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夢回寒武紀:和樂隊有關的日子(南瓜屋故事)
- VS錯亂節奏
- 1551字
- 2020-09-03 11:25:24
第四章 我們要開演唱會
那一年火了一本書,《我為歌狂》,里面葉楓和楚天歌兩個高中生組樂隊的故事牽動了無數少男少女的心,那些女生也自然分成了兩派,葉派和楚派,我們組建樂隊后,那些女生也愛屋及烏,自然關注起了我們,我們那簡陋的平房成了她們樂于光顧的地方。
女孩們為我們買飯,買水,一個叫兔子的女生為我們樂隊畫了海報,還有每個人的肖像,家境好的女孩還帶來了數碼相機,寒冷的冬天里,冷清的山腳小屋,卻越發地熱鬧起來。
被眾多美女圍著,在她們熱辣的眼神中彈琴表演,老宋的眼睛濕潤了,我第一次見到老宋在唱完死亡金屬后沒有暈過去。
“我們樂隊準備舉辦一場演唱會,叫水晶棺之夜,下周末希望大家來捧場。”女孩們下了山,老宋在山腳下興奮地朝山下喊,唱搖滾的嗓音果然嘹亮,這一嗓子,三百米外的樓房聲控燈全都亮了,山腳下的平房里一片犬吠,我默默地收起信號斷斷續續的小靈通,向老宋豎了豎大拇指。
“下周末,真的辦演唱會?”我問。
“辦,不光辦演唱會,咱們還得出專輯,明天開始錄音。”老宋興奮的臉上一片潮紅。
陳晨、小弟一臉不可思議。
老宋第二天從家里扛來了一個包,寶貝似的放在桌子上,我們三個湊到跟前,屏住呼吸,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
“看看,這是啥!”老宋神氣地拆著包裹皮。
直到拆了十層,才得見真容,原來是一臺老式雙卡錄音機。這玩意我家也有,是爸媽結婚時的電器,錄音機中間還有一朵小花,通電后還能一轉一轉。
“這東西還能使嗎?”陳晨一臉不屑。
老宋把錄音機接上電,又掏出一盤空白錄音帶,插在里面,老宋把麥克風接到錄音機上,先自己錄了段獨白,我們聽了除了聲音干點,倒也沒什么噪音。
我們把門關死,幾個人圍成一圈,由于沒有話筒架,就用鐵絲把話筒吊在半空,然后不停地移動吉他音箱,來控制聲場和聲相,老宋怕樂器聲音蓋過他的歌聲,就一直站著,撅著嘴嘴對著話筒,好像要吃了它。
老宋長得有點像趙本山,一緊張說話就結巴,鞋拔子臉表情極其認真,那年正流行《劉老根》,我一看見他就自動聯想起劇情,然后樂得不行,錄了幾遍,都被我莫名其妙的笑聲打斷,后來,我不得不轉過身去,背對著老宋錄完這張專輯。
我們當時一共創作了四首歌曲,一首死亡金屬,一首朋克,兩首流行。笑歸笑,可我們把最好的狀態拿了出來,為了保證環境無噪音,我們甚至都在控制自己的呼吸,四首歌一氣呵成,中間錯誤極少。多年后,我坐在北京的專業錄音棚里,在專業的錄音師的指導下,完成自己的吉他聲部,可是,我最懷念的還是當年小屋里的那臺老式雙卡錄音機,那個纏上紅布的話筒,還有那個鞋拔子明星臉的老宋。
那盤空白錄音帶我們復制了二十多盤,然后我們簽上各自的名字,老宋說,演唱會后,這些帶子五塊錢一盤出售。我們都在憧憬自己的音樂變成錢的夢想。
只是錄音完成后的第二天,小弟的“鼓”壞了,距離演出還有兩天,大家目瞪口呆,老宋一把背起電子琴,出門去修。
冬天的路面極滑,老宋背著鍵盤下山,結果一腳打滑,老宋仰頭就倒,電光火石的剎那,老宋以他笨拙的身子完成了一個扭腰轉體的高難度動作,硬是調整為臉朝下摔在地上的姿勢,背后那架電子琴則完好無損。
“我摔壞了沒事,琴不能壞。”鼻青臉腫的老宋一瘸一拐地回來時,恨恨地說。
周末那天上午,兔子帶來幾個朋友,一起幫我們裝飾小屋。屋里牽上了鐵絲,掛滿了我們的海報,一面墻上貼著我們的肖像,他們用最大的能力來為那場名不符實的演唱會增添光彩。
陳晨找來一條絲巾系在脖子上,我不解,這是啥意思?學槍花?SLASH?
“屁,凍脖子,我怕抽過去。”陳晨紅著臉說。
看了不少國外樂隊的演出錄像,我當然知道,每個樂手在舞臺上,都有他的護身符,可以是一件飾品,也可以是一個圖案,甚至是一個動作。而陳晨,則是一條絲巾,小弟的手上戴了一枚戒指。
我翻出了一條初中時的紅領巾,系在手腕上。
老宋看了看我們,撿起一個煙屁股,叼在嘴上,一臉的不服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