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啊？”楚霄奕看了一眼遠去的賀森繎，微微低頭問道。
顏琇又得回答一次：“嗯，我們是小學同學。”
“怎么又是小學同學？”
“又？”
“何辛也是你小學同學啊。”
“天哪，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哈哈哈哈哈哈我都還不知道他在哪個班呢。”
“我知道，之前去上廁所的時候碰見了，他現在去了3班，重點班哦！”
“哦吼！那看來他上學期的努力沒白費，不錯。”
楚霄奕沒告訴顏琇，他第一節課間碰到何辛的時候，還把她和賀森繎擁抱的事情告訴了何辛，那家伙表情都快裂開了。
不知道何辛什么時候過來找顏琇，反正他覺得何辛忍不了多久。
其實從上一學期開始，楚霄奕已經漸漸意識到自己和顏琇不是一路人。
他感謝顏琇對他的開導和鼓勵，也敬佩顏琇的學習和工作能力。
如今，他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
況且，他看得出何辛對顏琇有意，他作為兄弟，理應幫何辛一把！
既然何辛不能及時了解顏琇的動態，那么，就讓他來傳遞給何辛吧！
……
“叩、叩、叩”
賀森繎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數學組辦公室最里面的座位上，年過五十的曹默正在仔細翻看賀森繎的資料。
他聽到敲門聲，抬眼看見高大的少年，爽朗地說了一句：“來啦？”
“嗯。老師您找我？”賀森繎大步走進來。
“嗯，單憑一些資料了解你感覺有隔閡，就想和你面對面談談。”曹默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就隨便聊聊，不用緊張。”
“嗯。”賀森繎乖乖坐下。
“你的成績很不錯啊，在首都的重點高中也是名列前茅，怎么突然轉學來我們學校了呢？”曹默雖然簡單了解過原因，但是還是想現場觀察賀森繎的表現。
“其實，我之前一直生活在這附近的鎮上，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雖然去了首都，但我還是想在年少的時候在更熟悉的環境里待著，畢竟長大以后免不了要離開。G省的高中里就屬你們最合適，所以我才回來了。”
這番話，既有對故土的懷念和少年心性，又夸了一番W高。
曹默聽了也覺得不算做假。
“哈哈哈哈哈倒是新鮮的說法，你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巴不得往外跑呢！嗯……看你資料上寫愛好是籃球？”
“嗯，小時候就一直喜歡打籃球，初中在L中還當過籃球社社長，高一的時候也加入了籃球社。”
說起來，高中籃球社的社長也很看好他，可惜他沒打一聲招呼就轉學了。
“喔，那你的身體素質挺好！那么，有沒有其他的愛好呢？”
“學習。”
“我雖然看得出有些同學沉迷學習，但是也沒幾個說自己愛好是學習哈哈哈。你理科成績很拔尖，難怪被推薦來我們班呢，要繼續保持哦！”像撿到寶一樣，曹默對著賀森繎兩眼放光。
“嗯。”賀森繎肯定地應了一聲，接著說，“老師，我想當班長。”
“噢？”這倒是讓曹默驚喜了，“我看了一下資料，你以前似乎沒有當班干的經歷，這回是為什么想當班干呢？”
“覺得自己缺少鍛煉，需要豐富人生經歷。而且我們班同學還算比較好相處，我想幫助同學們，也想為老師分擔。”
賀森繎倒不是那種把“他人”放在“自己”前面的人，十分現實。
“哈哈哈哈好，我會考慮的，今天晚讀前也有一些同學提交了班干申請，你也照流程走一走，領個表回去填了，待會兒自習課下課給我吧？”
可是他想和她一起回去，如果還跑來一趟，就錯過了……
“老師，我晚自習下課也許來不及交。”賀森繎面露難色。
“這樣啊？你剛來，有些事情也忙，沒事兒，你明早早讀下課前給我吧，因為明天晚上就得確定班委名單了。”
“嗯！謝謝老師。”賀森繎點點頭。
“看你性格還挺沉穩的，剛轉學過來有什么不懂的要積極和老師同學們溝通，多交朋友，千萬不要自己悶著哈！”
“嗯。”
“那你先回去吧，到了宿舍也和舍友們搞好關系，早點洗漱睡覺。”曹默拍了拍賀森繎的肩膀。
“好的，老師再見。”賀森繎站起身微微鞠了個躬，轉身便走。
“再見。”曹默微笑著點了點頭。
……
第三節下課鈴終于響了！
自習了一晚上的學生們揉了揉肩膀，動了動胳膊，準備回寢室休息。
賀森繎效率依舊很高，他把晨讀材料和填好的班干部申請表裝進書包里，打算明天早上晨讀時交給巡視的班主任。
周一早晨會有升旗儀式和全校集會。
升旗儀式之前，全校各班都在大舞臺前的“自由廣場”晨讀。
收拾好東西后，賀森繎大步趕去6班教室，生怕顏琇等久或者和別人走了。
另一頭，顏琇站在教室門外，碰到了離她教室更近的3班的何辛。
何辛聽說顏琇和別的男生擁抱了，心里又氣又酸。
之前的課余時間，他不是忙著交作業就是忙著自薦體委的事情，沒來得及“質問”顏琇。
如今下了課，他急急忙忙趕過來，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何辛？有什么事嗎？”顏琇看了看何辛，然后微微側身往他后面的走廊方向看去。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何辛就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狐貍，情緒激動，“你居然和……我怎么不能來找你？我們一起回去吧。”
顏琇搖搖頭說：“我待會兒得和另一個同學——”
她還沒說完，何辛身后來了個人，那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了一句：“我來了。”
何辛聞聲轉過身去，看見一個留著利落短發、面容冷酷、個子比他稍微高兩三厘米的男生。
這人一身休閑服，不知為什么穿出了勢不可擋的氣度。
何辛狹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來，嗅到了空氣中針鋒相對的味道。
“他是？”何辛轉頭問顏琇。
顏琇朝賀森繎走過去，微微偏頭回答：“新來的轉學生，賀森繎同學。”
走到賀森繎面前后，她轉身和何辛道別：“何辛，我和他得敘敘舊，你先回去吧。”
何辛心里不服氣，可是又怕顏琇覺得他無理取鬧。
況且大家都是同學，哪有“不管你們敘舊還是做什么，我都硬要和你們一起”的道理。
何辛低聲應了一句：“知道了。”說完頭也不回地搶先下了樓梯。
顏琇看向賀森繎，發現他正盯著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臉，問：“怎么了？我們抓緊時間回去吧，從這里走到宿舍也得好幾分鐘呢。”
“嗯。”賀森繎點了點頭，和顏琇并肩走下了樓梯。
雨水節氣不久，南方小城的濕氣還不算太重。
學生們三三兩兩結伴，陸陸續續回到宿舍，只想躺在柔軟的被窩里睡覺。
路燈的燈光是暖黃色的，灑在行人的身上，為行人增添了幾分暖意。
“你今天剛到學校？宿舍都布置好了嘛？”雖說是敘敘舊，但是賀森繎沒先開口，顏琇也不知道他想從哪里開始、敘什么舊，只好來了一句客套話。
“今天中午已經布置好了，下午才去辦公室辦理剩余的手續。”賀森繎的嗓音可真是沉穩得令人耳朵癢癢。
顏琇點點頭，還是選擇直接問當年的事情了：“你之前……到底發生什么事情？我聯系不上你，那些流言我也不知道真假，還挺擔心你過得不好。”
賀森繎聽到顏琇說擔心他，嘴角不自覺勾起。
他三言兩語交代了那場大火，又簡述自己回了賀家的過程。
顏琇不禁放慢腳步，聽得恍若小說情節，心里又是震驚又是心疼：當年他才十四十五歲吧，就要經歷這些事情……
顏琇倍感同情，自然而然地抬高了手，拍拍賀森繎的肩膀，柔聲對他說：“我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只愿你當下和未來一切都好，能把過去的痛苦稍微化解一些。”
賀森繎在顏琇收回手之前，把自己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手心貼手背。
男生的手心不暖也不涼，帶著一種干爽氣息。
女生的手軟乎乎也暖乎乎的，摸起來很舒服。
賀森繎抓住顏琇的手牽在身邊，說：“嗯，我看得開。只是當時和他們打架確實挺疼的……”
顏琇本想把手抽回來，聽到這句話又問：“啊？那現在應該都沒事了吧？我也沒見過保鏢動手，不知道他們下手多重……”
“全好了，你不用擔心。”賀森繎朝她笑笑，指腹輕輕地摩挲那只小手。
“那就好，那就好。”顏琇使了勁兒，總算把手抽回來。
她把手放在外衣口袋里，心想：他有點過于親近我了，還是提醒一句吧。
賀森繎微微收緊了自己牽過她的那只手，在顏琇開口前說道：“其實，我回來這里念書，有你一部分的原因。”
顏琇當場愣住。
“我碰到了嚴藝元，才知道你曾經向他打聽過我的消息。我問了他你在哪里念書，才和我爸提出轉學。因為W高有你，才選擇W高。因為W高在G省，所以想要回來。”
顏琇嘴巴微張，徹底說不出話了。
啊……這、這是在說她對于他來說有多重要嗎？怎么聽出了一種“為你放棄大好前途”的感覺？！
“只是因為對你熟悉，想和你親近些，別想太多了反而給自己壓力。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容易受環境影響的人。況且，W高也不錯。”賀森繎明白自己的話對于顏琇來說無異于施壓，可是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他不愿瞞著她，如今說開了倒是讓兩人相處更坦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