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報紙，李侑語表情僵了僵：“你真是個神婆！”

占了頭版大約四分之一的照片里，側頭說著什么的沈約緊摟著一個背影裊娜的女人。別人雖然認不出來，但是對于相識四載又在昨天親眼目睹沈二少送她回來的杜潁川，這不過是掃一眼的事。抬眼對上滿眼幸災樂禍又八卦的好友，又看看那個勁爆雷人得讓她吐血的標題——《沈二少秘密帶女友去醫院，相攜離開之時，疑似做完人流》，李侑語嘴角抽搐：“真夠扯的！”

“標題黨罷了，根本沒什么實際內容。不過你還是先想想韓霖看見后你要怎么解釋吧！”

“解釋什么？”李侑語不在意地扔了報紙，“這種娛樂八卦難道有可信度？何況這不清不楚的，就一朦朧的背影，怎么就能認定是我了。”

“時間地點都對得上，再加上你的衣服和沈約清晰的側臉……”杜潁川伸手敲了敲那張照片，“你們不是才因為他吵了一架么，這回難保他不會起疑。再加上昨天的事……”她頓了頓，“若是他媽媽因此對你生出不滿而說了什么，再被這張明顯能看出男生的手搭在女生腰上的照片一刺激，難保他……”

“他想怎樣？再跑來和我吵一架？”李侑語猛地抬高聲音打斷道。

杜潁川有些驚訝：“怎么了？怎么突然這么生氣？”

“……沒什么。”李侑語藏好心事，淡笑道，“其實我們是在庸人自擾，韓霖才不會看這種娛樂小報呢，他只看財經類報刊。”

“不怕一萬就怕就怕萬一。”杜潁川盯著她的眼睛想找出些許線索，只可惜這回藏得太深讓人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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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杜潁川的擔憂并非多余。韓霖真的看見了這份報紙。并且是以一種最詭異、最不可能的方式看見的。

報紙是尹賀栩晴派人一早送來公司的。韓霖一開始還很奇怪，可一看到那張照片，他猛然就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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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女孩子是自己撲進他懷里的，說不準他是約了人在醫院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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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耳邊響了一整天。雖不至于影響工作，但也讓他陰沉了一整天。以至于在和李侑語見面的時候，手一抖就將報紙扔到了女友面前。

李侑語嚇了一跳，看清那份報紙，心里首先罵了句臟話，杜潁川簡直就是個烏鴉嘴！她面上卻帶了一絲疑惑地看向韓霖：“沒想到韓大總裁也愛看這種八卦小報！你扔給我是發現什么好玩的要分享嗎？”說著她揚了下嘴角，興致盎然地翻看起來。

韓霖看著她，神色淡淡，聲音也淡淡的：“侑語，你說過，兩個人交往要彼此真誠。所以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那照片上的人是你么？”

李侑語心里咯噔一下，還沒想好要怎么回答，只聽韓霖又道：“你昨天真的是因為有急事才走的？”他盯著她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昨天是我……”

“我知道。”見韓霖驚疑不信的模樣，她提醒他，“我不是說要你等我的電話嗎？為什么我昨天給你發了一整晚的短信，打了一整晚的電話，你都沒有理我？”

韓霖很詫異：“我的手機一整晚都沒有響過，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查通訊記錄。”說著他就要去拿手機。

“不用了，我想我知道原因。”李侑語盯住他的眼睛，“你昨天和孫嘉芝在一起對吧？”

“是。嘉芝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所以才特意跑來和我一起慶祝的。你是說……”理解到她話里的意思，韓霖下意識地反駁，“她不會那么做的。”

李侑語冷笑道：“呵，所以你認定是我在撒謊了？”

“那你說她為什么要那樣做呢？嘉芝她是知道我在等你的電話的。”

“你問錯對象了，你該去問問你的好妹妹。”她冷聲答道。

韓霖被她接連的冷言冷語弄得心煩意亂：“你在轉移話題，我們在說的是你和沈約的事，怎么就轉到嘉芝身上來了。”他猛然想到，“你還在為項鏈的事生氣？為什么？不是你自己說沒關系的嗎，而且嘉芝也道過歉了，那不過是一條項鏈罷了。”

“我和沈約能有什么事。即便照片是真的，你也該知道那篇文章是假的。還有，那不僅僅是一條項鏈而已，那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說到最后，她不免生氣地吼了起來。

“……抱歉，我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為什么生氣，你也不知道孫嘉芝她昨天接了我的電話，以及她都說了些什么。”她有些失控地吼道。

韓霖驚訝地看著李侑語，聽她說起了昨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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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通了韓霖的電話，還沒等她開心一會就聽到了一個宛如鶯啼的女聲，她認得這個聲音，是韓霖那個青梅竹馬的小妹妹——孫嘉芝。

她的聲音悅耳動聽，語氣卻傲慢嘲諷，說出的話也刺耳的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上阿霖哥哥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要明白，我們是早早就訂了婚的，我才是阿霖哥哥注定要結婚的對象，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聽著這段韓霖所有權的宣誓，李侑語的眉毛狠狠地抽了一抽，她淡淡地回了句：“從小就仰慕大哥哥的小妹妹都是這樣自我催眠的。”

孫嘉芝被哽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才不會承認自己是自作多情呢，嗤笑了一聲：“你不過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連一條出席宴會的裙子都買不起，而阿霖哥哥也不想給你買，不過隨手從家里拿了一件卻拿錯了，也許還是故意的，這樣以后分手的時候連借口都不用找了，只說家里不同意就成了。你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怎么配得上我們這樣的人家，阿霖哥哥只是壓力太大了，為了放松放松才和你玩玩的。麻雀就是麻雀，即使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何況你連飛都飛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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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了？”比起孫嘉芝的話，他更在意的是李侑語對他的信任度。

她搖頭：“不。我知道孫嘉芝很討厭我，我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話，何況我知道你喜歡我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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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話掛斷之前，孫嘉芝突發奇想：“我們來打個賭。賭阿霖哥哥他心中更相信誰，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是突然出現的你。我不妨告訴你，今天整晚阿霖哥哥的手機都會在我這里，我會刪了你今天的所有短信、來電顯示以及這條通話記錄，我不怕你明天告訴阿霖哥哥，他不會相信你的！”

李侑語到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那聲音里透出的無比自信，事實證明她是對的，韓霖的確更相信她。

韓霖握著她冰涼的手，他無法為自己剛才的表現辯白，他看著李侑語，對方卻沒有看向他。想了想，他極為認真地開口：“侑語，這么多年來，嘉芝一直都是我乖巧又聽話的妹妹，我從沒想過她會變成這樣，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習慣性認為她不會做這種事。何況之前看到那張報紙，我早就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

“還有，我們兩家雖然關系很好，可我和嘉芝并沒有訂婚，并且我父母也從未提過這件事。我也不是沈二少那類的花花公子，我一直堅信：如果你玩弄感情，最終也一定會被感情所拋棄。”

“侑語！”他握緊她的手喚道，見她終于看向自己，才開口說，“我說過你是我的初戀，我喜歡你，所以才和你交往。我不敢承諾永遠，可我直到現在——甚至是將來——都是很認真地在對待這份感情。”

李侑語平靜無波地望著他：“你讓我怎么相信一個連‘永遠’都不敢說的人？”

聽出她聲音里的放松，也感覺到她在回握自己，韓霖反問：“我說了你會信嗎？”

她搖頭，終于露出些許笑意：“不會。那太虛幻了。”

韓霖跟著笑笑，帶點討好的意味：“侑語，把你的手機借我瞧瞧唄！”

“干嘛！”李侑語心知他想看什么，卻乜眼斜睨著他，“想查崗就直說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還有，我的禮物你還沒給我呢！”

李侑語輕哼一聲，從手提包里拿出個盒子遞給他：“先聲明，我不會給男生挑禮物。”

韓霖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做工精致的領帶夾。

“我想你能用得上。”

韓霖將之遞到李侑語手中，臉上笑容璀璨：“有勞！”

李侑語輕笑一聲幫他別好，韓霖順勢溫柔地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