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丟了？”

夜雨川還以為蕭毓將人偶風(fēng)小妹給弄丟了。

“我們?nèi)サ狼副闶橇?，順便再討個新的。”

“不是，你沒見到風(fēng)小妹？”蕭毓從口袋里掏出人偶風(fēng)小妹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是風(fēng)小妹本人！就是和這個風(fēng)小妹長的十分相像的人。而且她也叫風(fēng)小妹。你沒見過？不認(rèn)識？”

夜雨川總算聽明白了蕭毓說的事情，但是感覺上他們兩個之中至少有一個人是瘋了。

因為…

夜雨川道：“這個風(fēng)小妹人偶，沒有風(fēng)小妹本人，它的原型是一個木質(zhì)的大頭娃娃?！?

“我真的見到了?！迸乱褂甏ú恍?，蕭毓把石樓里遇見風(fēng)小妹的經(jīng)過，包括整樓的廢棄人偶，和碰見前來丟棄人偶的人，都跟夜雨川陳述了一遍。

他堂堂一雨啼石的長石，雖說長石皆不過問其他石區(qū)的事物，但是知道的還沒一個剛來幾天的小姑娘多，到底是說不過去的，何況還有傳音。

可是夜雨川的認(rèn)知里，確實沒有風(fēng)小妹這個人，若巧合到這種地步，那其中必有古怪。

夜雨川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拉起蕭毓的手腕，擼起袖子露出她手腕上印記。

“這是什么？”

蕭毓睡覺的時候手不老實地?fù)]來揮去，夜雨川一把抓住她手腕，用手擦了擦也沒能擦掉手腕上的印記，當(dāng)時就想問她。讓她醒來這么一鬧，這會兒才又想起來問。

“代價。”蕭毓抽回手，另一只手握在印記上面，郁悶地道：“駝背說，這是活著的代價，擦不掉。”

蕭毓又聲情并茂地給夜雨川講了玩偶市的事情，以及駝背的幫助下，怎樣驚險地逃出來的。

說完后，蕭毓看著陷入沉思的夜雨川，感覺不大對勁，周圍空氣都散發(fā)著什么恐怖的氣息。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怎么了？”

夜雨川翻身下床。

這時門外恰好響起敲門聲。

隨后傳來了雨雀的聲音。

“川哥，該走了?！?

蕭毓急忙問道：“去哪？”

……

昏暗的石道里，蕭毓氣呼呼地推著輪椅，瞥了一眼走在輪椅旁人。

這兩個人為什么也跟來了？

雨雀和那個姑姑一左一右，左右護(hù)法一樣走在輪椅兩邊。

夜雨川坐在輪椅上，倒是神仙似的。

蕭毓又問：“你還沒說呢，咱們?nèi)ツ模俊?

夜雨川道：“去風(fēng)笑殿?！?

蕭毓：“聽這名字…風(fēng)笑長石呆的地方唄！”

“不笨?！币褂甏淙硕紟Ч諒澋摹?

蕭毓之前在風(fēng)小妹那里聽說了幾句關(guān)于風(fēng)無度和他爸的事。

“那咱們是去找風(fēng)無度還是他爸?！?

“爸？”這可觸及到了夜雨川的認(rèn)知盲區(qū)。

蕭毓噗嗤笑出了聲，解釋道：“爸就是爹，就是你們所說的父上。”好在他沒張嘴就叫爸爸。

夜雨川不明白蕭毓笑什么，他不過是不懂就問，沒什么值得笑的，但她若想笑就隨她笑。

夜雨川：“先去找他……爸?！?

蕭毓：“也是，我聽說的風(fēng)無度可是有點……嗯。”

蕭毓欲言又止地?fù)u了搖頭。

“你聽誰說的？”

夜雨川可從來沒跟她提過風(fēng)笑石的事情，更別說風(fēng)無度。

“風(fēng)小妹?。　?

蕭毓回答的自然。

夜雨川聞言，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去風(fēng)笑殿了，我們先去找風(fēng)無度。”

蕭毓倒是無所謂，隨口道：“這么快就變了？你咋說變就變呢？二月天啊你！”

夜雨川微微蹙眉。

“你說點我聽的懂的?！?

他哪知道二月天什么意思，雨夜城的不論二月三月還是七月八月，天都不變，小孩兒的臉永遠(yuǎn)是哭的。

蕭毓就是隨口一說，其實吧用這里好像也不那么恰當(dāng)，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他們都不懂。蕭毓自顧自地解釋道：

“二月的天，小孩兒的臉，就是說變就變的意思?！?

也不知道夜雨川聽沒聽懂，反正他沒給出任何反映。

蕭毓也不在意，看著眼前深不見底的暗淡，問了句。

“我們還得走多久？”

舊托孤所在風(fēng)笑石的最邊上，而風(fēng)笑殿和風(fēng)無度住處都在風(fēng)笑石中心位置，他們已經(jīng)走出好幾個時辰了，蕭毓腳都走疼了。

風(fēng)船上放不下夜雨川坐輪椅，他們只靠走的。

夜雨川想了想，距離確實有點遠(yuǎn)。

“要不你和雨雀去坐風(fēng)船，我們稍后…”

“不要！”蕭毓一聽，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夜雨川的提議。

這次見那孩子跟換了個人似的，她才不敢和他獨處。

見她拒絕的干脆，夜雨川又道：“那走水路?！?

“不要！”

蕭毓拒絕的聲音更大。

“一次沒死成，你還想試第二次？”

一旁的雨雀默默地插話道：“不是所有暗河都有黑魚群，黑魚很難養(yǎng)活的?！?

“那也不行！”

提到黑魚群，蕭毓條件反射地有點激動。

“萬一那群魚從那邊游過來了呢？”

想起當(dāng)時夜雨川身上滴下來的血水，在地面拖出來的紅色水跡，她現(xiàn)在都心有余悸。

雨雀被蕭毓吼得有點委屈，解釋道：

“走著姐姐不是怕累？”

蕭毓:“我不怕，我就問問還有多遠(yuǎn)…”

而已兩個字還沒說出來。

雨雀突然笑著說道:

“哦，那是川哥怕姐姐累?！?

旁邊那個什么姑姑的，忽然把手搭在輪椅扶手上。

“蕭姑娘，換我來推雨川吧?！?

夜雨川想著蕭毓大概也累了，便應(yīng)和了一句。

“嗯，讓云沫推吧！”

云沫？！

這倆人一個雨川雨川的，叫得那叫一個溫柔，一個還云沫？！

聽著跟情侶名似的……

切！我生的哪門子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帽子底下，蕭毓沒好眼色地斜了一眼云沫，手一推，放慢了腳步，走在后面。

一旁雨雀跟個小大人似的對著夜雨川搖搖頭，忍不住偷笑。

他這點小動作蕭毓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

切！小屁孩子。

她不屑地在三人后面跟著。

走著走著，總感覺背后涼颼颼的。

她猛地回過頭，身后漆黑的石道看不到盡頭，好像隨時可能沖出來個惡鬼一樣。

蕭毓趕緊回過頭，緊走了幾步，四周掃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喊道：

“徹，徹哥？”

黑暗中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她就又喊了一遍。

“徹哥，你出來一下。”

蕭毓不知方向地叫了好幾聲，哥都叫了冷徹都沒出現(xiàn)。

感覺自己好像再怎么叫也沒用，她便不得不求助夜雨川。

“夜雨川，你讓徹哥出來一下，我叫他不聽啊！”

從回來后她還沒見著冷徹呢，還沒跟他道歉。

卻聽夜雨川冷淡地說了句。

“冷徹沒在?！?

“??？”這蕭毓可真沒想到。

“你不說暗影不能離開主人么？”

夜雨川：“我讓他回暗影會了！”

“為什么？”蕭毓疑惑不解。

回暗影會是什么意思？

冷徹被辭退了？！

“因為徹把你給丟了?！闭f話這句話的，是現(xiàn)在正推著輪椅的云姑姑，云沫。

這個云沫說話溫柔的像棉花一樣。

綿里藏針的那種棉花。

“夜雨川你瘋啦！冷徹對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能把他趕走呢？！”

“他就是生氣我連累你受傷?！?

說到這里蕭毓的愧疚之心又冒了出來，但話鋒一轉(zhuǎn)。

“但他是為了你呀！何況你暈倒的時候，他氣成那樣也沒丟下我不管?！?

蕭毓的話夜雨川跟沒聽見一樣，只冷冰冰地說了句。

“可是我醒來并沒有見到你?！?

“你醒來見到我干嘛呀？”

蕭毓脫口而出，又感覺這話好像不對。她趕緊岔開了話題。

“我走丟了怪我自己，要不就……”

蕭毓指著雨雀。

“怪他！”

“……姐姐？！”

雨雀委屈巴巴地看了過來。隔著帽子蕭毓都感覺他快哭了。

她趕緊拍了拍雨雀的肩膀。

“我還沒說完，你看你?！?

“我是說就是怪雨雀，也怪不著冷徹??！”

說完后一句，雨雀嘴又撇了撇。

她趕緊又小聲安慰著。

“我主要是說不怪冷徹，沒說怪。不怪你、不怪你、不怪你……”

蕭毓感覺自己可太不容易了。

得趕緊把這孩子從話題里摘出去，而且她確實有點擔(dān)心冷徹。

以前在雨啼石夜雨川房間的時候，讓夜雨川給她講講這里的事情。講到暗影會的時候，除了殘酷的訓(xùn)練，就是沒人性的互相廝殺，如今的暗影都是血泊里爬出來的優(yōu)勝者，冷徹也不例外。

這些在當(dāng)時初來乍到的蕭毓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她急著問:

“冷徹什么時候走的？要不咱們?nèi)グ阉一貋戆?，暗影會太恐怖了，好容易出來的，不能讓他回去。?

“兩天前?！币褂甏ㄕf得面不改色。

“暗影會是什么地方，不身為暗影是找不到的，蕭姑娘且不要鬧了?！?

瞧瞧瞧瞧瞧瞧，這位云姑姑多會說話。

蕭毓真想給她一腳，抬腿比劃一下又收了回來。畢竟按身高和體型看，這位姑姑保證是她打不過的人。

她只能繼續(xù)抱怨夜雨川。

“夜雨川！那你還讓冷徹回去！”

“蕭毓?！?

夜雨川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恩？”

蕭毓走過去以為他有什么事兒，還特意俯下了身，卻聽夜雨川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這次回來，你話變多了很多……”

噗！

蕭毓差點沒給他氣吐血了。

嫌我話多？！

我不說就是了。

蕭毓氣鼓鼓地跑到最前面。

輪椅上夜雨川疑惑，蕭毓怎么看起來好像生氣了。

他喃喃地說出了方才沒說完的話。

“我是說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