,還是軟的。”
“好,那我用力了。嘿!小腿肚子還是軟的。”
“張正華,你來試試,悠著點,你勁大。”
張正華伸手按捏了一把:“是軟的。”
“你再加一點兒力。”
“好,我用力了,疼嗎?”
“有些疼,不過還好。是硬的,還是軟的?”
“還是軟的。”
徐曉明、張正華已明白這個現象所含的相關意義了。
張正華說:“這個按捏小腿肚的手感,應該跟按捏小母豬腹部的手感是一樣的。那天在燕東大隊三哥家給小仔豬喂藥,因為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小仔豬抓住,又怕傷到小仔豬,我無意間捧捏到小仔豬的腹部,那個手感和現在按捏你小腿肚的手感是一樣的。”
徐曉明也說:“應該是一樣的。不過這也怪了,昨天坐在地面上,伸直小腿按捏,小腿肚子硬硬的,今天你躺著,蹺著二郎腿,這個小腿肚再怎么捏,都是軟軟的。你是怎么發現這個現象的?”
我把昨晚上睡在床上這樣長、這樣短,發現的過程說了一遍。
張正華說了一句:“不要認為這僅僅是個偶然,碰巧的發現。這樣的事,只有面對著是一個‘有心的人’,才能有這樣的‘偶遇’在等著他。”
“徐曉明,你到課桌上來試一試。”
“好,我來試一試。我就不信,右腿擱在左腿上,小腿肚就硬不起來。”說著話,徐曉明躺在了課桌上,二郎腿一架:“張正華,你來按捏一下。”
“呦呵,怎么回事,小腿肚子肌肉不聽使喚了,收不回來。收不回來,怎么硬得起來。”
“易一文說的你還不信,爬起來,讓我試一試。”張正華催著徐曉明起身。
張正華躺在了課桌上,正架著二郎腿讓徐曉明按捏,潘大哥走了過來:“易一文,你們學習小組三個人在課桌上爬上跳下的,擺著個二郎腿架子,你捏我一把,我摸你一下,在練習什么‘功夫’?”
“潘大哥,昨天上下午看了2場站長的閹割手術示范,聽了手術中的手法講解,心中對小公豬、小母豬如何閹割的過程和技術要領有了初步的認識。站長示范時,反復強調左手按捏小母豬腹部的手法及位置。我們從未按捏過小母豬腹部,不知是什么手感。你看,張正華躺在課桌上架著二郎腿,他的小腿肚子是不是有些像小母豬的腹部?我們現在就是在練習按捏所謂的小母豬腹部,體會手感。”
“有道理,你不說,任憑誰再怎么有豐富的想象力,把人的小腿肚與小母豬的腹部聯系起來,當作練習手感的樣本,真是異想天開,但又逼真實用。張正華,讓我來按捏一下。”潘大哥伸出左手抓捏張正華的小腿肚。
我一看潘大哥伸手抓捏的手型,忙說:“慢,潘大哥,不是四指在上,大拇指在下。你看我的動作。這是昨天陳站長反復強調的按捏手型。”我做著示范。
“噢,是大拇指在上,中指、食指在下,明白了。”潘大哥按捏過后連說,是這樣的手感,我家也養豬,與抓摸小母豬腹部的手感沒有區別。
我說:“潘大哥,按捏手法是閹割小母豬的第一步,關鍵是下一步,大拇指與下面中指、食指相向對應在一條線上用力,如果手上沒有力氣,閹割質量就不理想,所以還要鍛煉手上力量。只有手上有了耐久力,連續做幾頭小母豬閹割手術的動作才不會變型。”
潘大哥聽完我說的話,雙手擊了一下掌,招呼教室里的學員靠攏過來。
“剛才,易一文他們三人在課桌上練習按捏小母豬腹部的手感、手法,我已試過,感覺這樣的練習,對我們掌握閹割小母豬的技術有幫助,所以把大家招呼過來,我讓易一文給你們講一講他們學習小組的學習方法。易一文,你說一下。”潘大哥拍拍我的肩膀。
“好,那我就說一下我們的練習方法。”
“易一文,你已給潘大哥講過了,休息一下,我也知道怎么練習,讓我來給大家講。”徐曉明要給大家講解練習方法。
我看了一眼徐曉明,還沒等我說什么,張正華說:“就你最有能耐,還會搶出風頭,我們相處好幾天了,你有這個本領倒真沒有看出來。”
“張正華,徐曉明愿意講就讓他講,如有什么遺漏的地方,我們再補充。”我勸著張正華。我附耳對張正華說:“這家伙就喜歡耍小聰明,會取巧,多年養成的習慣,隨他去吧。”
徐曉明講得很全面,重點、要點,該講的都講了。我朝潘大哥點點頭:“徐曉明講得很好,沒有要補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