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此時形勢緊張得很。
“報!山下那伙人又開始強攻了!”一名守山弟子李虎到青木殿通稟。
已經三天了。
鄭朗之也很愁。自從接到許奇錦的千里傳信,他便急忙將山上各處布置好。這剛剛布置好,山下便來了人。
這幫人也沒穿弟子服,不知是哪門哪派。以山上現在的實力,恐怕是斗不過他們。只能期盼救援早些來了。
這華山派雖說是派門堅固,但也架不住這么攻打啊。現在這山上只有四個守山的弟子王猛、李虎、趙七、李凱和陳方敘、吳金兩位師弟。前些日師父接到一封信后,便說自己要下山一趟,至今沒有回來。
山下好幾十號人,山上就這么寥寥七人,這怎么贏得了?
“二師兄,說咱能不愁眉苦臉的不?不就幾十號連名都不敢報的小嘍啰嗎?俺老吳現在就下去把他們都收拾嘍。”一旁的吳金看不下去了,站起身道。
這吳金長的是五大三粗。一張大黑臉圓如鍋底,倒顯得這雙眼睛是皂白分明。聲若洪鐘,手中拎著兩桿大錘。他是華山派少數幾個不使劍的人。
這兩桿錘大小不同,重量卻相近。大錘掄起,力有千斤;小錘飛出,傷人于剎那。
這吳金還擅長錘里夾加拳的打法,若飛錘不中,他用另一柄大錘格擋對方兵器,另一只手空下來專打敵人要害。
鄭朗之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讓你去冒險險。你們再等一等,援兵應該快到了。”
吳金只得重新坐下,趁鄭朗之不注意的時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行吧,誰讓人家是二師兄呢。
吳金眼珠轉了轉,瞅了瞅坐在自己右側的三師兄陳方敘,見他看過來,便沖他眨了眨眼。
陳方敘便知道吳金八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只見吳金突然一捂肚子,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
鄭朗之看向他,關切問道:“四師弟,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誒呦,二師兄,我肚子疼,可能是吃壞了肚子,沒事沒事,我回去歇歇就好。”吳金故作難受的樣子道。
“那快去吧,這里有師兄呢,沒事的。”鄭朗之見他著實難受,忙道。
待吳金出門后,陳方敘道:“四弟的情況好像不大好,我去看看吧。”
“好,去吧。”鄭朗之也沒多想。
陳方敘剛剛出門,就見不遠處一個身影正一個勁兒地朝他擺手,正是吳金。
陳方敘也不意外,他走過去,頗有些無奈地道:“說吧,又想干什么?”
“三哥,這次咱們干票大的。”吳金頗為興奮。
“打住。”陳方敘抬起一只手,“四弟,咱們是名門正派,不是江湖流寇,注意用詞。”
“哎呀,師兄你聽懂就行。”吳金不以為意地道。“山下那幫人太囂張,我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就當咱們是縮頭烏龜!”吳金摩拳擦掌,“咱們這就給他們點兒厲害嘗嘗。”
“你想怎么做?”陳方敘問。
吳金湊近他,小聲地嘀咕了兩句。
二更。華山的后山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鳥鳴也可傳出很遠。
有兩道人影悄悄地躲到草叢之中,他們的面前不遠處便是一片樹林,過了這片樹林,便可很快抄小道繞道前山,以兩人的腳程,大約三更便可到達。
“三哥,二師兄布置的機關陷阱你都記清楚了嗎?”胖一些的人影問道。
瘦一些的點了點頭,“趙七、李凱在這兒看守,咱們一會小心些,繞過他們。”
胖一些的正是吳金,另一個則是陳方敘。
兩人先后躍出草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而前面的陳方敘卻突然停下腳步,順手還拉住了后面的吳金。
吳金不解,問道:“怎么了?”
“你看那兒。”陳方敘向斜前方一指。
吳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森林入口處,好像躺著兩個人,他們的身子被樹木掩映,剛才還真沒有注意到。
“這是趙七和李凱?”吳金有些不確定。
“咱們過去看看。”陳方敘道。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吳金跟在陳方敘身后提心吊膽。
若是被趙七、李凱發現他們今晚來了后山,明天估計又要接受二師兄的一番耳提面命了。
相比而言,陳方敘倒顯得從容了很多。他直接饒到了那兩人前面,探看了一番。回頭看時,見吳金躲在一棵樹后往這邊瞧著。
他擺了擺手,示意沒有危險,吳金這才走了出來。
地上的人的確是趙七和李凱,但此時他們都安靜地躺在地上,看樣子睡得正香。
天助我也!吳金松了口氣,心中暗想。
“他們中了迷香。”陳方敘扒拉開吳金想要捂住他嘴的手,“他們聽不到咱們說話。”
“真的?”吳金將信將疑。
突然,遠處傳來漱漱的響聲,陳方敘眉頭一皺,拉了吳金向一棵樹上跳去。
吳金顯然也聽到了聲音,他小聲問道:“怎么回事?”
陳方敘一時沒有說話,聽那聲音漸近,而且警報聲又一直沒有拉響,才神色冷凝道,“咱們華山派怕是出了內鬼。”
吳金一驚,“誰?”
陳方敘搖搖頭,“現在不好說,但應該不是昏迷的這兩個。”
此時遠處已經露出了七八個夜行人的影子。
吳金有些懵,但是看到那幾個人后,很快剛剛的問題拋到腦后,躍躍欲試道:“他們既然來送死,便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不要輕舉妄動。”陳方敘道,“他們人數多,咱們只能智取。”
樹林中的八個黑衣人高速靠近,忽然一股濃郁的香氣迎面拂來,幾人步伐皆是一頓,最后便感到有些頭暈,然后就看眼前的樹好像多了一倍,緊接著撲通、撲通幾聲全都倒在了地上。
兩個人影從樹上跳下,吳金有些難以置信地道:“這就完事兒了?”
陳方敘沒理他,把那幾人帶的面罩全部摘下,又仔細地搜了一下他們身上,并沒有什么發現,便點了其中一人的穴,然后給他聞了解藥。又撬開其他人的嘴,每人塞進一顆藥丸。
吳金在旁問道:“三哥,這也是解藥嗎?”
“當然不是,這是能讓他們睡三天的藥,俗稱‘三日醉’。”陳方敘專注地看著聞了解藥的那個人。
吳金眼睛都瞪大了,這‘三日醉’好像還有個名字叫‘無痛化功丹’來著,讓人一覺睡醒后發覺自己武功沒了,這得多崩潰啊。要不怎么說還是三哥狠。吳金悄悄比了個大拇指。
此時聞了解藥的人已悠悠轉醒。
“你是這幫人的頭吧。”陳方敘語氣和藹地道。
那人滿臉警惕,一聲不吭。
“你若是不說,我們名門正派也不能動刑,但有幾個穴道要是點上去想必人是不會好受。”陳方敘語氣依舊和藹,眼睛還在他身上瞧了一圈,“你說,我從哪個穴道開始好呢?”
那人身子一顫,后牙猛的發力向下咬去,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有些驚恐。
“你是在找這個嗎?”陳方敘一攤手,就見他手上托著一個不大的藥丸。
“我在你嘴里搜到的,人活著不好嗎?怎么能輕易尋短見呢,你說是不是。”陳方敘笑瞇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