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年牢獄之災,護了你
- 第四十八代明眼人
- 白紙66
- 1847字
- 2020-09-20 11:00:00
“徐宸來過?”8月27日,她……來了。
那日她穿著裸色齊地長裙,帶著一頂淺色寬檐遮陽帽,帽檐之下的那張臉宛若新生,白皙,精致……她變得好陌生。
“他跟你說什么了?”她問。一年不見,她看我,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眼神里沒有疼惜,沒有想念,更多的是淡漠。不,準確的說應該全部都是淡漠。
“別聽他說什么,也最好別再見這個人。”她補充道。自始至終沒說一句關心的話。
她不關心我。我雖預料到了,但真切感受到時心里還是起了潮。潮聲洶涌,一陣陣拍擊著心臟,不只是疼痛。
我不答話。我習慣用沉默抵擋一切,也習慣用沉默回擊一切。
見我不答,她眉心皺了,似是不滿,又意料之中。
僵持著。
她原本知道我話少,但應是想不到我會只字不語,這其中深意她已經猜到,“我去江城了,所以沒辦法經常過來看你。”她解釋道,但也只是解釋,沒有任何尋求諒解的意味。
我想還擊——你去哪兒我并不關心。你來不來看我我也不關心。
但真的不關心嗎?如果真的不關心,為什么把時間計數的那么清楚。我關心,我關心你去哪兒了,我關心你來不來看我,我關心你有沒有想我,我關心你在不在意我......
我的心在拉扯,扯的生疼。
“與我無關。”我終于開了口,覺得不夠,又補充,“我也與你無關。”
她聽出來了,她聽出這話里有恨意了,她看著我,許久沒再開口。只當獄警提醒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她才緩緩正了正身子,說道:“聽我的話,別再見他。”語氣仍舊生冷無溫,像是告誡。說完把墨鏡帶上,提裙站起身來,離開前又補道:“出獄那天我會來接你。”我看著她轉身離開,看著她的背影,竟看出一絲恨意來。
是恨嗎?不,是怨。
我無數次為她辯解,我無數次告誡自己我們本就是獨立的個體,她有權享受她的生活,我的痛苦她沒責任承擔……
不恨,但我卻不能不怨,這種怨已積固多年……
......
他是在9月10日來的,我在那一日知道,這個男人叫徐宸。
我如她所講,不再見他。
他卻又讓獄警帶話進來,“溫藝蓉快死了,你沒看到嗎?”我的心被猛的刺了一刀,頓時空曠寒冷。
去探視間的路上,我認真的回想,那日來探視時她身上沒有灰色。可……他為什么知道我能看到,他到底還知道多少關于我的事。這樣想,我的心越來越不安。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格子襯衫,他看著我坐下來,看著獄警把手銬鎖在椅子上,又看著我拿起講話器。
他說,“你還是不乖,非要我花錢傳話才肯來,不過我有的是錢,如果你想,即便你不來我照樣能把要說的通通灌進你的耳朵。”
“徐宸?”我叫了他的名字,“名字好聽。”
他銳利傲氣的話鋒被我的話打斷了,連同一起打斷的是他眉心的狂。他注目看我,那目光深不可測。
“是這個宸嗎?”我把宸字寫在玻璃隔板上,他看著我的手一筆一劃的寫,微微點了點頭,一副等我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這個字,有古代帝王的意思,和你的性格很像。”我繼續說。
聽到這話,他笑了,“哦?如何像?”
“強勢,傲氣,富貴。”我答。
“強勢,傲氣,富貴。”他低聲重復道,“你還不了解我,但我……很了解你”。他用手指點點玻璃,指向我。
“如何了解?”我問。
“你經歷的所有。”似是覺得不夠,又補充道:“從小到大。”
“為什么要了解我?”
“機緣巧合。不,不對,是命運安排,不得不。”
機緣巧合?命運安排?不得不?三個略帶矛盾的詞從他嘴里說出來竟透著凝重的神秘感。
我無心去猜,沉默。
他似是沒預想到話題會就此打住,表情透出疑惑來,“為什么不追問什么命運安排,又如何不得不?”
時間大概會帶走好多東西,這里也大概真的如秦律師所言會磨掉一個人的心性和意志力,時至今日,“好奇”這個詞已漸漸淡出我的世界,于是答:“你想說,自會忍不住講。不想說,我問了又如何。”
他似是有些無奈,垂眸點了點頭,又抬頭看我,“那就不講了。”說罷,他看了看表,我在他要放下講話器時,喊道:“等等。”他停下來,又把講話器拾起來,我想起他讓獄警傳的話,問他:“她為什么會死?”
他看著我,表情意味不明的回了一句:“我想說的,自然會忍不住講,不想說的,問了也白問。”他似是有意報復我先前的話,表情露出幾分得意來。
“她不會死。”我回了他四個字,這四個字讓他臉上的得意如燈而熄。倒不是這四個字有什么威懾力,而是他壓根沒想到我會如此肯定的回。
片刻后獄警進來彎腰把手銬打開,我在走出探視間的時候回頭看他,他眸光暗斂,雙手插在褲兜里站著看我。
那目光里沒有得意,沒有溫和,盡是寒戾色。
是敵是友?
獄警推了我一把,我踉蹌的往前栽了一步,再回頭探視間的門已經關了,那目光也被擋了。
他走了嗎?還是會站上良久?
多年之后,他半倚窗前,低聲說:“三年牢獄之災,護了你。”
我不答,目光極遠的定在一片荒蕪里——是徒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