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結束之后，深水炸彈以腳踝略有隱痛，不敢持續用力，需要休息為由，與無邪輪換。

休息片刻。

程教練站在場邊，斜垮著身，看了木魚一眼，無甚么表情。

木魚覺得自己這一場表現很好。心想程教練應該承認自己才行。哪知程教練金口不開，天眼不開，顯然不把這放在眼里，壓根就看不上。

木魚想起自己的水杯，問道：“程教練，我的水杯可帶來了？”

程教練不答話，彎腰從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個杯子，問：“是這個吧。”

木魚一看，正是。

接過來，放進自己的包里。

本想打開杯子看一看，但是忍住了。想了想，還是沒有忍住。把杯子拿出來，擰開蓋子，晃了晃，似乎沒有水了，仍然把杯口傾過來，倒掉其中的殘余水滴。

看了一眼杯里面，沒有異物，又聞了一聞，也沒有什么異味。但是被人拿走一天一夜之后，總有一種不放心的感覺。

程教練走到深水炸彈身邊，問道：“表現不錯，今天。”

深水炸彈一驚，心想都他瑪的輸球了，還表現不錯，你是涮我呢，還是安慰我呢。

“力量確是成長起來了。”程教練道，“以前可沒有打這么遠過。”

“那倒是，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深水炸彈道。

“但是還打不到后場，”程教練道，“要打到后場，才有殺傷力。”

深水炸彈笑了一笑道：“再練一陣，就應該可以了。”信心十足，特別是得到程教練的承認和鼓勵之后。

“只要你打到后場，木魚就拿你沒有辦法。”程教練道。

深水炸彈哈哈一笑，“那你呢？，如果我打到后場，你能不能接起來？”

程教練臉一撇，道：“打我的后場，我就殺！”

深水炸彈哈哈又是一笑，“你殺球不如木魚了。”

程教練臉一黑：“放屁，我不如他，我殺球絕對比他強，你什么時候從我的殺球得過分，嗯？”

深水炸彈笑道：“過去你殺球還可以，我們都接不起來。但現在我覺得是木魚殺球比較較，至少比你厲害。他能壓腕。我就不行。”

程教練道：“壓腕，來我教你。”說著拉起木魚的手腕，象是骨科醫生一樣倒騰他的手腕，這樣，這樣，這樣……

見深水炸彈還一臉懵逼，不知所以，程教練道：“我做給你看。”

說著，就將右臂伸過頭頂，屈動手腕，一邊問道：“看到沒有，就這樣的，屈腕。”

深水炸彈學著做了兩次。感覺有所得，拿起拍子又揮了幾下。

木魚看著眼前的場景，知道程教練在教深水炸彈學殺球。

木魚大致能知道程順木這家伙在想什么，他不愿意木魚獨占殺球得分的風頭，他要教會深水炸彈來分散這一股正勁的風頭。

“來，我給你送球，你練殺球，就象我剛才教你的那樣做。”程教練貼心說道。

兩個人站到場上。

程教練送了一個球，這球也不算怎么高，但剛好到了深水炸彈頭頂。

深水炸彈掄起拍子就是一拍，但他沒有打中。自己尷尬地笑了一回。

程教練又送來一個球，還是正好在他頭頂上。

木魚看在眼里，心想，這球這么低，怎么殺。若自己練習殺球，這球至少還得高一米才好，而且要在后場位置。

這一回深水炸彈終于打中了球，但球釘在他面前。他尷尬地哈哈笑了一回。又四面看了圈，看有沒有人在看自己蹩腳的動作。除了木魚，沒有人看。無邪在看手機，有說有笑在另一邊打電話。

“再來，”程教練道。

“算了。”深水炸彈道，“學不會，太難了。”

程教練停在那里，似乎失望又似乎生氣，最終放棄了對深水炸彈的指導。

木魚壓根看不上程教練的指導，因為他自己的動作也不標準，他所說的大部分都是亂講。木魚按照自己的領悟，在頭頂上架拍，屈腕，在內心感覺那個角度。

他的動作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程教練看了一眼，并不入他法眼。深水炸彈根本不知道木魚在做什么，以為他是在玩拍子呢。

無邪多看了一眼。但他并不在意，他練習過羽毛球，知道練習的全部過程，木魚這樣的姿勢，他并沒有見過，并不是任何一個人所教的標準動作。

休息好了，大家又上場。

無邪與有說有笑搭檔。木魚與程教練繼續組合。

程教練拉住木魚，道：“這兩個都比較高，不好弄，要多殺球。”

木魚點頭道：“好呢，殺球教給我。”

程教練發球。他回頭叮囑道：“我發高球。”

程教練的球果然高，但卻仍在場地中間，木魚心中一笑程教練你給老子開玩笑嗎，這不是送給別人殺嗎？

接球的是無邪，他只只需要站直了，這球就在他眼前。無邪似笑非笑，這球殺過來就釘在發球線上。然后他大笑道：“程教練，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沒有挑戰性。”

然后是木魚發球，發小球，越網而落，木魚以為會掉河里。

可是這球剛好壓線。2：0 。

無邪發球，程教練接球。仍然是小球，程教練挑球接發。

接球接發在業余初級選手中很常用，都是等球落到面前之后才挑起來。

無邪發球之后，見程教練挑球，立即就蹲在發球線上。球高高而起，這球挑得不錯，到了有說有笑的場地上。有說有笑后退一步，起拍就殺。殺斜線，球落在木魚一側，接近外線，雖然是木魚正手球，但是這接殺還有點難度。3：0 。

程教練的臉色有點難看了。

然后無邪發球，木魚接發。木魚不敢挑球，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因為無邪在前場，要放網得小心。但木魚又不得不把球挑起來，有說有笑站左邊場，于是木魚將球挑到他反手位，希望能減弱他的殺傷力。

這一樣果然奏效，有說有回在反手和正手之間一猶豫，就失了先機，只得仰頭把頭拉高。一個高遠球到了程教練頭上。程教練站在中場，按理說有說有笑這球不到位，但程教練竟然不殺球，又給他打了回去，一個高球來到有說有笑頭上。

木魚心中一陣嘀咕，好歹你吊球吧，你不是不會吊，存心的吧？

果然，有說有笑不客氣，一記又殺過來。這一回殺在程教練一邊。程教練站著，腰也不彎。

4：0 。

無邪發球，木魚接發。有說有笑早早就站在后場反手位。木魚一轉小臂，球到了他正手邊。這出乎有說有笑意料，他急跨步向其右場奔跑。作為業余選球員，趕到的時候，球已經到了低位，不會后場抽球技術的他，只得來個后場正手挑直線。

這菜球到了程教練手中。

程教練又從低位把球挑起來。

木魚心中想罵人。你放個網，對方或許會挑起來，才有機會殺球嘛，草。

然后是有說有笑非常隨意一記重殺得分。

5：0 。

無邪繼續發球。

“停，停！”程教練叫停，“換人，換人，我跟這個有說有笑一組。”

說著，揮手指揮木魚趕緊離開到另一邊去。

木魚心中一片草尼馬奔過。要是嫌棄你明說嘛，不愿意搭檔你早干什么去了？打五比零都是我丟的分？不是你故意放高球讓對方殺！

而且，你還沒有征求對方意見呢！對方正贏在興頭上，你就要重組，你是誰？

果然，無邪和有說有笑一臉懵逼。無邪暫停下發球，問道：“什么情況？”

程教練上前，將球拍壓在網上，大場說道：“重組重組，這實力相差太大了。我跟有說有笑搭，你過來。”

程教練用拍子指著有說有笑道：“你過來！”

無邪和有說有笑兩個，總算是明白了程教練的意圖，互相看了幾眼，相視一笑。

有說有笑道：“你是教練，你說咋弄就咋弄。”

就這樣，木魚和無邪組合，程教練和有說有笑組合。

深水炸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笑道：“你自己打不過，怎么能怪別人呢？”

因為深水炸彈已經被程教練這樣拋棄過很多次。

其實，大家都比較了解程教練這人，他就這德行，這場上他只和自己看得上的人搭檔。也有那么幾天，他看上了木魚。不過木魚的狀態神勇沒有持續幾天，之后又被程教練“打入冷宮”。

但是這搞法總會令人不爽。

木魚心中不爽！

重頭開局。

程教練發球。木魚和無邪干脆把所有的好處都讓給他了。無邪接發。

程教練發小球，無邪接發放網。程教練前場挑球。

木魚了解無邪的球路，也算準了程教練會挑球，他的挑球不到位，準在中后場。木魚早等在那里，起拍就殺。得分。木魚組合得分，1：0 。

木魚發小球。有說有笑接發。

有說有笑接發挑球，無邪后場殺球。無邪雖然手感不太好，但這一球殺得漂亮，殺在程教練一邊，程教練接殺失敗。2：0 。

木魚發球。程教練接發。木魚心知，程教練有意考校自己，必定會拿出他的假動作放網。

木魚守在網前，程教練表演畢，球到了木魚的正手前場。球過網，偏高，木魚搶上去撲球成功。

3：0 。

到此，木魚有點擔心程教練又要變卦，要重組。但他沒有。場上變得比較緊張嚴肅。

木魚發球，有說有笑接發。木魚發小球，有說有笑挑球，這個挑球很標準到位，無邪沒有殺球，也不吊，而是拉了一個高遠球過去。

另一邊程教練又把球拉了回來，拉在木魚這邊場上，這球基本上算是到了后場。

木魚起拍殺球，但由于路線太遠，球飛出去時還“嗖”的一聲，到了對面場地差不多就成了吊球，拉出一個弧線。程教練接殺成功，接殺挑球。

“再來！”程教練道。

球又到了木魚所在中后場，木魚又殺，仍然沒有殺死，與上次一樣。

只見無邪兩步趕到網前。

果然，程教練接殺放網。

無邪回搓得分。4：0 。

木魚發球。趁短暫的間歇，無邪說道：“球到后場你就不要殺球了，殺了也沒有力量沒有速度。”

木魚笑道：“我覺得自己使出了全部力量，怎么會還是沒有力量呢，還是沒有速度呢。”

無邪道：“你沒有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