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已經找到了懲罰馬克的方法。只需要幾分鐘，會很暴力，所以會很輕松，而且，他相信，馬克再也不會影響他了。但這將是他的第一次暴力行動，他猶豫了。他一開始還想用辱罵來發泄一下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蠻橫場面就可以了，但他知道馬克只要對周圍的一切話語不聞不問，一切就破功了。如果被辱罵的人用空洞的眼神看著你，嘴角還帶著一絲高傲的微笑，那么浪費口水，費盡心思尋找合適的詞語來羞辱他，又有什么意義呢？不，光靠語言是不夠的，需要一個姿態，一個明確的姿態，一勞永逸地打破一直以來將他們聯系在一起的紐帶，因為他要切斷與馬克的所有聯系，所有的負面影響。他本來想，如果他已經可以把馬克從記憶中抹去，把他看穿，就像他不存在一樣，遇到他就繞著他走，那就可以自由了。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不會感覺到身后有他被詛咒的存在，那個微不足道的大軟肋，那個跟在他身后的小牛尾巴。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中融合，在同一時間模糊和非常明確的。模糊是因為他難以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但又明確的，因為馬克對他的影響非常明確。

布魯斯單獨一個人在學校的院子思索著。其他學生開始騷動地“串門”了，因為他們除了小小的考試，沒有別的想法，他們會不厭其煩地重讀答案，改正錯誤，畫好字母，相互討論。而布魯斯，在考試中，為了盡快離開教室，什么都答，什么都答，滿足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的復仇的饑渴，自我放棄的快感？他也不清楚。地理數學考試通常對他來說不是很難。而如果這次考。一點都不輕松，難道他又一次因為被詛咒的馬克而出丑了!馬克有一種想跑的沖動，想穿過大街，想跳過小金屬坡道從教堂的后院跳過去，這種沖動是如此強烈，以至于他不得不用雙手抓住柵欄。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學校的屋頂。

他想讓腦子停下來，可他腦子剎不住車。他感受到地面瀝青的熱量，現在已經是夏天剛開始的時候了，人行道上的水泥，草坪上的草，都在他的腳下滾動，就像電影里鏡頭定格在地面時一樣，他想，如果他是一只動物，比如一只貓，像萊西那樣，他就會從這個角度看這個世界。聲音也已經消失了，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明顯太大，空氣從肺部沖出的聲音。平時他能控制自己的白日夢，他選擇它們，抓住它們，給它們想要的形狀、顏色、氣味；他甚至給自己的幻想一個身體，通過一個會飛的人，就是小飛俠，去實現幻想；他投入的這具新身體飛馳而去，像一只小動物一樣跳躍，去摧毀某人的巢穴，魔法森林。

他知道魔法森林是空的，因為幾分鐘前他路過的時候什么也沒感覺到。馬克做完了他的美夢，就會心滿意足地回家了，這個布魯斯，滿腦子都是畫面，其絢麗的畫面支撐了他很久。這一切，瘋狂的沖動，毀滅的欲望，是由單純的嫉妒心或抱怨決定的嗎？他以前不想面對這個問題，總把這個想法放在一邊，靠近流血的心，現在他要行動，行動，行動，否則無法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