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夢回寒武紀:和樂隊有關的日子(南瓜屋故事)
- VS錯亂節奏
- 1448字
- 2020-09-03 11:25:24
第七章 北京夏天,邂逅寒武紀
入學的第一天,我抑郁了。
我寒窗苦讀了三年,拿出比哈工大多50分的成績考到了這里,就為了近距離感受北京的搖滾氛圍,卻里里外外地遭受了一次洗劫。
我的六個室友來自五湖四海,他們對我會彈吉他倒是肅然起敬,但當我興致勃勃地和他們談論邦喬維、槍炮與玫瑰時,他們只是讓我彈丁香花、大約在冬季,還有,再回首。
那天下午,他們用同樣五湖四海的口音來了一場大合唱,我帶著搖滾夢,成了現場版的卡拉OK。
我們注定不是一類人,他們選擇去學校對面的北京動物園看熊貓,而我選擇在屋里抱著吉他鬼哭狼嚎。
我調好效果器,接上一對電腦音箱,這時候,我突然很想念老宋,想念陳晨,想念小弟,哪怕是我徒弟“三立”都行,只要有一個懂音樂,愛搖滾的人在身邊,我可能也不會這樣孤獨。
我可能是真的想念他們,因為我的眼睛不知不覺地開始流淚,而且怎么也控制不住,他們也在想我吧,因為我馬上打了兩個噴嚏。
“不好意思啊,天太熱,我松松腳。”我一回頭,同寢的胖子一手舉著一只襪子,一雙大腳丫子四正好伸在我的背后。
我奪門而逃!
長長的走廊里,穿梭著形形色色的學生,有追逐打鬧的,有引吭高歌的,有光著屁股享受清涼的,還有背著手,低頭思考踱步的。
我跑著去廁所,“思考者”突然厲聲道:“小心點!”我低頭一看,“思考者”的前方四只小小的巴西龜正在地上加速奔跑,每只龜上拴著一根細線,被“思考者”牢牢地攥在手里,仿佛掌握著命運。
北京的夏天,不是熱,而是炙。
來學校一周了,我已經習慣了舍長的磨牙,胖子的呼嚕,甚至“思考者”的龜龜賽跑。就像我已習慣了學校二食堂的鹵肉飯,肉沫只有薄薄一層。
那天中午,我在學校食堂樓下看到一張海報,是全國冰力先鋒樂隊選拔賽,我一邊看一邊嘆氣。
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男子漢大丈夫,不思為國報效,只會暗自嘆氣,算什么英雄?”
我回頭一看,并非是想象中的豹頭環眼,相反,卻是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小子,一雙眼睛盯著我,滿含笑意。
他叫長軍,同樣是東北人,大我一屆,說看我相貌不凡、骨骼清奇,又駐足于此,定是同道中人,想要付我一樁富貴,邀我前往一僻靜之所細說。
于是我去了他的寢室,在一堆衣服、襪子中,長軍清出一塊床板,又在一堆衣服里摸出了一把吉他。
“如果只留下,你疼痛的回憶,我愛你在寒武紀。”在長軍那間雜亂無章的寢室里,長軍彈著木吉他,唱完了整首歌。
“這首歌叫寒武紀,是我們樂隊的原創歌曲,我們樂隊叫寒武紀樂隊。”長軍推了推眼鏡,我緩了半天,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
“其實那天你在宿舍里彈吉他,我就注意你了,我在門縫里看你半天,你沒發現我。我這幾天一直留意你,也在一直找機會和你說話,正好今天在那張海報前相遇了,怎么樣,加入我們?一起參加全國比賽?”長軍的嗓子略有沙啞,卻聽得我有如天籟。
“這是我們樂隊的吉他手英杰”長軍指著鄰床一個頭發亂亂的男孩,那男孩咧嘴笑著向我招手,用一嘴唐山口音說了句你好。
“那個像個肉蟲子似的是貝斯手小五”,“你丫才肉蟲子呢。”
另一張床上,一個葛優癱造型的男孩緩緩開口,只是眼睛一直盯著窗外,我僅能看到他半張臉,腮幫子一鼓一鼓,好像在咀嚼什么東西。
“小五是美食家,最大的志向就是吃遍北京。”英杰笑著說。
“我是主唱,長軍,歡迎你加入寒武紀樂隊。”長軍伸出手來,在那間掛滿內褲、襪子的小屋里,我們鄭重地握手,正式的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這是我生命中第二支樂隊,寒武紀樂隊,我雖然不是締造者,卻是陪伴這支樂隊從默默無聞到小有名氣,直至沖出一片荊棘。
“怎么沒有鼓手?”我疑惑地問。
長軍、英杰、小五幾個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