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說的，我并沒有太強的力量。”
在趙萌眼中，他霧狀的形體不斷地擴散出一輪輪淡淡的光環，隨著他的聲音向遠處傳遞過去。
這個畫面夢幻且漂亮，遲滯了她的思考能力，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他話里的疑點。
“你一直在我身邊？”
不然怎么知道自己跟三叔的對話？
“是的，我就在你的意識海里，從昨天早上到剛才。”
果然如此，趙萌原本也做出過這樣的猜想，不過他這么直接說出來，頗有些怪異的感覺，好像自己的領域被侵占，思想被監管了一樣。
“不用擔心，我既讀取不了你的想法，也無法控制你的思維，我只是呆在那里而已，你可以把我看做是一個房客。”
這個比喻很有趣，但是趙萌卻想到了別的地方。
那我昨晚洗澡的時候豈不是……
夜幕中光輪依舊，莫名地帶著某種說服力。
“我的名字叫做李央，本來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力量，只是在死后精神竟然沒有消失，依舊停留在世界上，我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你能告訴我嗎？”
這個世界還有這樣奇妙的事情么？
在趙萌的認知里，人品的修真者大多可以活到一百五十歲以上，長久的修煉讓他們的精神非常堅韌，可以寄托于金丹之中，但是他們一般都是在金丹衰竭之后才死的，最后成為無源之水，消散于世界之上。
只有到了地品，修成元神才可以做到這一點，憑借充沛的元神之力，精神可以飛渡五湖四海，跨過三山五岳。進而可以獨立修煉到近乎不死不滅的境地，那就是天品了。
天品修士如果既不能霞舉飛升，又不愿意合于陰陽二氣，轉世重修的話，可以選擇一直在天地間游蕩，成為傳說中的地仙。
在天品之上還有三品：神、仙、道，這個品級的已經不能稱為修士了，而是修成了某種正果，與神仙無異了。
不過，遑論天品修士，趙萌只知道聯合會會長有地品的實力，其他的品級真的只存在于傳說之中了。
自稱李央的人可以做到地品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他原來卻只是一個普通人，太過匪夷所思了。
“你的形象是一個霧狀的光團，里面有兩點特別明亮。”
光團明顯晃動了一下，霧氣彌散紊亂，亮度也黯淡了幾分，好一會兒才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是這個模樣啊，真是奇怪。”
是挺奇怪的，按理說元神也不應該是這個模樣，總得有個人樣吧。
“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這么想？”趙萌覺得自己自從失去了玉佩之后，好像心思就變得有些控制不住，“難道這才是我的本性？”
李央在接受了自己新的形態之后接著說道。
“就像剛才說的，我沒有太強的力量，也從來沒有接觸過你們修煉者的世界，只能從只言片語中做出一些推測。”
“那你是怎么進入我的意識的？我知道有些增強精神的法術可以做到，但是一般都會對被侵入者的精神造成一定的傷害，所以普遍被認為是一種非正道的法術。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力量的話，是怎么做到的呢？”
還是說這是精神體的某種特性，可以自由地進出？
“在成為精神體之后，我意外發現自己可以吸收閃電的力量，進入意識的能力也是因此得來的。”
“吸收閃電？”
趙萌條件反射式地抓住了關鍵詞，正是這個行為讓自己遭遇了人生中重大的失敗，沒想到李央恰好可以做到。
“是的，這……咳，也跟我昨天遇到你有關。”
李央莫名地發生了一聲咳嗽，讓趙萌覺得奇怪，他都不是人了，還能咳嗽？這個正如他沒有發聲器官，卻又能夠說話一樣奇怪，
“我昨天經過這個城市的時候，看到天上雷暴迅猛，所以飛到天上去吸收閃電。本來閃電正向我飛過來，卻突然拐了個彎打到地上去了，連續兩次都是這樣，我覺得奇怪，就到這里來查看，然后就發現你受傷昏迷倒在地上。”
“原來是這樣”，趙萌這才恍然大悟，雖然確實是巧合，但某種程度上李央能夠發現自己也是一種必然了。
不過，這個故事聽著好像有點不對勁，這不就是李央正在吃飯，自己忽然把他的菜全搶走了嗎，結果自己還吃撐了，最后又被他送去了醫院。
常年冷靜如冰的趙萌這下子也有點臉紅的意思了，不過天太黑李央可能沒看到。
“至于進入意識，只要用足夠的電流就可以，嗯……很抱歉弄碎了你的玉佩，它稍微阻擋了我的進入。”
玉佩果然起了阻擋的作用，不過最后沒擋住，崩潰了。只是進入我的意識這么簡單的么？如果只是放一些電就可以進入別人的意識，那這個社會早就亂套了。
趙萌猜想可能是他自己很特別，電流也許可以把他轉換成別的狀態，比如說信息流，然后才能進入她的意識海里。
“這就是我的故事了，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李央化生的光團靜靜地懸在空中，等待著趙萌的回答。
她當然有著很多的疑問，比如說他是怎么說話的，為什么只有自己可以看見，他上一輩子有怎么的經歷，他是怎么吸收閃電的等等等等。
李央就像他的形象一樣，是一個巨大的謎團，要想弄清楚他的存在，有著太多的問題需要詢問或者研究，因為明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趙萌自己見識不夠，但是覺得老家的大伯、父親，或者更老的長輩也許能知道一些，她思考著等到自己病好之后，就回老家讓他們來看看，是否有好的見解。
然而，就在她陷入思慮的時候，光團陡然縮小，一個宏大的聲音響起。
“快躲開！”
趙萌猛然警醒，她沒有任何遲疑地向前撲了出去，緊接著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破空之聲，以及“卡啦啦”的聲音，那是她剛才坐著的椅子被擊碎發出來的聲音。
她落地之后立刻躲到角落，左手經脈中真力貫穿，蓄勢待發，她的眼睛迅速地在微光中逡巡。忽然，樹梢上黑光一閃，橫穿過長達十米的陽臺，瞬間到達了她的面前。
黑光刺破空氣，一種劇烈焚燒的觸感籠罩了她的全身。
“雷光盾！”
趙萌立刻抬起左手，一面不斷發出“刺啦”聲音的薄膜式的電光擋在她的面前，黑光在接觸到電光之前飛快地被電離掉一部分，勢頭一減，趙萌趁機橫向跳躍，跳出了攻擊范圍，黑光沒了阻礙，“咻乎”一聲沖撞在陽臺側面的墻上，“篤”地一聲輕響，竟然直接穿透了過去。
這威力，竟然跟狙擊步槍差不多，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就算是修煉者也扛不住。
趙萌跳開之后沒有停頓，真力迅速地貫穿雙腳，她的速度一下子上了一個臺階，十米長的陽臺瞬間就跨越過去，同時左手中聚起一條“雷光鞭”，手腕翻轉間鞭子的尖端飛快地跳躍，“啪”地一聲擊中了樹梢，打落了好幾根粗壯的枝干。
一團黑影從中滾落下來，不知是不是被趙萌打傷了，那是一個矮小的身形，在地上拐了兩拐，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的聲音。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直到黑影消失之后，趙秋才趕到陽臺。她看到趙萌一個人站在陽臺的盡頭，手里還握著閃亮的雷光鞭，心中一嚇，連忙跑過去。
“小萌，你沒事吧，我聽到了很大的聲音。”
“有人偷襲，但是被我打跑了。”
趙萌把雷光鞭散去，目光在陽臺上游移，卻找不到李央的身影，心中念頭急轉，忽然有些著急。
“難道他去找剛才偷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