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一個白發(fā)人
- 血海寶船(民調(diào)局異聞錄3)
- 耳東水壽
- 4208字
- 2020-09-10 11:04:39
看見這兩把一模一樣的匕首,白發(fā)黑衣人臉上的表情十分詫異。他好像認出了這兩把匕首的來歷,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兩把匕首會出現(xiàn)在我和孫胖子的手上。一時間,場面有些僵住了。白發(fā)黑衣人沒有過來的意思,我和孫胖子也不敢靠前。
僵持了兩分鐘左右,白發(fā)黑衣人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白發(fā)黑衣人身旁。來人的身影完全被黑暗籠罩著,看不到他的相貌,但隱隱約約能看到來人少了一只胳膊,只有一條手臂。
來人隱在白發(fā)黑衣人身旁,和他小聲耳語了幾句。可惜說話的聲音太小,聽不清他們說的什么,最后白發(fā)黑衣人微微點了點頭。聽來人說完,白發(fā)黑衣人不再理會我和孫胖子,轉(zhuǎn)身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孫胖子朝他消失的方向大聲喊道:“別走!把我們家耗子還回來!”我有點佩服孫胖子了,讓白發(fā)黑衣人還財鼠倒沒什么,但是敢讓他“別走”就需要一些膽量了。
孫胖子的話音剛落,就見前面的黑暗中有一團小毛球朝孫胖子跑了過來——白發(fā)黑衣人竟然真的將財鼠放了回來。財鼠直接爬上了孫胖子的肩頭,不過在爬到孫胖子褲腿的時候,孫胖子嘴一咧,連聲的“哎喲”慘叫。
孫胖子就站在我身旁,他屁股上面的箭桿還在滴滴答答地淌著血。這時的孫胖子疼得冷汗直冒,口中嘶嘶聲不斷,正不停地倒抽著涼氣。他猶猶豫豫的,想要將屁股上面的弩箭拔下來,但每次手指剛一碰到箭桿的時候,都疼得渾身一顫。
孫胖子下不了手,我就幫他一把吧!我突然伸手抓住了箭桿,沒等孫胖子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將那只弩箭從他的屁股上拔了出來。
“嗷!……”孫胖子捂著屁股跳起來一米多高,嗓子眼里喊出來的已經(jīng)不是人聲了。他顫著聲音對我喊道:“辣子……你動……手的時候不能說一聲?給我點準(zhǔn)備不行嗎?”我把拔出來的弩箭還給了他,說道:“廢話,提前讓你有了準(zhǔn)備,你能讓我動手嗎?”
孫胖子屁股上的弩箭拔出來之后,疼痛緩解了很多,可傷口仍然血流不止。明明受傷的是屁股,但看這嘩嘩流血的態(tài)勢像是傷了大動脈。
我正想找塊干凈一點的布,給孫胖子做個簡單的包扎,財鼠忽然吱吱叫了幾聲,從孫胖子的肩頭躥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在里面翻滾了一陣。再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將那一小顆龍膽叼在了嘴里。
緊接著,財鼠又爬到孫胖子的后腰,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它用尾巴卷住了孫胖子的腰帶,身子懸空倒吊著,把嘴里的龍膽吐了出來,用兩只前爪將它按在孫胖子屁股上面的傷口處。
龍膽貼到傷口的瞬間,流血就見緩,又過了幾秒鐘,血就被徹底地止住了;這還不算,傷口竟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我被財鼠這一套動作吸引住了,之前聽郝文明說過這個叫龍膽的小石頭片能讓死人復(fù)活,我還當(dāng)神話故事來聽,現(xiàn)在看來,能不能復(fù)活死人咱不好說,但這個小石頭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止血生肌是沒有問題的了,而且是我親眼見證的。
孫胖子的脖子快扭斷了,也看不見財鼠在他屁股上干了什么:“辣子,你幫我看看我家耗子在我屁股上干嗎?我的傷口怎么一個勁兒地發(fā)涼?”
“它在給你刮骨療傷。”聽見孫胖子問我,我才把財鼠是怎么用龍膽給他止血的過程說了一遍。聽得孫胖子眼睛瞪得老大,他晃了晃屁股,果然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
孫胖子屁股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出了暗紅色的疤痕,財鼠這才將龍膽收了回去。舔干了上面的血跡,又將龍膽含在嘴里,轉(zhuǎn)身爬回到孫胖子的手上,將龍膽吐到了他的手上,之后將大腦袋在孫胖子的掌心處來回亂蹭,好像是在討孫胖子的歡心。
孫胖子對財鼠眉開眼笑地說道:“可惜你是只耗子,要不然我就和你拜把子了……”
真不知道孫大圣上輩子積了什么大德,才讓他得到了這只財鼠,現(xiàn)在不光是蕭和尚,就連我看見了財鼠都有些眼紅。
孫胖子將龍膽和財鼠都放進了他的口袋里,才對我說道:“辣子,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我把目光從孫胖子裝著財鼠的口袋上移開,繼續(xù)說道,“回上面去,問問郝頭和老蕭的意思吧。不過我猜他倆也是想等高局他們的增援吧,局里的電話都是帶GPS定位的,有了坐標(biāo),高局他們就好找了。”
“回上面……”孫胖子的耳朵動了動,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大洞說道,“辣子,不是我說,上面是不是有點太靜了?”
經(jīng)孫胖子這么一提醒,我也感覺甲板上面好像真有點不對勁兒。雖然剛才我讓他們別下來,但按他們?nèi)说男愿瘢瑧?yīng)該早就看出來下面不對了。現(xiàn)在上面一片靜悄悄的,我的心里開始沒底了。
我把孫胖子給的弓弩掏了出來,重新掛好了弓弦,順手填好了一支弩箭。孫胖子將他收集的十來支弩箭也一并給了我。
我沒有走閘門,和孫胖子商量了一下,他將我舉了起來,我一伸手就抓到了洞口邊緣的木板。洞口的位置并不高,只是擔(dān)心我抓著的木板能不能支撐到我上去。
我張嘴咬住弓弩,兩只手試了試木板的負重。感覺沒有問題,雙手同時使勁,我的上半身已經(jīng)出了洞口。頭伸到甲板上面,我第一時間左右掃了一眼。甲板上空空蕩蕩的,沒有瞧見郝文明他們?nèi)齻€。來不及細看,我一翻身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還是霧氣蒙蒙的,我握著弓弩三百六十度轉(zhuǎn)了一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郝文明他們?nèi)说嫩欅E。剛想喊幾聲的時候,下面孫胖子喊道:“辣子,看見他們了嗎?”
“他們不在上面!大圣,你上來吧。”
孫胖子猶豫了一下,又喊了一聲:“辣子,你去閘門口接我一下。”緊接著,就聽見下面船艙里面一陣奔跑的聲音,幾秒鐘后,孫胖子從閘門里跑了出來。
看著空蕩蕩的甲板上什么都沒有,孫胖子來回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對我說道:“他們?nèi)四兀俊?
我皺著眉頭說道:“我上來的時候就這樣。找找吧,也許他們發(fā)現(xiàn)了其他下去船艙的入口,就先下去了。”最后兩句話我是說給自己寬心的,在鬼船上失蹤了幾個人,會有無數(shù)的理由。
我和孫胖子在甲板上連喊帶叫地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郝文明三人的任何蹤跡,最后在孫胖子用劍削斷枯手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那個地方明明有一個被孫胖子用屁股坐出來的大洞,可現(xiàn)在再看,那個大洞已經(jīng)找不到了,就連孫胖子斬斷枯手時噴了一地的血污都沒了痕跡。
我和孫胖子互相看了一眼,這時的孫胖子也沒有心思嬉皮笑臉了,他歪著頭想了半天,說道:“辣子,你在下面的時候,聽見甲板上有什么怪聲嗎?”
“沒有,剛才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個白頭發(fā)黑衣人身上。我還納悶,怎么郝文明他們那么聽話,說不讓他們下來,他們就真不下來。”我說話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孫胖子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便向他問道,“大圣,你到底什么意思?”
孫胖子看著我,嘆了口氣,說道:“我聽到了……”
孫胖子的話讓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聽見什么了?”
“我還以為你也聽見了,”孫胖子咕噥了一句,看著我繼續(xù)說道,“就在剛才那個白頭發(fā)黑衣人和你說話的時候,我聽見郝文明在上面喊了一句‘破軍,動手’,我以為他們是要沖下來,本來還想趁機抽冷子再給白頭發(fā)黑衣人來一箭。沒想到上面就喊了一嗓子,之后連個屁都沒下來。”
郝文明讓破軍動手?我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上面的三個人,最后跟我說話的人是破軍,他是向我詢問孫胖子的下落,之后再沒有聽見甲板上有誰說什么了呀!想了幾遍都沒有想起如孫胖子所說郝文明讓破軍動手的話。
“大圣,你是不是聽錯了?你說郝文明喊破軍動手,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皺著眉頭,向?qū)O胖子問道。
孫胖子喘了口粗氣,迎著我的目光又說道:“那后來甲板上面發(fā)出的怪聲呢?你別說連這個你也沒有聽到?”
我一臉茫然地說道:“什么怪聲?大圣,你說明白點。”
孫胖子抓了抓頭皮,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說道:“那么大的聲音你都沒聽見?”他頓了一下,見我搖頭,他又說道,“就是我屁股上挨了一箭之后不大一會兒,甲板上面發(fā)出來一種,嗯……就像打樁一樣的聲音,一下一下的,開始我還以為是他們?nèi)齻€在擺什么陣,我還傻乎乎地等著下文呢。但這聲音響了幾下之后就停了,再后來這上面就沒再發(fā)出任何聲音了。”
“打樁的聲音……”我嘴里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印象。唯一能靠點邊的,就是孫胖子所說的那段時間內(nèi),我的確感到了船身突然有一陣晃動,因為是在海上,晃動幾下也沒有什么奇怪的。當(dāng)時就沒有多想,不過按孫胖子所說,當(dāng)時船身的晃動八成是有問題的。
見我還在想怪聲的事,孫胖子緩緩地說道:“不是我說,辣子,現(xiàn)在你的天眼還好用嗎?”
其實不用孫胖子說,我也發(fā)現(xiàn)多少有些不對頭了。之前孫胖子差點被甲板下面的枯手拽下去,事前我就沒有一點察覺。等下到船艙下面,我連白發(fā)黑衣人的相貌都看不清楚。當(dāng)時場面緊張,也就沒有多想。孫胖子都能聽到的,我竟然什么都聽不到——我的天眼這是出了什么問題?
“辣子,不是讓我猜中了吧?”孫胖子的表情看上去比我還要沮喪。
看著五官已經(jīng)糾結(jié)在一起的孫胖子,我突然心中一動,對他說道:“大圣,就算我的天眼被遮住了,你的天眼呢?好像還和以前一樣。”
“還別說,我的天眼倒是沒有什么變化。”孫胖子愣了一下,他的天眼雖不及我,但好像現(xiàn)在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我感受不到的事物,他現(xiàn)在依然能感受到一些。
“辣子,你不是想指望我吧?”錯愕之后,孫胖子馬上就聽出了我話里面另外一層意思,“別人不知道,辣子你還不知道嗎?在民調(diào)局里,我的天眼能力是排在最后幾名的。靠天眼辦事是指望不上我的,我的強項是拼人品、賭運氣。”
我擺擺手,對孫胖子說道:“大圣,你也不用客氣,我知道你低調(diào),不愛出風(fēng)頭。現(xiàn)在就咱們哥倆,你也該露露實底了。”
“王八蛋才低調(diào)!龜孫子才不愛出風(fēng)頭!”孫胖子對我嚷道,“辣子,你看我像低調(diào)的人嗎?不是我說,我簡直就是高調(diào)的代言人了。”
看著孫胖子有些浮夸的表情,我也沒心思和他較真兒了:“大圣,高調(diào)低調(diào)以后再說,現(xiàn)在該用用你的強項了。”
“強項?什么強項?”孫胖子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反應(yīng)過來,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我,說道,“你說我的運氣?辣子,你想干什么?先交個實底行不?”
我的牙縫里蹦出來兩個字:“下去。”頓了一下,我接著說道,“郝文明他們應(yīng)該還在船上,不管怎么樣,都要想辦法先把他們救出來!大圣,現(xiàn)在我的天眼等于沒有,指路的事就靠你了。”
孫胖子倒是沒有拒絕,他口袋里的財鼠聽見我們說要下去就變得很興奮,它的頭探出孫胖子的口袋,對著我“吱吱”叫著。不過孫胖子還是提出了一個疑問:“辣子,下面可還有一個翻版吳仁荻,他怎么辦?看剛才的架勢,那是沒動手,他要是動手,咱們倆捆在一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我搖了搖頭,說道:“大圣,剛才要是他想動手,現(xiàn)在你和我恐怕早就涼透了。說起來,剛才他看我們倆拿著短劍的時候,眼神好像變了。他不動手,八成和這兩把短劍有關(guān)。”
孫胖子沒想明白:“我這把是吳仁荻的;辣子,我記得你說過,你的那把短劍也是從吳主任那里輾轉(zhuǎn)得來的。”說到這兒,孫胖子故意停頓了一下,他看著我繼續(xù)說道,“莫不成他們老哥兒倆以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