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的破壞工作,就這樣從外面開始,真是可笑,你可以看到,住在”魔法森林“附近的老婦人可以拿著掃帚出去趕他,叫他的名字,警察可以路過,把他抓起來,關起來......。
他發現自己在一個可憐的空洞是宇宙里,而不是散落在人行道和街道上。
他又變成了自己,沒有小飛俠,沒有小貓,只是一個可憐的小男孩,為自己的第一次“重罪”而擔心。他非常清楚,也非常慚愧自己要做的事情,但他覺得自己必須這么做。為了恢復一定的安寧,哪怕以后只能帶著過往的愧疚付出代價。他試圖說服自己。
他輕輕地推了推柵欄,柵欄的吱吱聲對他來說似乎相當驚悚,讓他不寒而栗。陽臺上沒有人。老太太以往會在收音機前小憩,或者織毛衣。但陽臺上放了一把搖椅,證明老太太真的存在,她隨時可以出來。所以,布魯斯必須抓緊時間。他靠了過來。魔法森林里也沒有人。他蹲下身子,四肢著地向前爬去。
他感覺就像一把鑰匙被插進了一把魔鎖。他一動不動地站了幾秒鐘,然后翻了個身,就像鑰匙在鎖里轉動一樣。但什么也沒發生。布魯斯沿著自己的手臂伸展放下往上走,然后在腦中爆炸的是不可一世的美麗。不,那是幻想,其實黑暗依舊。還有濕度。
正當他像繼續前進時,他的腳碰到了地上的瓶罐,發出當啷的聲響,陽臺后面老太一聲大喊:“誰呀……”
布魯斯驚得一溜煙地跑回了家。
布魯斯躺在床上,用幻想釋放自己的。他試著想象馬克也是同樣的姿勢,耐心地等待著魔法落在他身上。是他聽到了海浪聲的到來,還是在他開始相信在經過漫長的狂熱等待之后,那天不會有什么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海浪聲讓他措手不及?是他挑釁馬克,還是馬克像瘋馬一樣來奪取他的靈魂,他的內心安寧?馬克是不是隨身帶著一個埋藏在腦中的寶藏,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從這個寶藏中汲取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馬克真幸運,又真可憐!
如果布魯斯不毀掉這個花壇,那對布魯斯來說,那里是否還只是一個簡單的被幾代貓咪弄臟的臭土廣場,四周銹跡斑斑,頂上是一片卑微的粉色花叢。那么簡單的一地方,卻還是沒有辦法把它從馬克手里全部奪過來。偷走所有的東西,對,對,就是這樣,他想去偷,去搶,馬克的魔法森林。
一勞永逸地擁有他的夢想,看看它是什么樣子的……
這是什么鬼,不就是一個破地方嘛。布魯斯自己也覺得好笑。
他突然坐了下來,想象自己成為要去搞破壞的神選之人是什么感覺!
他把膝蓋又湊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在嘴腳找到了早上剝落了一點的疥瘡,又嘗到了新鮮的干血。神選之人!馬克是被選中的人吧,而不是他。他的舌頭離開了小疥瘡,額頭落在膝蓋之間。他看到了他的追求的徒勞,他的企業的破壞,他的自命不凡,他覺得有個宇宙分隔了馬克和他。他瞥見了自己所思所想的不值得,可悲呀。
如果“魔法森林”在馬克體內,那么摧毀“魔法森林”又有什么意義?他的憤怒是如此之大,他的嫉妒是如此之苦,他以為自己馬上就會死在那里,這樣的痛苦是無法忍受的,仿佛只有舉起拳頭對著天空,說出這樣的話,然后死去。
他想喊一些他的父親、他的叔叔們,以及表兄弟們在喝酒或缺乏詞匯時發出的臟話。但這些臟話顯然不足以表達他痛苦的沉重。他的腦海中完全沒有了合適的語言,卻充斥著恐怖的東西,在黑暗中爬行,好像隨時會飛身而起,毀滅整個宇宙。
然后,他有了一個想法,就像黑暗中的一點閃光點,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他堅持下去,這樣就不會死。
也許他要做的就是聽馬克說話,讓他說話,挑起他的傾訴,把他的一切都記錄在腦海里。他要做的就是在別人的夢上簽字,讓別人的夢看起來像自己的夢。甚至是他編造的。
也許他真的是天生的,畢竟是個看客。看客的使命的就理解,而不是參與。是的,這是一種可憐的命運,但這是他在黑暗中的光芒。
鑰匙從魔鎖中退出,在那里根本沒有發生什么奇妙的事情。
第二天,布魯斯發現自己在上學的路上沒有了過渡,沒有了停頓,心里只想著學校又有令人氣憤的考試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