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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身份

陳禮覺得來一場想要說走就走的旅行,似乎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比如說陳禮的府邸,這是縣男府。哪怕如今只是初唐,但是也有一定的規制,不會逾制。

也比如說陳禮家的府門口立著兩把長戟。這自然也就是一種已經幾乎被淘汰的軍用兵器,不過也成為了一種儀仗武器,成為了禮兵器。

唐朝時期的戟,叫“矟戟”。矟戟是朝廷文武官員表示身份的儀仗物,門前列戟以示身份。按照現在的法制,這也是有著詳細規定的,這是封建等級制度的證明。

本來陳禮是沒資格立戟的,因為三品官或者爵位、勛才有資格立門戟。陳禮的爵位和散官等級,顯然是不夠的。不過陳禮的府邸前立了戟,這是特事特辦。

也是因為這是初唐,很多的制度、法典也是在不斷完善的過程當中。

本來陳禮只是打算去一趟自己的農莊,但是管家有些著急了。也有些擔心,小心的提醒了陳禮。因為任城王、齊國公、義興郡公等人都提醒過他,如果陳禮想要出長安城,要告知他們,要擺齊儀仗。

其實也可以說有這么回事,陳禮現在好歹也是貴族。只是一般情況下,不需要擺儀仗。

只是李二擔心陳禮跑了啊,如果陳禮在長安城自然沒問題,跑出長安城了就難說了。所以這個時候需要派上儀仗,已經隨從護衛,隨時都可以聽候調用的。

無語的陳禮點了點頭,隨口說道,“你去安排吧,我這儀仗擺開就擺開吧。”

想想看也無語,長安城現在的爵位當中,有嗣王、郡王、國公、郡公、縣公、縣侯、縣伯、縣子。陳禮這個,只是爵位當中最低等的縣男,這個時候擺儀仗完全是笑話。

就在府里準備著的時候,一個全身披掛的將領來了。來自北衙禁軍,來自精銳的‘百騎’。這些擅長騎射者,是皇帝出獵時跟隨警衛。

陳禮還是挺丟貴族臉面的,這個年代的文武官員都喜歡騎馬。而陳禮不會騎馬,還是乘坐馬車吧。看起來還是需要考慮練習一下騎術了,這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紅袖和添香小心翼翼的跪坐在車廂里,她們以前就知道主人的身份貴重,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這般貴重。不是說儀仗擺開了,生活在長安城,尤其是入了縣男府,也聽說過一些事情。

縣男的儀仗不算什么,關鍵是一隊隨行的衛士個個全身披掛。等到剛出長安城,又是一隊護衛已經等在了城外。剛才聽到了那領頭的將軍稟明身份,是來自左羽林軍。

這不是專事天下軍馬的十六衛將軍衙門,這是真正的禁軍,是皇家禁衛。

陳禮覺得這馬車顛簸,避震之類的辦法還是比較少的。舒適度,自然也就比較一般了。

撩開馬車的遮簾,陳禮問道,“將軍,可否能讓我騎騎馬、走一走。”

領隊的將軍立刻抱拳,“將軍,標下職為翊衛校尉,不敢稱‘將軍’。”

明白了,這是正六品的官,官位比陳禮小。

這位翊衛校尉一揮手,一名士卒立刻牽來了一匹溫順的母馬。作為禁軍,作為皇帝心腹,雖然不知道圣人為何對這位縣男格外青睞,不過他還是堅決的執行圣人的旨令。

看起來這匹馬還沒有釘馬掌,不過鞍具和馬鐙都是有的。

陳禮在這個校尉的幫助下坐上馬背,虛心的學習著。畢竟這個校尉來自‘百騎’,擅長騎射不說,也是無比的忠誠。

唐朝對于騎兵是要求非常嚴格的,民風也是偏愛騎術。李二就是騎術高手,畢竟南征北戰的。民間喜歡馬球不說,而軍中更是有著有一種“透劍門伎”,表演者縱馬從利刃林立的門中急馳而過!

有著這樣一個毫無保留的老師,陳禮自然也認真學習著。騎馬可不是說坐在馬背上不摔下來就行,更要正確地操縱馬匹,達到人馬一體、完美結合的程度。

三十里的路程不算遠,陳禮也到了他名下的農莊。這里的莊戶們已經提前等著了,看到儀仗過來立刻跪倒在路邊。

坐在馬背上的陳禮點了點頭,聲音清亮,“都起來吧。”

莊戶們都起身了,只是普遍低著頭。他們能不能在這個世道活下去,很大程度上依賴的是陳禮這個莊主。哪怕陳禮此前賞了一些布,但是這些莊戶們也不敢說莊主就是絕對的好人。

陳禮回頭,對添香說道,“我這邊紅袖跟著就好,你也和家里人說說話。”

說完這些,陳禮開口問道,“莊頭是誰?”

一個黑瘦、滿臉皺眉的老漢站出來,“郎君,小人劉福。”

陳禮下馬,開口說道,“帶我去田間走走,我看看莊上的收成。”

劉福自然不敢多說什么,小心翼翼的跟在陳禮的身邊,莊主這是來看看莊上的糧食長勢、收成了。

陳禮的莊子上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在這個年代,黃河以北普遍重糜子、粟米和麥。南方的話,自然就是水稻為主了。這和后世也沒多少區別,主要還是氣候等原因。

看了看糧食,也看了看莊上的一些農具,陳禮也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在臨走前大方了一把,讓莊戶們今年只需要交三成糧食就好。這也使得莊戶們磕頭不已,或許今年他們可以稍微吃飽一些了,說不定還可以省下一些糧食。

重新回到府邸的陳禮繼續著腐化墮落的生活,比如說直接準備去洗澡。

縣男府的這些仆人們也都很清楚,他們的主子是一個很挑剔、很嚴格的人。親近的侍女、隨從都需要干干凈凈,要勤洗臉、洗澡,衣服上不能有污漬。其實這個要求,府上人基本上都要遵守。

這也算是‘強迫癥’吧,如果情況不允許,陳禮可以不在意衛生情況。但是到了生活還算安靜的地方,那么就需要整潔、干凈,內務整理曾經沒少讓陳禮吐槽,也沒少因為內務挨訓。

更何況如今是在唐朝,稍微不注意一下衛生,說不定就生病。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也不是讓人很放心的。

陳禮覺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需要做的事情真的不算少,他也不認為自己可能會很閑。

比如說家里的裝修等等,雖然廚房那邊是長孫無忌府上的工匠來做,廚娘的培訓也是長孫無忌府上的廚子接手。

這確實是給陳禮減少了一些工作,這也可以讓陳禮有著更多的時間去做一些‘正事’。

設計曲轅犁,這自然是無比重要的大事。考慮賺錢的事情,這也不能馬虎。還要稍微的維系一下和一些達官顯貴的關系,這又是一個不太輕松的事情。

想到這些,陳禮忍不住嘆了口氣。因為不管怎么說,人生在世就沒有什么真正的隨心所欲。哪怕陳禮是一個冒牌‘謫仙’,該做的事情還是需要做的,這也是根本沒辦法避免的事情。

畢竟陳禮是‘謫仙’,他可不是什么神通廣大的真正仙人。為了避免在這個世道活不下去,還是需要多做些事情。

“添香,先去賬上支兩貫錢,明日隨我去逛逛西市。”想起來了什么,陳禮提醒著說道,“府上若是缺些什么,也讓管家明日一并采購吧。”

這不怪陳禮事事操心,主要是劉永昌這個管家現在比較謹慎,不敢隨意做主。哪怕主子現在看起來年歲不大,但是主子身份貴重,府上的人自然無比清楚。

所以恪守本分,在不清楚主子性格、行事風格之前,小心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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