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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走下舞臺,我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網上找二手的樂器設備。好馬配好鞍,我們雖然不算千里馬,但總歸已經在路上,所以也得有些趁手的家伙。

我攢了一個月的生活費,買了一塊二手的百靈達VAMP2效果器,俗稱藍腰子,專業來講,叫音箱模擬器,可以模擬世界各類經典音箱音色,其實就是LINE6品牌的山寨貨,但好在價廉物美,當時國內很多一線吉他手都使用它。而英杰則在天津的一個琴友手里買了一塊二手的BOSS-GT6,當時算是頂級的效果器,小五換了全新的飛凌貝斯,阿旭買了一套沙賓镲片和踩錘。

長軍看著全副武裝的我們,咬牙買了新的外套和牛仔褲。

“你真像汪峰。”長軍穿著外套站在試衣鏡前,賣衣服大娘由衷贊美。

“你不就是想讓我買這件衣服嗎?用不著這么夸人,對了,有沒有黑框眼鏡。”長軍依然深沉地說。

人靠衣衫馬靠鞍,鳥槍換炮的寒武紀樂隊,摩拳擦掌,枕戈待旦。

冰力先鋒樂隊選拔賽的范圍是高校校園樂隊,可是在比賽過程中,卻有很多混跡江湖已久的地下樂隊為了走到地上,不惜以40歲高齡而重當“大學生”。

按照冰力先鋒賽區劃發,我們與來自河北、天津、唐山的樂手都集中在北京比賽,報名過程很簡單,網絡報名,提供身份證、學生證。只需要一個真正的大學生即可,所以很多樂隊都是招一個大學生加入,然后改頭換面,走上舞臺,和學生樂隊同臺競技。

赤裸裸地“腳踢北海幼兒園”,想起當年高中的我跑去小學籃球場玩扣籃,自以為很帥,現在想來,原來當時的小學生看我的眼神不是崇拜,而是……

不由得一陣汗顏。

“這不公平!主辦方不管嗎?我要舉報!”英杰看著幾個40多歲的男人上臺比賽時氣氛地說。

“北京的大學很多,不能以年齡概論,你就沒聽過老年大學?”小五翻了一下眼皮,他熱得有點無精打采。

“怕什么,就算他們是專業樂隊,咱們也不比他們差,至少我們是真的年輕。”長軍說。

我們初賽地點就在北京西單廣場上,那里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很是熱鬧。康師傅公司在那里搭了很大的舞臺,幾百名樂手席地而坐,四周看熱鬧的人群把廣場圍個水泄不通。

我們抽了序號,27,這幾乎要排到下午,北京的桑拿天氣,我們頭頂烈日,坐在廣場上伸著舌頭,大汗淋漓。

諾大的廣場上烏怏怏全是樂手,提著各各種各樣的吉他箱子,留著各自認為最酷的造型,前后奔波著。臺上的樂隊玩命地吼著蹦著。

天雖然熱,但我看得興奮異常,每一支樂隊都風格獨特,著實讓我大開眼界。一個樂團的吉他手為了擺酷,每彈一下吉他,都會把胳膊掄上一大圈,整場演出他就像個電扇一樣在那不停地轉。演出結束后,評委點評特意問到他,“是否有關節炎?”

冰力先鋒樂隊是還是以流行、英倫、朋克為主,幾乎八成的樂隊都是小清新,蹦蹦跳跳的很是歡快,一支名為“再循環”樂隊很驚艷,三個樂手的朋克曲風,臺風老辣一看就不是校園樂隊,而且這嗓音極其熟悉,阿旭指著那個掛著GIBSON吉他的主唱說,“他是郭峰,原反光鏡樂隊的主唱,和樂隊鬧掰了。”我恍然大悟,這個大舌頭的聲音在老宋給我的那盤無聊軍隊磁帶中聽過,當時我好像要吐。

一個名為森林樂隊剛一上臺,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四個人身穿緊身的皮衣、皮褲,每人一頭及腰長發,仿佛用了一瓶海飛斯洗發水營造的飄逸效果,四個老爺們上臺后,隨著激進的鼓點,快速的金屬節奏,四個人齊刷刷地甩起了頭發。火熱的夏天,我的眼神有些模糊,在我眼睛里留下四個圓形殘影,就像是奧迪的標志。

“咱們第幾個?再不上臺我都快昏過去了。”英杰咧著嘴,汗濕的頭發貼在腦門上,大口地灌著主辦方免費提供的冰紅茶。

“這你就受不了?你看人家阿旭,這么長時間人家一聲沒吱,人那么胖都沒說熱呢。”長軍一邊數落英杰一邊回頭拍阿旭。

我回頭,阿旭閉著眼睛,低著頭,胖胖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

“我靠,阿旭中暑了,快搭把手,抬那邊去。”我這一嗓子下來,哥幾個都起了身,邊上樂隊的幾個哥們也跟著一起忙活,七八個人一起把阿旭抬到了地鐵口。

這邊有冷氣,而且也陰涼,長軍把阿旭的衣服領子解開,英杰又跑去買了冰水,一點點澆在阿旭頭臉上、胸口上。

“到咱們了嗎?”阿旭悠悠轉醒,臉上紅得像燒熟了的炭,醒來的第一句還是先問一下演出進度。

“沒呢,兄弟,你再躺會,好好緩緩。”我突然想哭,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很多革命電影,我生怕阿旭從后面拽出兩根鼓棒遞給我,然后說這是他的黨費。

年輕真好,腦子里沒那么多世俗,都是理想。

另一個樂隊的哥們幫著扇風“你們排第幾個”

“27,現在才13”長軍瞅了瞅臺上。

“得,那咱差不多,我們25。”那哥們一樂,露出一對小白牙,很是可愛,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瘦版西裝,打著領帶,從衣著上看,這樂隊風格應該是玩英倫的。

“我們樂隊叫新香水,我是主唱王斌。”小白牙自我介紹著。

“我們都叫他狐貍斌,你瞅丫長的就跟一狐貍似的。”他們樂隊的吉他手笑著說。

這也算是我們認識的第一支校外樂隊了,長軍和他們攀談起來,相互留了電話。

晚上5點多的時候,新香水在臺上又蹦又跳的唱著聽不懂的英文歌,我們坐在臺下,無精打采地為他們打油打氣。

阿旭已經清醒過來,只是有些虛弱,候場的時候,我對他說,不用那么使勁,就一初賽,沒事。

阿旭笑著點點頭,沒說話。

我們的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被毒太陽曬了一整天,長軍走路走不了直線,小五和英杰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走上的臺,而我拖著一條腿,腰怎么也挺不直。

上臺前一刻,我們五個人互相擊掌加油,卻有氣無力,眼神決絕的像極了狼牙山五壯士。

可是上臺后,我的吉他線接頭插進那臺MASHALL JCM2000的分體音箱,熟悉的電流聲響起,我身上好像通了電一樣,我抬頭,長軍扶住話筒,低頭不語,英杰、小五一臉肅然,阿旭咚咚踩了兩下底鼓,沉穩有聲。

這一刻,所有疲態一掃而光,每個人的臉上都放著光彩。

“寒武紀”長軍緩緩抬頭,如有奪妻之恨般地從牙縫里喊出這三個字。

空曠的前奏加上滾雷般的鼓聲,震天動地。

長軍沖到了臺邊,俯身向著臺下大聲地唱著,這幾乎是吼,很費嗓子地唱法,而英杰不停地甩著他早已汗濕的頭發,我的心里也好像有那么一團火,我踩著臺前的反送音箱,眼睛直視臺下,像是要噴火。

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把流行金屬唱的比重金屬還有力量。

比賽結束后,我站在臺上,已經聽不清那些評委的話語,走下舞臺后,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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