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
科學技術室里空無一人,有的話除非緊急情況。
這群法醫(yī)大多都跑到外邊等著了,為了保證節(jié)目效果,他們站在“未經(jīng)授權(quán),禁止入內(nèi)”這條警戒線外。
“不過咱怎么都跑這里來了?”臨床醫(yī)學類開始發(fā)問。
“顯然是沒有能上電視的水平。”物證化驗類接下話題。他的意思是說,長得不漂亮還是算了吧。
說到這份上,似乎有點不對勁了。
“那你怎么也跑過來了?啊洺?”他的搭檔說著將手架在他肩上。
越?jīng)匙允菍⑹纸o抖開了,一本正經(jīng)回答“我跟隨組織的腳步。”
你們跑哪里去,我自然就到哪里。哪有留下我一個人當陪襯的道理?
說話時,節(jié)目組的人出來了。他們收拾好設備,看樣子是拍攝完成了。
拍攝人員見到法醫(yī)組的某個人,特地上前留言“剛剛給你留了個特寫,導演組說少了。”
洺哥的搭檔聽了直叫絕了,“在解剖室里捂得嚴嚴實實,只剩下眼睛,怎么可能是特寫?”
這也符合常理,除非眼睛迷人,況且他們剛才是進去做輔助的,主角還是辦公室主任。
“哦,是摘下口罩那會兒,鏡頭搖晃了一下。”然后就拍下了那個書生。
他本人聽了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埋怨,追究起來這涉及侵犯肖像權(quán)。
可他明顯不是這么小氣的人。
送走節(jié)目組時,越?jīng)持皇窍驅(qū)Ψ缴晕⒕瞎硎具h送。
這下子他面臨廣闊世界,恭迎大伙兒品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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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車輛泊在露天停車場,他下車上鎖,直奔店內(nèi)。
即將邁進店里,越?jīng)陈犚姽方新暎犉饋硐袷鞘芰宋?
他低下視線尋覓,果真有汪星人,他總覺得有些熟悉。
顧不得多想,越?jīng)尺~步進店,適時,服務員上前詢問人數(shù)。
他知道那個叫商溪的人也看到他了。商溪拿起筷子,尚未動筷。看上去也是剛來不久。
她用下頷指著與她同一桌的對面座位,示意越?jīng)尺^來坐。
良久,他對服務員道“坐那里就行。”說罷,他食指指向某個方向。
照他的意思,服務員將他引了過去,把菜單放在他跟前,按照他以往的口味,服務員很快下單出賬。
“看來,案子順利結(jié)案了?”
越?jīng)衬闷鹂曜樱瑹o甚反應。
想來,應當是這樣了。
但他的舉止間卻又顯得拘謹笨拙。
商溪停筷,打趣笑著,問“怎么了,你不會是不習慣兩個人面對面吃飯吧?”
商溪想到一個極端的問題,像他這種一本正經(jīng)的人可能沒談過對象。
偏要讓她想象出什么花前月下的鏡像,也許是她破譯不出的一連串密碼。
“你很習慣嗎?”越?jīng)匙孕羞^濾掉一些對自己無用的信息,反而追究起她的情況來。
商溪點頭默認。
他遲疑片刻,想了些事情。接著說道“快吃吧,涼了。”說罷,他動筷了。
“你也有約嗎?那你吃完先走吧,我買單就行。”商溪悠哉悠哉地說道。
我現(xiàn)在不就算是在和你見面了嗎,這可以算約吧?
這個要挖一座金礦送給他的人,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事,這一定是他技術不夠高明。
“外面那只狗是你的吧?”越?jīng)惩话l(fā)奇想,轉(zhuǎn)移了話題。
那只狗看上去可憐兮兮的,真不知道它主子讓它受了什么罪。
這下子她可精神了。
“哦,鬧了一天脾氣。”
后面兩個字她特地加重音了。
說到這里,商溪是無可奈何,只得請教養(yǎng)狗人士,誰知道那人放了她鴿子。
“那么放心把它留在外面?怕看到附近的流浪狗就跟著跑了。”
越?jīng)匙隽藗€不現(xiàn)實的假設,結(jié)果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牽著也不是,放著也不是。真是出奇的麻煩……”商溪自顧?quán)止局?
后來,商溪當真是心神不寧,速戰(zhàn)速決。她可是沒法在這里悠哉悠哉,付完賬趕緊去看看是不是只剩下狗鏈子了。
店內(nèi),坐在原地剛剛用餐完的人,不住地笑著搖頭,看她剛才那樣神速,明顯他是找到她的軟肋了。
未久,越?jīng)称鹕黼x開了店面。
走到門外時,那只狗還是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它這是別扭得很。
于是,越?jīng)扯紫律恚瑢⑺弊由系拟忚K解開了,它也就不受罪了。
看她的神情,他開口解惑。“太勒了。要給他換條新的。”
商溪聞言,搖頭,回道“不戴了,這是最大尺寸了,這個大頭鬼。”
這個大頭鬼可能搞不清到底誰是它主子,對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態(tài)度這么友好,狗尾巴搖個不停。
越?jīng)秤凶灾鳎闹魅撕孟裢蝗婚g打翻了醋壇子。想到這里,他不禁笑起來。
這個微小的表情變化卻是無人知曉。
這時,兩人的腳步去向都是跟著那只大頭鬼前進的,索性它走得不遠。
這次,它停在路燈桿下,后面兩人也停住了。
來往車水馬龍,極易阻擋視線,對面人行道上之景反反復復被車身遮蔽。
一切聲響都呼嘯而過,這季節(jié)的晚間還夾帶著些冷意。
商溪將目光從對面街道上收回,轉(zhuǎn)而問身旁的人:“你養(yǎng)過狗?”
越?jīng)钞敿磽u頭,“沒有。那是一件可怕的經(jīng)歷,無法設想。
“看著挺在行。”她會意,看來她是猜錯了。
盡管猜錯,她還是留個念想。“只能拜托你了,我要外出幾天,你幫我看著它。”她的語氣聽起來很有勝算。
這絕對是超過他力所能及的范圍的。他得回絕。
“我要是說不行呢?”越?jīng)诚氲揭晃葑庸访唤久肌?
“剛才是我買單的,并且秦悅這個案件,我也出過力。所以你欠我一個人情。”這會兒,商溪心里的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
“那這樣,下次我請回去。”越?jīng)尺壿嬊逦贿^就是禮尚往來。
“那是下次的事情。我說的是現(xiàn)在。”
這一語妙語連珠,竟叫他不知如何反駁。
越?jīng)硾]來得及表明觀點,下一秒,他只覺得商溪的手心帶著點溫度,將粗糙的鏈子遞到他掌心里。
沒有稍作停留,溫熱掌心便被抽回了。他的精神狀態(tài)當真得用渙散形容了。
到這種地步,越?jīng)持荒苓锋溩樱瑔枴巴獬觯ツ睦铮俊?
“營丘。”她答。
“多長時間?”他再問。
“你要來接機嗎?”商溪又開始話玩笑。或許這也不是不能期待。
“……”
原來這樣的小說情節(jié)安排得如此妥當巧妙,直叫它變成了現(xiàn)實。
老天啊,他覺得他自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