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什么。”老何驚愕地問道,他不相信現在還有什么事情是比抵抗尸潮更重要的。
“尸潮出現之后,空軍反應太慢了。”賀顯章轉過身來,用兩個手指頭捻息了煙頭。
“你覺得這里面有問題?”
“對。”
“掌握了什么證據?”
“他們的最高指揮官今天簽署了一條按兵不動的命令。我打他電話打不通,然后上報了聯合政府,空軍才參加了戰斗。”
“這王八羔子干的什么事呢。”老何皺起了眉頭,他不理解這種事怎么會發生。
“我懷疑他想讓喪尸攻城。”
“他媽的,對他有什么好處。”老何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這聯合政府以前可是好幾個國家,這空軍司令是G國人。”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搞分裂?不可能吧。分裂了他們怎么守住尸潮,就單靠他們那點兵力嗎?”老何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開始思考,頭上出了汗,整個一亮堂堂的鵝卵石一般。
“分裂不至于,但是更多地為他們那一派獲取利益時可能的。”賀顯章很沉重,顯然這樣的內憂外患讓平時大大咧咧的他也難免壓力山大。
“我去查一查。”老何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帶個帽子奧。”賀顯章自豪的笑了笑,像是個捉弄了朋友的孩子,正在為自己的機智竊喜。
聯合紀年元年,五個受災的國家匯集起來成立了聯合政府,在莫林市舉辦了第一次聯合會議,這次會議后來也被稱作莫林會議。
莫林會議上明面上討論的是國家治理的方針,依據,綱領;暗地里卻是各方勢力角逐比拼的競技場。
大到每個國家民族的安置,領導人的選舉,軍權的分配;小到每筆經費的去向,每個職位的任免,給予企業的政策——背后全是利益糾紛,權謀角力。
所以從一開始,這個政權就不是那么穩固,因為大家是為了生存在一起的,當生存得到了保證,就是矛盾和欲望開始萌芽的時候。正所謂“共苦易,同甘難”。
拿南部戰區來說,陸軍是賀顯章指揮的,空軍卻是G國的勢力范圍。也難怪賀顯章會懷疑空軍司令同營不同心,妄圖借由這次尸潮重新劃分勢力范圍。
老何來到了空軍司令部,發現軍人們進進出出,行色匆忙,緊鎖的眉頭掛在臉上,壓抑像是擴散開來的氣體,彌漫在整個空軍司令部。
找到個人一問才知道,南部戰區的空軍司令竟然是找不到了,辦公桌上只留了一封辭職信。
他借由幾個熟人來到司令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一種死亡的味道。
“糟了。”他心里想,轉身飛奔而出。
賀顯章坐在大屏幕前盯著戰況,手里摩挲著一只鋼筆,桌子上有一些白色的草稿,凌亂地畫著一些箭頭。
屏幕上顯示,第二防線已經和喪尸交上火了,并且在壓力不大的邊緣地區,部隊正在進行反沖鋒,企圖分散尸潮的注意力。
空軍的加入顯然讓地面部隊的壓力小了很多,尸潮一時間竟然被阻擋在了陣地之前。
他看的忘了神,長時間仰著頭讓他的脖子疼痛難忍,他想起了老何脖子上的傷口。
“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光是想起那個畫面都覺得疼。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他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他半瞇起眼睛,單手支起自己的下頜,慢慢撫摸著自己的花白胡須。
他愣住了,眉頭緊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嚴重的后果。
他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手一伸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把微型沖鋒槍,輕輕地走過地面來到門后。打開房門,將門虛掩著,做完這一切之后他把槍對著門外,他知道下一個來找他的人多半就是叛徒,想要他的命。
他仔細去聽,這個時候,聽力比眼睛管用多了。他聽見有細微的腳步聲在逼近,接著這聲音消失了,響起的是近在耳邊的輕微呼吸聲。賀顯章屏住呼吸,他知道殺手以為他不在,會進入房間,企圖藏起來,再伺機殺掉他。
他的角度沒辦法看見對方,只不過敵人在明他在暗,顯然不是件壞事。
他靜靜地等著,他知道只要夠耐心這家伙一定會被他逮住。
走廊里響起了腳步聲,門外的人迅速逃離開去。
他趕緊打開門出來,把槍指向聲音消失的方向,走廊的盡頭綠色的衣角映入眼簾。
“二叔,你干嘛呢。”聲音從背后響起。
“你在這等我。”
他往前跑去,速度之快一點都不像年近半百的人,他將重心壓低,槍托頂在自己的肩膀上,全神貫注地檢查著所有可疑之處。
他來到走廊盡頭,轉過身。一個穿著軍裝的魁梧男人進入視野,這人他見過,是個軍官,當初還是他簽字提拔起來的。尤其讓他記憶深刻的就是男人結實的下頜骨,像是石頭一樣,可以砸開一切。
魁梧的男人開口說道:“如果我是你,我不敢把自己的親人扔在一邊。”
他趕緊往回看,賀江月已經沒了蹤影,再轉過頭,刀子已經迎上了他的槍口。
他橫舉沖鋒槍,擋下了刀鋒,火星沿著槍管向下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