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涼爽,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站在二樓的露天陽臺上,視野里沒有任何的遮擋,漫天星辰點綴在幕布上,交相輝映,又有清風徐來,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小萌,這里真是好地方誒,還是你媽媽有眼光,在這里建了一棟別墅,老家那里人太多了,吵得很。”
趙萌正躺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旁邊桌子上放著臺燈,手里則捧著一本書,正在專心致志地閱讀著。
趙秋見趙萌沒有回應自己,走過來到她旁邊的椅子上躺下。
“小萌啊,生病了要多休息,晚上就不要看書了,跟我回去看看電視吧,看書多費眼睛啊。”
“看電視也一樣”,趙萌把書放到膝蓋上,轉頭看到她正以極其舒坦的姿勢‘癱’在椅子上,不覺有些好笑,“小姑,你怎么不去修煉,現在正是清爽的時候。”
“修煉?”趙秋把雙手伸過頭頂,使勁地伸了個懶腰,“好不容易放了個大假,可得要好好歇歇。”
趙秋是張家上一代里年紀最小的,才二十七歲,和侄女相差無幾,性格則要開朗很多,她的相貌和趙萌有一點相似,站一起就像是親姐妹。
“在老家你爸天天催著修煉修煉,累都累死了,我也沒看他天天修煉啊。”
趙萌的父親就是趙秋的二哥,負責家里功法的傳承,性格嚴肅,經常督促小輩修煉,就算趙秋是她親妹妹,也只敢在趙萌面前這么說,當面的時候可不敢。
趙秋靈機一動,想到了個好主意。
“啊……啊,小萌我就住你這兒吧,你病好之后,我們一起修煉,咱們境界一樣,正可以互相印證嘛。”
“住我這兒?”
這倒不是不可以,反正這里也很大,多住幾個人都沒有問題。
“只要家里同意,隨時可以。”
“這感情好”,趙秋立刻就坐了起來,“家里肯定同意,這點小事你爸應該會通融的吧。”
這可難說,趙萌覺得像小姑這樣沒事總想到處跑的性格,想要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就得要有人管著,父親很可能在自己病好之后,就會把她叫回去。
趙秋依舊興高采烈的,又是感慨自己怎么早沒想到還有這個辦法。
……
斗轉星移,夜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是在涼爽愜意的時候。
趙萌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她抬起頭,遠方的城市里依舊燈火通明,似乎可以聽見其中鼎沸的人聲。附近村莊里的燈已經漸漸地熄了,只有零星的幾點還在亮著,也許是村里不多的年輕人,正在熬夜看手機或者電視。
鬧騰的趙秋早就回屋里了,偌大的陽臺上空空蕩蕩的,趙萌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那是自己昨天早上倒下的地方,也是那個人出現的地方。
她翻轉右手,真力在經脈中流轉,遵照著功法規定的線路和循環,然后匯集到掌中,凝聚成一團頗具威力的雷光——然而,這只是想象。
這是她修煉了十幾年的“生雷法訣”,是基礎中的基礎,在此基礎上有許多變化,引申出“凝雷訣”、“迅雷訣”、“斷雷訣”、“避雷訣”等等總共十幾種法訣。
在境界的提升中,法訣的修煉是重要的部分,同樣重要的是真力的修煉,即丹田氣海的容量與經脈的貫通程度。如果說法訣決定廣度,那么真力則決定了高度。
趙萌已經把所有的家傳法訣都學會了,但是熟練度,應變能力肯定是跟長輩差得多的。同時在真力的多寡上也是有著巨大的區別,就像是小河與大江一樣,雖然都可以居高下流,灌溉田地,但是程度不一樣。小河潺潺而大江奔涌,其中所含的能量如何可以同日而語?
而真力源于丹田氣海,經脈則是其渠道,輸送能量的脈絡。
可現在……
右手掌中空空無也,沒有雷光,只有空寂,這源于她的自負和不成熟。
“天雷引”是一種借自身的雷電屬性來牽引天雷,并做出攻擊的法術,這種技巧她是學會了,但是實際上有諸多限制,除了時機受限之外,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不能牽引威力過大的,不然容易不受控制,而傷到自己。更何況,趙萌不是要把天雷引下來再借力打力,而是要把能量引入身體來修煉。
正如趙程說的,這確實是一種思路,對于專門修煉雷法的趙家人來講,引天雷淬煉真力,有一定的益處。這在以前也是有先例的,趙家某代有一個前輩天生經脈粗廣,而自身真力不足,怎么修煉都難以提升,后來他想到了一個方法,就是在峰頂結廬,在雷暴天里引天雷下界,淬煉真力,后來果然成功踏入人品之境。
但是這個方法對一直以細膩的方式來提升真力的趙萌是行不通的,她的經脈無法承受瞬間涌入的巨大能量,真力剛準備經受淬煉,而經脈就受傷了。避雷訣也使不出來,所以才被雷電直接傷到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嗯……你確實是一個人嗎?”
趙萌輕輕地自言自語。
三叔雖然懷疑他救自己的用意,但是趙萌自己憑直覺以及合理分析覺得那只是一個巧合。世界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巧合,人一輩子里總會遇到一兩次,這個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你從哪里來,又去了哪里,還是像三叔想的那樣,其實就在我身上?”
夜越發的深了,寒意也漸漸地加重,趙萌收拾東西準備回屋里,剛站起來忽然覺得腦袋一晃,立足不定又坐了回去。
“怎么回事?我應該不至于有這么虛弱。”
趙萌警覺地查看四周,真力從丹田中暗暗提起,以應對隨時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你好,希望我沒有嚇到你。”
趙萌猛地回頭,赫然看見他“站”在自己旁邊。
“你……”
讓趙萌驚訝的是,他在自己眼里明明散發著光亮,但卻并沒有照亮四周,果然常人是看不見的。
“請不要擔心,我沒有惡意,也愿意告訴你我的來歷。”
他的聲音很柔和,聽起來像是劇場里的音響在發聲。
“你請坐,然后我來講講我的事情。”
趙萌依言坐下,她覺得自己對這個人有著奇怪的信任感,但是自己又很清醒,沒有被迷惑的跡象。
趙萌看著他轉到自己的正面,發亮的圓形霧狀體懸浮在以黑夜為背景的空中,好像天外來客從宇宙中降臨一般,不禁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夢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