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蒸汽機車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國子監的舍人其實完全就是無權官身，一般來說，都是那些身家豐厚的人，捐錢弄一個官身，但卻沒有任何的職權。

這樣的舍人，自然是沒辦法與六部六科乃至著名的中書省的舍人相比的。

國子監原本就比翰林院低上一級，看似分管各地學子最高的學院學監。

但是自從永樂皇帝遷都北京之后，這個南京作為舊都早就失去了重要的地位。

但是南京雖然在官方被稱為應天府，但在整個朝廷中，大明朝兩京制度還是被保留下來的。

所以整個南京也有北京的一整套行政班子，不但六部六科齊全，連五寺常設機構都有。

可是現在整個大明朝從底子都爛了，賣官鬻爵的事情自打九千歲魏忠賢得勢以來更是蔚然成風。

像杜淳這樣，只是為兒子捐一個微末的國子監舍人的行為，根本都不算什么了。

可是杜子清竟然反對，杜淳很是奇怪，兒子既然不愿意，總要說出個理由來吧？

卻聽杜子清說道：“父親大人，好男兒當然要志在四方，如今國家不靖，孩兒聽聞，如今西北民亂，東北又有建奴女真虎視眈眈，男子漢當以匡扶社稷，殺敵立功為己任……！“

杜子清今年十六歲，按照虛歲來講也才十七歲，距離真正的十八歲成人還早，雖然古代男子十五六歲及冠，但是在杜淳夫婦眼中，他還是還是個孩子。

現在他這種略帶稚嫩的少年童聲，慷慨激昂的說這些話，在杜淳看來是猶為可笑的，但他卻沒有笑。

“我兒志向遠大，我心甚慰，這么說來你意是想投身軍旅了？不過你可曾熟讀兵書謀略？又或者從小練武有一身好武功？”

這一問，杜子清就有點傻眼了，他之所以那么說，只是潛意識里面顯擺一下，因為他有點自己的小主意，但此刻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杜淳了。

“國家雖然不太平，但當今天子少年精明，乃是當世的明主，朝綱整頓風氣一新，未來我大明自然可以蕩平叛亂保衛邊疆，你現如今連一介書生都不如，還是塌下心來做點學問，多多學習一下才是正經。”

杜淳苦口婆心的勸說，實在是對杜子清溺愛有加，他終究不太明白，為什么兒子突然對軍旅如此愛好？但為了安撫他，總算是答應他，功名之上，可做考慮。

假如實在不愿在國子監當個閑差，倒也可以考慮在南京兵部弄個書記員之類的官職。

有官身無職權畢竟安穩，可能杜子清覺得沒有權利不爽吧，杜淳對于兒子的想法大致猜想如此。

到兵部也算不錯，雖然距離自己的計劃有點出入，但總算是靠近很多了，杜子清不在爭辯，點頭應承下來。

但他要求杜淳給他安排，自己在家中憋的時間太久了，想要出去看看，對此杜淳也點頭應允了。

但杜子清這一外出，卻讓他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杜家是中等官宦人家，祖上也略有余財，家中也還是養了幾輛馬車，可是來到街上之后，杜子清才發現，他家的馬車竟然是比較寒酸一種交通工具了。

大街上竟然有好幾種那種蒸汽機車一樣的龐然大物，冒著黑煙在行駛，這東西杜子清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動力機車。

“這是什么鬼？這還是古代明朝嗎？”杜子清目瞪口呆。

怪不得他總是聽到街上有一些怪聲引發出來，聽周圍的人閑談，似乎也沒有說起這種事啊？

“這是十七世紀的明朝嗎？竟然有這東西？難道是自己瘋了？還是一直在做夢？”

杜子清掐大腿之后一哆嗦，確認自己清醒無疑，可是自己現在看到的世界卻完全顛覆了自己認知。

細看之下，他發現，這些動力機車果然是最原始的蒸汽機車，但卻因制造的奇特，目前已經被人應用到載人運輸當中。

使用蒸汽動力來做出行工具，這即便是在西方好像也是在十八世紀之后才出現，并且因為體型龐大，最后被淘汰了。

可這是在大明朝啊！十七世紀的大明王朝，竟然會有制作精巧的蒸汽動力車在大街上橫行？

寬闊的街道上，來往雙車道的道路都是積雪未化的淤泥，而尋常的馬車則是道路的兩邊行駛，這中間跑的蒸汽車雖然不多，但卻沒人敢占道。

蒸汽動力的發明標志著工業革命的來臨，在西方也是到了十八世紀的時候才出現了這么一絲曙光。

大明朝如果現在就出現了這樣的東西，那說明什么？

杜子清震驚之余，腦子瘋狂的在轉，自己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穿越到了一個平行世界，但這樣的平行世界未免有點變態了吧啊？科技水平竟然不同。

杜老爺和安排陪同杜子清外出的家人，是一個叫杜七的小廝，此刻看到杜子清瞠目結舌的吃驚樣子，立刻給他解釋。

“少爺你看著新鮮吧？這東西也是這幾年才流行起來的，那上面每一個都有一個火爐要燒水的，只不過燒火用的燃料不是劈柴而是火煤。”

“這我知道……！”

“少爺你說什么？”杜七驚訝不已。

“哦哦，沒什么？你繼續說，怎么回事？為什么這樣先進的車輛我們杜家竟然沒有？”

“哎呀！說起來這事，咱家老爺還和人一起向朝廷上書要取締哪？說什么奇技淫巧之物，敗壞時風，反正我也不懂了！不過說起來，這東西聽說最早是船上來的，而且的確是跑得快跑的穩。”

“如此先進的科技，為何要取締？”杜子清不解。

“什么科技……？”

杜七覺得這個少爺好奇怪，原來是一天一天不說話，現在病好了，這個說話用此還真怪。

看著杜子清滿臉期待，杜七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少爺，小人也不是太懂啊，不過這些年總是聽別人說起來，所以多少知道點。”

“好好！你知道多少就講多少。”

“少爺，你問為什么要取締我不知道，也聽不懂老爺他們那些夫子們說的話，不過我聽說當今皇帝確實很喜愛這東西，想當初萬歷朝的老皇帝搞出來這些東西，傳到現在還是很受那些有錢的老爺們喜歡的。所以啊，當今天子皇帝爺喜歡，下面的人想取締也取締不了不是。”

杜子清連連點頭：“還有哪？還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