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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撈人

宋杳站在院子里,看著敞開的院門,感受春風從上到下的吹過,她愜意的甩了甩長發。

她,臨端第一女霸王終于活過來了!終于可以下床走路,終于……可以不用日日飽受楫師兄陸師妹的摧殘。

她拂了拂裙擺,大搖大擺的出了門,這十日過的甚是憋屈。阿灰、白舟楫兩個盯她盯的寸縫不歇,為此兩人像說好了似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必有一人在。

她一路晃過去,路上遇到金鱗衛都停下來與她打招呼。走著走著,她還是感到不同了,府衙比她剛醒那幾日安靜了許多。

前幾日每日都有孩子來看她,后來幾日每日都有孩子來與她辭行。如今孩子們大多都被父母接回了家。他們明日也要走了。

不過臨走之前她還有兩件事要做。

想到這,她腳下一轉向桑齊書房走去。半路上遇見了來找她的阿灰。

“你要去哪?外傷初愈,內傷未愈。”

宋杳拿出小冰隨意的扇了扇,“你來的正好,我確有兩件事要去辦,你與我同去吧!”

兩人走到半路,便見不遠的松樹下一男一女坐在石椅上下棋。

男子一身白衣,捻起一顆黑子從容的落在棋盤之上,對面輕紗黃裙的女子拿著一顆白子皺著眉猶豫似不知下到哪里。

片刻,她放下白子,仰頭看向男子有些氣餒的道:“楫師兄,思林認輸,師父總說你棋藝甚好,思林還差些火候,原來我還不信,今日倒是不得不信了!”她看他的眼里明明還隱隱帶著嬌嗔。

白舟楫只輕輕一笑,拾起棋子放回棋盒。

宋杳看了一會兒,嗖然轉身。她一言不發的大步離開,直到桑齊書房門外她才自然起來,笑呵呵的進了書房。

待出來時身邊多了個六子。等她走到府衙大門口時,六子大手一揮,一隊帶刀金鱗衛跟在她身后氣勢十足的隨她向大門走去。

宋杳走了幾步,突然停下,她慢慢回身看著身后高大威猛氣勢洶洶的金鱗衛,一眼望去,好家伙,快二十人!

她默默的看了看六子,又看了看金鱗衛們。他們竟都如出一轍的一副為她赴湯蹈火的嚴肅模樣。她突然有些懷疑自己原本請他們去擺排面助陣的想法是否正確。

這,不會打起來吧?

她咳了幾聲,小聲的與六子道:“我只是跟桑齊借幾個人,你這是不是太夸張了些?”

六子身板挺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原本我是要帶五隊金鱗衛的,是桑大人說莫要將人嚇到,才準我帶兩隊人!你若嫌少,我這便再招幾隊。”

說著他就要喚人。宋杳連忙擺手,“別別別。這就好這就好!”

“能不能只帶一隊人呢?”

六子立時瞪眼,“姑娘如今身子有恙,這些日子我等都打探過了,之前他欺負過你,那時因為我們不在叫您受了委屈,如今你要找回場子,我等定不能讓你再受傷害!”

宋杳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此番心境了,明明是她欺負了人,此次也是繼續找人家晦氣,怎得到他嘴里全都變了樣。

“六子,你大約有些誤會,我之前并沒有受欺負,而……”

“姑娘不必多說!六子定護你周全!人只可再多不可再少!”他頗有氣勢的打斷了她的話。

宋杳摸摸鼻子,看了阿灰一眼,帶著這一大群人出了門。

一出府衙大門他們果不其然得到了吃瓜群眾的注目。宋杳與阿灰上了馬車,金鱗衛氣勢十足的護在左右,頗有些左右護法護著魔教教主的樣子。

等他們到了孫府門前時,身后已經跟了一群吃瓜群眾。

一名金鱗衛上前扣了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看門的小斯看到門外呼啦啦這么多官兵,嚇的臉色都白了,實在懷疑他們六少爺又闖禍了。可人明明一直躺在屋子里啊。

“敢問,官爺們有何貴干?”

六子騎在大馬之上揚聲道:“我家姑娘前來拜會你家孫老太爺,還請通傳。”

宋杳掀開車簾,安撫的笑著望向他,誰知小斯臉色更加難堪,咣當一下關了大門。

宋杳臉色僵了僵,然后向后一靠,悠悠的扇著扇子。

“阿灰啊……我如今都如此嚇人了么?”

“開心么?”

“嘿嘿……還不錯!”

片刻之后,孫家大管家親自迎了出來。

“何姑娘,里面請。不知你此番前來帶了這許多官兵意欲何為?”

幾人一邊說一邊下了車向孫府里走去。

宋杳歉意的抱拳,“沒甚大事,我就是來串串門,桑大人見我體弱實在不放心我自己出門定要我帶著金鱗衛,抱歉,嚇到你們了!”

大管家笑呵呵的應她。心里卻著實有些憋屈,您都能夜闖軍營上抓馮守備,下救小孩童,如今竟還臉大的裝柔弱。

不過這事不能說,這是秘密進行的,他們老太爺也只是得了些只言片語的線報。

大管家看了看身后氣勢洶洶的金鱗衛,小心道:“何姑娘,既無大事,便請金鱗衛各位去吃盞茶,小人陪兩位何姑娘見我家老太爺。”

宋杳打著哈哈客氣道:“可以,可以。”

六子卻一把按住腰間長劍,朗聲道:“不可以,臨行前桑大人要我等時刻不可離開姑娘身邊,必要護好您!”

宋杳一伸手扯了扯嘴角,她也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啊。

一群人進了孫老太爺的院子,六子倒是沒再堅持進松壽廳,宋杳與阿灰進去見了孫老太爺。

兩盞茶的功夫她們便出來了。只大總管臉色不大好看,卻仍算客氣。

宋杳問他:“請問府里哪處風景秀麗,地勢寬闊?”

大總管堆起幾分笑臉,“秋湖邊有一處空地,平日里若開個茶會多半都選在那里。”

宋杳微微一笑,“勞煩大總管將人帶到那里。再搬幾把椅子,便在那解決此事吧。”

大總管立時差人去辦,他自己領著這一堆人烏泱泱的往秋湖去。等她們到了,桌椅瓜果均擺放妥當。

宋杳禮貌的客套:“有勞有勞。”

大總管客氣的應她。六子帶著金鱗衛把手在四周。在場之人一時無話。

不多時有幾位女子被丫鬟引到了這里。宋杳查了查一共六位妙齡女子。

她站起身,溫和的向她們示意,“各位姑娘請坐。”

她們有人遲疑淡淡互相看了看,有人禁不住看向大管家。大管家點了頭,幾人陸續坐下。

宋杳掃了一圈,幾個女子青蔥少艾卻都梳了婦人發髻。穿著倒是鮮亮,看著像是新衣。只氣色沉悶,其中一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姑娘眉目清秀,皮膚白皙,長得很是水靈。只臉色冷冰冰的,十分瘦削。

宋杳與她們見了禮,“各位姑娘,我是何音。”

她頓了頓,對面幾個女子臉色瞬變,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她接著道:“想必你們定然聽過我。”

阿灰喝了口茶,把人家相公送進大牢了,能不認識你嗎?

“我今次前來,是要帶你們走的!”

宋杳話音一落,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六個人同時看向她,秋湖岸邊一時靜的風聲可聞。

她們中年歲最大的姑娘名喚李翠的輕聲問:“何姑娘,我們有些糊涂,你到底什么意思?”

宋杳慢慢的認真的看著她們每一個人的臉,“我來帶你們走!帶你們,離開這地獄般的牢籠!”

這石破天驚的話一落地,六個人當場呆愣,不敢相信。

怔愣許久,冷冰冰的姑娘看了一眼大管家,此時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神色間不見意外。

她看向宋杳,“你如何帶我們離開?又為何帶我們離開?”

宋杳知曉她們不信,想必從古至今跟她做同一件事的怕是也少之又少。

宋杳拿出六張紙抖開,舉起給她們看,“你們叫什么名?這可是孫六當初強搶你們,逼迫你們簽下的賣身契?”

她朝孫老太爺要這幾人婚書時,老太爺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只讓人給她取了這六張紙。她才恍然妾侍哪有什么婚書,只有一紙賣身契罷了!

六個人認出了自己的賣身契,一時迷茫有之,驚疑有之。

宋杳本想直接撕了這幾張賣身契,又一想問道:“你們可愿意離開?若是愿意,你們便撕了這賣身契,官府那里我會給你們過了明路。”

她們一時有些呆了呆,接下來又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可片刻又暗淡下來。

那女子又問:“離開?離開之后呢?我們已是做過姨娘的人,出去了只能做姑子。那倒也沒什么可怕,青燈古佛一輩子也好過在這里。可孫德州若是報復我們爹娘兄妹又怎辦?”

宋杳灑脫一笑,“做什么姑子?!天大地大任鳥飛,各位出去之后自是想如何活便如何活,何須在意一個孫德州!孫老太爺睿智,既將你們的賣身契給了我,便不會做那報復之事。更不會縱他孫子繼續為非作歹!”

“你怎能保證?”

打斷她的是孫六的一聲爆喝:“何音!你給本公子住口!”

孫六被小斯抬著向這邊來。

“快點!給本公子快點!”

四個人累的氣喘吁吁的終于將孫六抬了過來,沒等他靠近,便被金鱗衛攔在了十步開外。

他氣的大嚷:“滾開!給本公子滾開!狗東西!”

六子幾步跨過去,長劍一抽堵在他身前,“金鱗衛在此!休得放肆!”

孫六身子抖了抖,被眼前的高大侍衛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他們穿的不是衙役的衣服,金鱗衛的大名他自然聽過,雖然懼怕,可還是撂不下面子哼了哼。

女子們見他來了,都驚慌的站了起來。宋杳安撫的一個個將她們按回座位上才慢悠悠的晃到近前。

他隔著金鱗衛上下將他打量一番,嗤笑一聲,“喲!半月不見六公子已能坐起來了?想來恢復發不錯!嗓門都高了!想必半月后入獄,你身子骨怕是沒什么問題了。”

孫六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此時再不覺得宋杳美若天仙了,只覺她蛇蝎心腸。

“呸!你個毒婦!害的我還不夠!如今還敢插手我內院之事!你,你休想帶她們離開!”

宋杳敲著手中折扇,不解的問:“這我倒是不懂了,你莫不是真心愛她們才不擇手段的強搶了她們?可既是真心愛慕,又為何一個兩個的往家里搶傷她們的心呢?”

孫六一愣,著實未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不過誰會真心喜歡一個妾,說出去有失他孫六公子的身份!不過玩玩而已。

“妾侍而已!圖個新鮮罷了!她們什么身份?本公子什么身份!”

宋杳回首:“都聽見了嗎?”

六人中膽子大的憤恨的瞪向孫六。

孫六立時瞪了回去,大聲呵斥:“嘿!反了天了不成!你們給本公子回屋里呆著去!”

宋杳臉色一厲:“我看是你反了天!六子!”

六子長劍一晃,他的一片袍角便落在了地上,“老實呆著的是你!再出言不馴本校尉剁了你!”

孫六一下禁了聲,他不敢沖人高馬大的六子發脾氣,只怨恨的看著宋杳。

宋杳也不在意,慢條斯理的道:“我已見過孫老太爺,這是他給我的這六位女子的賣身契。你祖父已經同意了。”

孫六梗著脖子,“不可能!”

他看向剛剛便站到他身邊一直不作聲的大總管,大總管點點頭。孫六一臉不可置信!

宋杳又道:“你可瞧好了,這六位均是你搶來的女子,你有正式文書的一妻三妾可不在這里。”

孫六氣哼哼的,“那又如何?”

宋杳背著手走近兩步,“我實在想不通,孫老太爺睿智大度,怎會有你這么個傻的冒泡的孫子?

我今日只與你祖父說了來意,他想都未想便將賣身契給了我。你卻問我如何?我今日便好心給你說說這如何。”

她輕扯嘴角,“你姐姐被你爹送進宮里做了孫嬪,你尾巴便翹上了天。可嬪位上面尚且還有妃,貴妃和皇后。后宮向來便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姐姐若想平步青云便得得處處小心,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你爹雖官拜詹士府詹士,可他既將你姐姐送進宮中,便說明他于仕途一道還想再進一步。想必更是謹言慎行。可他們尚且如此,未曾想你倒是扯著他們的大旗做起了欺善霸惡強搶民女的惡行。你怎么被你爹逐出京中的還記得嗎?”

孫六想到他爹打了他一頓板子連夜送出京中的情形,臉色很不好看。可卻吊著眼睛看著宋杳,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架勢。

宋杳瞧著他這蠢樣不屑道,“還不明白?好,我便好人做到底與你分說清楚。

宮中若是哪位娘娘想除掉你姐姐,第一個便會向陛下進言你。倘若哪位大人想除去你爹,向陛下彈劾你爹的第一點還是你!

看看我身后這六位姑娘,這便是你罪行確鑿的鐵證!到時你姐姐被打冷宮,你爹爹丟官罷鄉。你覺得你應該在哪?”

宋杳停下來看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才慢悠悠的道:“不出意外定是在大牢里。不過,這都是輕的,抄家流放也是有可能的。”

到此孫六臉色巨變,他紅臉粗脖子的犟道:“你危言聳聽!”

宋杳不禁冷笑,字字鏗鏘拍在他的腦門上:“孫老太爺若是看到你還是如此蠢樣子,當真會吐血三斤!

我向他說明要帶走這六個姑娘,他多余的話一句未說,直接給了我賣身契,你當是為何?他早便想這么干了!只是礙于祖孫情分,如今我來了正好解了他燃眉之急。所以才會如此痛快!

你好好想想京城世家里你那些已進官場的同窗,是不是個個謹言慎行,滴水不漏,有誰如你這般作的嗎?你若是還沒蠢的徹底,便在她們離開后,去她們家親自登門道歉,附上賠償!你若還想著報復,不用宮中朝廷,我便會要你牢底坐穿!”

說完宋杳一甩扇子利落轉身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喝茶。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春光照在孫六身上,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早有人報了孫老太太,她一路趕過來見到便是此畫面。她上前一把攔在孫六面前,看著那明晃晃的長劍抖了抖。

“你們這是做什么?竟撒野到我們府里來了,來人!速去稟告老太爺!”

有丫鬟立即跑了出去。

孫六拉住孫老太太的手,“祖母,咱們回去。”

孫老太太立時握緊,“別怕,有祖母在,我看誰敢動你!”

孫六撇過頭松開老太太的手,吩咐小斯,“抬我回去。”

孫老太太見狀也顧不得宋杳了,連忙追上孫子,心肝寶貝的問究竟。

自此宋杳耳根終于落了清凈。六個女子看向她眼里都閃著光,可叫周苗苗的姑娘卻一下子哭了出來,她邊哭邊念叨:“何姑娘,你怎得才來,才來?我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宋杳有些懵,“怎么就走不了了?”

李翠苦澀的一笑,“我也走不了。我們都生了女兒,我們走了孩子怎么辦?”

這事宋杳屬實未料到,她用小冰點著下巴問:“孩子受寵嗎?”

李翠譏笑,“寵?不過是庶出,又有這樣的爹,不被欺負便是奢求了。”

宋杳一拍桌面,“好辦!一起帶走!”

六個人都驚了一瞬。李翠反應最快,立時跪下給宋杳磕頭。宋杳連忙去扶,其他人也相繼跪地磕頭。她與阿灰扶了這個扶那個。好一番折騰幾人都起了身。

宋杳怕她們再跪連忙道:“你們這便回去收拾東西,回家與爹娘商量一番,若是能留在家中便留在家中,不能的話便去從風派百里之外的回春鎮。

那里都是這些年從風派救過的無家可歸之人。到了那里自有外門弟子會安頓好你們,無需擔憂,以后便在那里過日子。倘若你們還是怕孫六報復,便舉家搬過去。

明日我便要離開了,你們只管找六校尉,他會護送你們過去。六子!”

六子上前抱拳,“放心,我會親自護送你們安全抵達!”

六個人千恩萬謝后回去收拾東西,只這冷冷的姑娘落后幾步,一揖到底,“何姑娘,我叫于玟,姑娘大恩小女子銘記于心,倘若哪一日你需要幫助,于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宋杳笑著回禮,“好說好說。我還趕著去接一個人,便不在這多停留了,你們跟著金鱗衛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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