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

龍芹手里拿著白紙，神色凝重的盯著辰羽，如果一般的學生看到她的動作語氣，怕是當場就嚇得話都說不利索，她說什么就應什么。

但辰羽可不會管這么多，他站在龍芹面前，神色平淡的說道：“當然?！?

“辰羽，你知道你的天賦星技有多適合候鳥這個戰斗位，以你的能力和星武院的資源，我們有信心在三年內將你培養成為整個華國數一數二的候鳥，這也是學院對你的檔案評估后得出的最適合你發展的建議?！?

龍芹見辰羽臉色平靜，知道以往對學生百試不爽的大棒甜棗套路不再適用，便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檔案上說你現目前是白星三階對吧？”

辰羽點頭，龍芹繼續說道：“白星三階，哪怕是白星三階，以你現在的能力都可以直接參加國聯賽，你所欠缺的無非就是理論知識與實戰而已，而三年后的你會成長為怎樣強大的候鳥？十年之后你又能在候鳥位上綻放出怎樣的光芒？作為老師，我希望你能夠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路?！?

對于龍芹的話，辰羽并不認同，先不提自己已經擁有“淵中月”這一控制星技，就算他選擇了被他們稱為“最合適”的候鳥位，那么，以他的天賦和潛力，又能走的多遠？

更何況，辰羽說道：“我有我自己必須去做的事情?！?

平淡，溫和，堅定。

龍芹與辰羽對視數秒，而后嘆了口氣，問道：“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嗎？”

辰羽并不回答。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一定要選擇蜘蛛位？”

“我的星印導致我無法擁有犀牛位的正面戰斗力，也很難擁有獵豹位的爆發力，欽原位和候鳥位缺乏戰斗能力，所以只有蜘蛛位符合我的要求，同時，蜘蛛位與候鳥位存在職責上的重疊，哪怕我選擇蜘蛛位，我依舊具有指揮的能力，也更有把握通過半年后的測試?！?

辰羽的話說得輕巧，但把龍芹聽的眼角直跳，撫平躁動的眼角，她說道：“你說的簡單，以你的天賦星技，想要發揮出最好的指揮力需要多少理論知識打底？你又能分出多少精力在蜘蛛位的學習上？又有多少時間能夠分配在修煉上？沒有特殊的星技你又該如何解決情報的共享問題？”

“首先，我的精神力允許我在十分鐘內完整背下一本書，并以高計算力理解，所以，理論知識對我而言并不難，分配在修煉上的時間會很充足，但共享問題我暫時沒辦法解決?！?

“嗐?！饼埱蹏@口氣說道：“罷了，蜘蛛位就蜘蛛位吧，戰斗位的選擇到底是以個人意愿為主，至于共享問題，你知不知道‘精神網絡實驗’？”

對于這個實驗，辰羽略有耳聞，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但很快就沒了動靜，他一向對這些沒什么興趣，也就沒了解，所以就只知道有這么個事。

“聽過這個名字?！?

“三年前，華國的高級研究員提出了‘精神網絡’的概念，旨在通過精神力的鏈接解決星源之域的居民遠距離交流問題，對于失去了曾經科技的人類而言，這個概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在這個概念被提出后，華國立刻開始了對于精神網絡的實驗。

起初，研究員很小心的只使用小白鼠等低智慧生物進行實驗，他們通過星能導線引導小白鼠的思維電路進行交匯，實驗很成功，于是他們很快進行了后續實驗，這一路順利的不像話，他們很快就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直接提出了大規模的真人實驗，高層也看見了之前一連串的成功，實驗很快開始，但，人的思維又怎么是小白鼠能比的呢？精神的交匯網很快被數百人的思潮擊破，后果，你是精神系的星印師，你應該能猜到?！?

“精神力混亂導致的反噬，最幸運的結果都是變成瘋子，所以，他們大部分都腦死亡了？”

“如果只是死了倒還好，可偏偏這百號人全都是星印師，他們的星印星能在狂亂的精神力的影響下爆發，不僅把整個實驗所都炸上了天，更是直接打破了那里的星能穩定，使得那里到現在都是星源之域的所有生物的禁區，哪怕是在外圍都會被狂暴的星能勾動星印導致失控，必死無疑?！?

龍芹喝口水，繼續說道：“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精神網絡通過引動思緒的交匯達到交流的目的，那如果直接以精神力作為橋梁，與他人的大腦達成鏈接的方法是否可行？但如之前所說，這樣的方法不一定能成功，但可以預見的危險，人的思維復雜度相當高，我不清楚你的計算力是否能夠支撐這樣復雜而無序的運算，但你既然要選擇解決問題，那這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

“一份標準餐，謝謝?！?

辰羽將錢遞給打飯的阿姨，那阿姨一邊念叨著：“小姑娘怎么這么瘦，多吃點?！?，然后挖了一大勺飯菜倒在辰羽的餐盤里。

辰羽眼角跳了跳，極力壓制著某些情緒，接過餐盤，他隨便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心不在焉的吃了起來?！熬窬W絡，鏈接...”

辰羽的腦袋里不斷重復著這兩個詞匯。

共享性問題的解決思路是有了，但怎么做，辰羽也是一頭霧水，想要達成鏈接，第一要做的肯定是精神力離體，這個辰羽很熟，但離體后與他人的精神力觸碰，這種事情別說做了，想都不敢想，那百號星印師的死就是對他最好的警告，有這個警告擺在臉上，他不可能去找人實驗。

無比郁悶的舀起飯菜，送入嘴里咬的吱嘎作響，連骨頭都咬碎咽下，“味道還不錯”辰羽嘴里嚼著飯菜含糊不清的說著。

“喵~”

細微的貓叫在桌子地下響起，辰羽低頭看去，一只橘白相間的貓只露出腦袋對著辰羽叫喚。

食堂里有不少流浪貓，說是流浪，但一個個吃的膘肥體壯，有幾只無毛的遠看像頭豬仔似的，像這只這么瘦的辰羽還是第一次見。

放下勺子，彎腰將橘貓抱起，“在食堂你是怎么把自己整的這么...嗯？”

雙手發力的瞬間，辰羽的表情變得相當復雜，再度用力，將橘貓舉在面前，看著與自己腰一般粗細的身軀和相當違和的腦袋，辰羽不得不感嘆生物的多樣性。

“明明是上午才學的，這實際案例來的也太快了?！?

看著可憐巴巴乞食的橘貓，辰羽受不了它的眼神，就隨便拿了快帶著肉的骨頭給它，拿了食物的橘貓也不離開，而是趴在辰羽腿上吭哧吭哧地啃起來。

“等下，‘精神網絡’最初實驗就是用動物...”

感受著雙腿上敦實的重量，辰羽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動物的思緒與人類無法相提并論，鏈接的難度應該想來不高，而且我的精神力比動物強很多，鏈接的主導權應該歸我，哪怕出了問題也不會超出我的處理能力。”

越想越有搞頭。

念及于此，辰羽連吃飯的心思都沒了，一手拿起餐盤，三下五除二解決掉剩下的飯菜后馬不停蹄的打開精神掃描，想找個沒人的地方。

雙手將橘貓抱在懷里，辰羽兜兜轉轉的走到了湖邊，找了把長椅坐下。

湖邊的風景相當不錯，但他現在沒什么心情看這些，摒棄掉精神掃描扔來的無用信息，辰羽控制著掃描范圍縮小到橘貓身上。

閉上雙眼，牽動精神力從眉心鉆出，順著精神掃描的指引緩慢的向橘貓的大腦接近，金燦燦的星能隨著精神力一同鉆出，纏繞著精神力，時刻安撫離體的精神力，唯恐出什么亂子。

在他的額頭，那個被碎發遮擋的藍色與金色交織而成的星印，金色不斷蔓延，吞沒了藍色的紋路，將整個星印染成金色。

耀眼的星能包裹著不可見的精神力從“豎眼”中分出數道細蛇，小心翼翼的接觸橘貓的腦袋。

二者相觸地剎那，黑暗如潮水般將辰羽的思緒淹沒，但未等他驚慌，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促使他抬腳向前，腳著地，激起陣陣漣漪，黑暗在他的眼前消散，他回到了這片空間，這片由他主宰的：“無有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