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瞬間嘈雜起來,云悠然能明顯聽到齊志磊拔刀劈箭的聲音。
車后的侍衛(wèi)趕忙護(hù)住車廂,奈何飛箭越來越多,沒一會兒就射倒了兩個。
眼看著刺客騎馬而出,齊志磊立即轉(zhuǎn)換方向,想要甩掉刺客。
“嘭!——”
云悠然畢竟身子小,一下子不防就被甩撞上車壁,看得杜婉泠驚呼,但手里的云辰讓她沒辦法立即起身。
“穩(wěn)穩(wěn)!”
“小姐!”
扶住杜婉泠的田嬤嬤趕忙松手探身去夠云悠然,沒想到一支利箭生生從她身后的窗口飛入,正中杜婉泠手臂。
“啊!——”
“娘親!”
“夫——”
“嘭!——”
馬車又是一個緊急地調(diào)頭,處于起身狀態(tài)的田嬤嬤直接被狠狠甩撞,額頭正中車座邊緣,鮮血流出,人也昏死了過去。
云悠然和杜婉泠、云辰更是被甩得東倒西歪,云辰也活生生被撞醒了。
“娘親——”
高燒讓云辰脫力得連說話都大不起聲,只能掙扎爬起。
“娘親!”
云悠然趕忙爬到杜婉泠身邊,此時車板上已經(jīng)流出了血漬,杜婉泠中箭的手血流個不停。
“娘、娘親沒事。”
杜婉泠咬著牙根說著,卻是面色煞白,下一秒便痛暈了過去。
“娘親、娘親!”
云悠然呼喚這杜婉泠,見她已經(jīng)暈死,趕緊穩(wěn)住自己狂跳的心,開始撕衣擺盡量給杜婉泠止血。
“妹妹,到底,怎么回事?”云辰有氣無力地說著,幫助云悠然盡力穩(wěn)住杜婉泠和田嬤嬤。
“有刺客,哥哥你把身子俯低——”
“噌!——”
一道刺耳的刀劍碰撞聲在車門外響起,只見兩道對打的身影投射在了車門上,不一會兒兩道身影就齊齊掉落了馬車。
云悠然心臟狂跳,暗叫不好:“哥哥,你抱住娘親和嬤嬤!”
說完,小小的人兒義無反顧地打開了車門,搖搖晃晃拉住差點要掉落的韁繩。
“小姐快跑!”
“!”
后頭傳來齊志磊的急促的喊聲,但云悠然已經(jīng)顧不及往后看了,她的眼角能清晰瞄到左后方正有一對黑衣人馬飛奔而來。
“駕!”
云悠然猛甩韁繩,促使馬匹繼續(xù)前行,手緊緊勒住韁繩,防止自己被甩飛。
毛毛雨迎面打來,云悠然只覺得手掌涼得發(fā)麻,但因為身體緊繃,血液快速流動著,頭腦倒是熱烘得要命。
不得不說,好馬就是有能耐,云悠然這么一加速,馬車很快便和賊人拉開了距離。
但很快就進(jìn)入了樹林地帶,回頭只有被抓的結(jié)局,云悠然又是一陣甩動韁繩,毫不猶豫地駕車入林。
馬車太大,根本沒辦法在這迷林中穿梭,沒跑多久,馬匹就自己停了下來。
云悠然也沒糾結(jié),轉(zhuǎn)身回車內(nèi)二話不說將杜婉泠手上的箭身掰斷礙事的一大截,又轉(zhuǎn)動田嬤嬤的身體,讓她臉朝地板放在濃濃的血漬上,看上去像重傷死了一般。
“哥哥,提點力氣,快扶娘親下車。”
“田嬤嬤怎么辦?”
“刺客要殺也是殺我們,看不見我們自然不會管田嬤嬤死活。”
所以假裝成尸體或許就是燈下黑最安全的。
云悠然說著,已經(jīng)使勁將杜婉泠扶起身
云辰深吸一口氣,趕緊用肩膀架起杜婉泠,憋紅著小臉和云悠然一起帶著杜婉泠下車離開原地。
因身高原因,云辰幾乎承受了所有的力量,三人離開原地沒多遠(yuǎn),云辰就腿軟喘粗氣了。
“哥哥!別睡!”
云悠然使勁搖著云辰,讓他別陷入昏迷。被云悠然刺激著,云辰確是沒昏睡過去,但也實在是使不出力氣了。
眼眶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云辰覺得自己身體像千斤般重:“穩(wěn)穩(wěn),你快跑,快跑——”
“我不會扔下你和娘親不管的。”
眼里有著不屬于孩童的堅決,云悠然四處探看起來,很快便確定了方向使出全身力氣將杜婉泠拖到了一塊山石垅坡下,接著又是云辰。
這一拉一拖之間,云悠然已經(jīng)狼狽不堪。
還好是雨天,三人留下的痕跡并不明顯。
將拖痕弄干凈,云悠然跑到兩人身邊,將杜婉泠的身體沿著垅坡的弧度橫放,云辰只能半躺倚在垅狹小的垅角,這樣從上面就完全看不到兩人。
許是人在情急之下爆發(fā)了潛能,云悠然速度很快,絲毫感覺不到疲憊,全身都是繃緊的狀態(tài)。
隱約聽到林子里傳來馬匹的吁氣聲,云悠然加速往兩人身上鋪蓋枯葉,確保掩蓋完全后,才從脖子上取下系著一個小哨子的項鏈,放到云辰的手上。
此時云辰已經(jīng)沒有絲毫力氣去推開云悠然,淚水已經(jīng)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知道云悠然這么做意味著什么。
這是他們爺爺為他們兄妹特制的救生哨,他的那枚前不久損壞了。
云悠然跟了救生哨給他,就等于是將活的機(jī)會留給了他。
云悠然捏合云辰的手心,眼眶微紅看了杜婉泠一眼,不舍之情滿溢。
“哥哥,看到救兵就吹響哨子,娘親就靠你了。”
滴溜溜的眼里寫滿小小年紀(jì)不該有的堅決。
“不——穩(wěn)穩(wěn)——不要——”
云辰虛弱地請求著,淚水沿著臉廓滴下,但他沒力氣挽留,只能無奈地看著。
“藏好了,不要出聲,一定要藏好了。”
“不——”
“我定會回來。”
云悠然小心抱了抱云辰,立即起身,頭也不回地跑了。
“不——不要——”
云辰掙扎抬起沾滿鮮血的手想要挽留,虛弱又悲痛的聲音聽得人不禁流淚。
奈何云悠然已跑遠(yuǎn),那染了鮮血的指尖,終是無法再觸碰到她......
————
云悠然轉(zhuǎn)換方向,拿著兩根樹枝沿途使勁劃打灌木叢,能把聲響弄多響就多響。
她必須要引開那些刺客,讓娘親和云辰有活命的機(jī)會。
許是云悠然弄的動靜太大,刺客很快便朝這邊跑來,云悠然松了一口氣但心依舊提著,腳步?jīng)]有絲毫放松,一個勁兒地往密林跑,哪里越暗越往哪跑。
她不能停,停下來,命也就停了——
就在云悠然和云辰道別的同時,最先被射倒的一名侍衛(wèi)身上還插著兩只羽箭,緊緊趴在馬匹身上靠著僅存的氣力扯著韁繩回到寺廟門前,引來眾人驚呼。
“嘭!——”
侍衛(wèi)倒下馬,幾名其他府邸的小廝立即上前去扶住他。
侍衛(wèi)意識已經(jīng)有些混沌,臉上都是痕:“云府、云府遇襲,快、快通知并肩王妃——”
說完人便暈死了過去,明顯是提著一口氣回來報信的。
山上,東風(fēng)凜正騎著馬持弓練射。
有云氏兄妹在,他自然不會笨到做這種有風(fēng)險的活動,不然那兩兄妹早就纏著一起了。
“咻!——”
羽箭飛出,一只烏鴉嚎叫落地。
腦海里忽然想起云悠然烤山雞的模樣,東風(fēng)凜不自覺一笑。
早知道當(dāng)時就射幾只鳥給她烤烤。
牽動韁繩就要去撿拾羽箭,一陣匆急的馬蹄聲卻響起了。
只見一隊武僧正手持棍棒騎著馬往山下跑去。
東風(fēng)凜眉頭一皺,調(diào)換方向駕馬跑向武僧隊伍。
“發(fā)生了何事?”
“世子!”
幾個識得東風(fēng)凜的武僧立即大聲解釋:“云家馬車山下遇襲,侍衛(wèi)冒死回來求救,王妃已經(jīng)派了侍衛(wèi)去,但恐人手不夠,我們正要去支援——”
“駕!——”
“。。。”
武僧定睛看去,東風(fēng)凜卻已一騎絕塵。
——沒有感情的分割線——
“沙沙沙——”
“。。。”
聽著越來越清晰的聲響,躲在一處灌木叢里的云悠然大氣不敢出,滴溜溜的眼睛都不敢亂動。
整個人已經(jīng)汗流浹背,手心更是被汗水浸濕,頭頂不斷有水滴落下,她只覺得血液倒流,渾身發(fā)冷。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云悠然不自覺屏住呼吸。
一雙黑靴子走來,云悠然開始耳鳴,神經(jīng)緊繃到極點。
“嘩沙——”
頭頂?shù)墓嗄救~被劃拉了一下,黑靴又轉(zhuǎn)換了方向,看著黑靴走遠(yuǎn),云悠然深深呼了一口氣。
“抓到了!”
“!”
還沒等云悠然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人從后頭拎了起來。
許是太緊張,又或是沒了力氣,云悠然掙扎都沒掙扎,只是一臉驚恐看著四周聚過來的蒙面刺客們。
“該死,怎么是個孩子?”
“并肩王妃呢?”
這話明顯是對云悠然說的。
眼中劃過詫異,但小嘴還是閉得緊實。
不能說,說了就沒命了。
“唰——”
利劍架在了云悠然短小的脖子上,一下子就出了一道血痕。
“唔——”
疼痛的刺激反而讓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了不少,云悠然心里瞬間開始各種盤算。
“快說,并肩王妃呢?怎么是你坐在皇家的車架上?”
“咕嘟——”
云悠然吞吞口水,還是一副驚嚇到的模樣,什么話都沒說。
“直接殺掉,車?yán)镉腥酥屑f不定就是并肩王妃,快回頭找找。”
“不急。”挾持云悠然的刺客說道,還把劍收了起來,但依舊緊抓著云悠然的脖子。
“先帶回去給問問王爺,說不準(zhǔn)是個有用的,也不妄追了這么久。”
幾名刺客也沒異議,畢竟云悠然在他們眼中只是個被嚇壞的孩子,就高過他們膝蓋一點,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只是剛往回走沒多久,只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林間隨即出現(xiàn)了些僧人和侍衛(wèi),見到他們更是舉著兵器追來。
“撤!”
挾持云悠然的刺客一聲令下,刺客開始分散后退。
但這些武僧和帶刀侍衛(wèi)都是不吃素的,很快雙方就對打了起來。
不過刺客人數(shù)多,留下一批擋著,另一批以挾持云悠然的刺客為主毫不猶豫的快速離開。
“咻!——”
“唔——”
“撲通——”
一箭、兩箭......身邊的刺客接連倒下。
“咻!——”
“!”
身后利箭飛來,挾持云悠然的刺客內(nèi)功了得,一個偏身,堪堪躲過。
定身看去,東風(fēng)凜正站在后頭,持箭緊緊盯著他。
眼神之冷,跟看一具尸體沒有區(qū)別。
“!”
東風(fēng)凜!
云悠然心中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