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教練提前離場，是受到老婆的電話召喚。家里的蓮蓬頭壞了，他下班回家順路賣了一個，卻沒有安裝就急匆匆赴約打球。

老婆打牌回來，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蓮蓬頭就來氣，一個電話把程教練罵了一通。

程教練回到家里，笑嘻嘻地問：“老婆，牌打完啦？”

老婆沒好氣，因為沒有及時洗澡，又錯過了韓劇，氣道：“程順木，你越來越不知輕重緩急了是吧？”

程教練笑道：“沒有，我剛放下蓮蓬頭，木魚那個混蛋就打電話來喊我打球。我一接電話，就把這一薦給忘記了?！?

老婆一撇頭，皺眉道：“誰，木魚？”

程教練笑道：“是啊，就是那個木魚?！?

老婆不屑笑道：“你也有點出息了，連木魚這種走路都飄的人也開始打球了?！?

程教練笑道：“不說他了，我馬上換蓮蓬頭，三分鐘之后，你就可以洗白白了?！?

程教練放下手提袋在桌子上。拿起蓮蓬頭，剝下包裝。又從工具箱里拿出活動扳手，沖老婆揮了一揮。走進衛生間，三下五除二換好了蓮蓬頭。

“好啦！”程教練高興地從衛生間出來。

老婆指著桌子上的一只綠色水杯問道：“這是誰的？”

程教練看了一眼，問道：“哪里來的？”

老婆道：“從你的袋子里拿出來的。”

程教練拿起杯子，想了想，道：“哦，我想起來了。我拿錯杯子了。”

老婆道：“你拿了誰的杯子啊，那你的杯子呢？”

程教練詭笑道：“我故意的?！?

老婆：“故意的，干什么？”

程教練：“老婆你不知道，今天多憋屈，有多氣人。”

老婆忽然嚴肅道：“怎么啦？誰惹你了？”

程教練道：“也不是誰故意惹我。反正就是那個木魚。今天一直殺我的球，一直殺我的球。我一起球他就殺，就象吃了藥一樣。”

老婆疑惑道：“是嗎？他會殺球？”

程教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直殺球就不說了，還每一場都殺，一直到結束。我草，我就直接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補藥?！?

老婆笑道：“吃補藥？你也吃過補藥，沒有見你能多行啊?！?

程教練尷尬笑道：“那不一樣?！?

老婆：“怎么就不一樣了，吃了藥打球和吃了藥上床，都是體力活嘛。”

程教練一抬手制止老婆繼續說下去：“讓我檢查一下這個杯子?？此鹊氖鞘裁瓷袼?。”

程教練擰開蓋子，聞了一聞，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又將杯口對準燈光，看到里面只有不銹鋼的金屬白。晃了一晃，還有小半杯水的樣子。

程教練仰低杯口，將里面的水倒了一點在桌子上，晶瑩的水滴在桌面漫開來。

老婆道：“不就是白水嗎？”

程教練將手指伸進杯子里，手指醮了水，送進嘴里嘗了一下，又吐了出來。

老婆問：“有味沒有嘛？”

程教練道：“白開水?！?

老婆嘻笑道：“哈哈，程順木，你差點逗笑我了。你懷疑木魚吃了藥，就拿了人家杯子回來驗證，結果人家沒有吃什么猛藥。失望了吧？承認差距吧?！?

程教練道：“也許他提前吃了，并沒有兌水里。”

老婆道：“言歸正傳，我就去洗澡了。你是不是也吃點啥？”

程教練嘻笑道：“打球管用而且健康，今天我不吃藥了?！?

老婆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哼了一鼻子。

程順木將杯子里的水倒掉，擰上蓋子。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發到群里，@了木魚，問道：“是不是這個？我拿錯了一只杯子。不好意思，走得匆忙。”

***

過了一會兒，深水炸彈在群里發了一個圖片，一個黑色的塑料圈。

“什么東西？”程教練問。

深水炸彈沒有回程教練的問題。

深水炸彈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走路的時候還是瘸的，還護痛不敢放開走，但已經能下地了。

深水炸彈非常想打球，但是打不了。手癢難耐，就拿杯子在家里揮，東一下西一下，也沒有才能章法。不知道如何揮，想起左手強提起過發力的一個竅門，就是在擊球的一瞬間，猛捏手指，就是手指發力。

深水炸彈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發現似乎沒有什么力量。就想著辦法練習手上的力量，在網上購了一只塑料的握力圈回來，20磅的。

開始的時候，只能握三下，就指關節受不了。

幾天之后，深水炸彈已經可以輕松的握五下，感受到這樣大的進步之后，深水炸彈十分興奮，忍不住在微信群里炫了一把。

深水炸彈的老婆好奇心起，拿了去捏了一下，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捏不動，笑道：“哎喲，捏不動?！?

深水炸彈笑道：“看我是怎么捏的?！卑咽峙e在老婆眼下，虎虎生風地捏了兩下。

老婆笑道：“我看你是該練一下腳，怎么練手呢？”

深水炸彈道：“這個你就不懂了，練了手我就打得遠。我打得遠，他們就得跑得快。打得遠，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跑動。因此我練手，懂了吧?！?

老婆嘻笑道：“你這么辛苦地練手，是不是練了就能打過木魚？”

深水炸彈道：“什么打得過木魚，是他從來打不過我。我現在練了手，他更加打不過我。”

老婆笑道：“三天不練手生，我看你這么幾個月不去，也不知道人家練沒有呢?！?

深水炸彈道：“所以嘛，我就得更加強練習。不然就跟不上他們了。”

老婆道：“打個球這么上心，有什么用?！?

深水炸彈道：“強身健體嘛。我不打球我干嘛去，吃喝嫖賭我都會了，這些都傷身體。這打球雖然也傷身體，但還是很有保健作用的?！?

老婆道：“我不信！”

深水炸彈：“愛信不信?！?

忽然，深水炸彈想起一個問題，問道：“咦，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老婆：“啥？”

深水炸彈：“我只練右手的話，會不會一只手粗一只手細呢？”

老婆：“那肯定的嘛。”

深水炸彈：“所以，我得左手跟右手練一樣多數量?！?

老婆：“你又不用左手打球。左手強才練左手呢?！?

深水炸彈：“可是這捏來捏去，其實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兩只手都練又花雙倍的時間?！?

老婆：“就是?！?

深水炸彈：“算了，還是只練右手。”

老婆：“其實我一直覺得，你肯定打不過程順木，我知道他很早就會打球。可是你如果連木魚也打不過的話，那真是丟臉了?！?

深水炸彈：“呸，誰說我打不過他。我下一回把他也打瘸，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老婆：“凈吹牛，我不信。不過，要把他也打瘸，把木魚也打瘸，你們才算是扯平。”

深水炸彈一邊啊啊嚎叫著，象是沖鋒一樣，又捏了幾下。

深水炸彈道：“等我能一口氣捏二十下的時候，場上就沒有人是我對手了，除了那個樹梢的風箏。打敗木魚，打敗有說有笑，打敗談老虎，打敗無邪。嗯，打敗無邪有點難度。打敗左手強，對，一定要打敗左手強。”

老婆笑道：“你是憋瘋了?！?

***

木魚回到家里，洗過澡，看了一下微信，回了程教練說正是自己的杯子，又告訴程教練的白色杯子放在儲物柜里。

木魚對于今天的成就也很吃驚，竟然連連殺球，殺得程教練都抬不起頭，程教練先是和談老虎吵，然后又和有說有笑吵，一直都在吵架，就是因為自己一直殺球得分。

木魚回顧了一下自己這一陣的練習，練習了啞鈴推舉，啞鈴彎舉。又練習了跳繩。從上周開始練了殺球揮拍動作。沒有想到，這樣的練習這么有效果，心里十分興奮。思考著再練一個什么動作好呢。

又拿起拍子的時候，肩、肘、腕都好痛。揮了兩下拍子，既聽不到聲音，也沒有力氣，刺痛卻已經傳遍周身神經。

“還沒有打夠啊？”辣子問道。她正在電腦前加班。

“哎喲，”木魚叫喚了一聲，只得將拍子收起來，拖著右臂，走到辣子身邊。

辣子放下工作，轉過身，拉了一把木魚的右臂。

“哎喲！”木魚又叫喚了一聲，添加了幾分夸張。

“今天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辣子高興說道。

“好啊，我媽說什么了？”木魚道。

“是我媽！”辣子道，“你猜?！?

“一定是問孫子有了還是沒有？”木魚道。

“滾！”辣子道。

“一定是問我體重是不是又增加了。告訴媽她老人家，我的體重一直保持在60KG左右上下1KG浮動。”木魚道。

“想得美，怎么就是關心你了？”辣子道。

“告訴媽她老人家，我一定會爭取年內增長5KG，那樣看起來就更帥更實在了?！蹦爵~道。

木魚擠開辣子，把半個屁墩搭上了座位，兩個熱辣的屁墩緊緊擠在一起。

“阿姨說啥了?”木魚認真地問道，“有什么指示，快告訴我，我好立即執行?！薄?

“問我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唄?！崩弊拥馈?

“問你什么時候結婚？不是我們？”木魚驚訝問道。

“是啊，問我什么時候結婚。”辣子肯定道。

“阿姨這是什么意思？”木魚站了起來道，心中掠過一片陰云。

“沒什么意思。”辣子淡淡道，“關心孩子唄?！笔掷锿嬷髽?。

屏幕右下角的微信圖標在不停地閃動，木魚看著不停閃動的鼠標，有些煩燥不安。木魚知道阿姨是什么意思，之前與阿姨見過一面。見面的時候，他緊張的要命。與其說是晚輩拜見長輩，不如說是低級職員晉見高層權貴。原來阿姨是個十分強勢的女人，包括老叔辣子的爸和辣子，在她面前都弱勢得象小雞兒似的。木魚自然就沒有一點幸福得意的感覺，而是感覺被碾壓。

阿姨提了“三個必須”“三個講究”“三個做到”。媽呀當時木魚的腦子就轟轟作響，有如大卡車呼嘯碾過。他用盡畢生精力才強作鎮定，記住了這三個“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