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叔,有什么事等我們吃完再說行不行?”陳西看了眼門口,灌了口啤酒道。
雖然舒暢的歌對他有所感觸,但該偷懶的時候還是得偷懶。
“嗯?你在教我做事?”達叔推開門走了進來,揪著陳西的耳朵把他往門口拉。
“疼疼疼,達叔我不敢了?!标愇餍χ骛垺?
達叔看了舒暢一眼,示意舒暢跟上來。
舒暢父母雙亡后,達叔便主動擔負起撫養舒暢的義務,把他供到了大學,又讓大學肄業的舒暢來自己的婚慶公司工作。
看著這位外貌酷似原先世界影星吳孟達的中年男人,舒暢知道自己欠他太多太多。
“叫我們出來有什么事啊,達叔?”陳西問道。
“干活,彩排。又有一對夫妻要舉行婚禮,剛好也在這個酒店辦,所以你們先彩排一遍讓他們看看。”達叔道。
“婚禮什么時候開始?”
“后天早上?!?
三人說著來到另一間廳堂。
一對新人正站在那里,周圍還有男女方的親友。
“達叔,你們來啦?!庇H友團里不少人認識達叔,親切地和他打招呼,剩下幾個則與陳西揮了揮手。
至于舒暢,沒人理他。
舒暢不在意地走到角落。
“暢哥你來啦。”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舒暢轉過頭,只見是攝影師兼采購員小葉。
小葉作為達叔婚慶公司的五名正式員工之一,除攝影技術為人稱贊外,一張俏臉更是吸引不少都市女青年。當然最難得可貴的是他的溫柔與善良,看到舒暢獨自走到一旁,便毫不猶豫地上前和他打招呼。
“小葉,辛苦你了。”舒暢感慨萬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我要找經紀人的話,就找你了。
“暢哥你又要我聽你唱歌嗎?”聽到舒暢的“辛苦你了”,小葉苦著臉道。
“……有這么難聽嗎?”舒暢自覺這副身體的嗓音條件不算差,雖然沒經過系統性訓練,B4以上的高音聽起來有些毛糙,但也不至于那么不入耳。
“聲音不難聽,主要是你寫的歌都不咋滴,聽著費耳朵?!毙∪~實話實說道。
舒暢正要開口,突然發覺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他身上。
怎么回事?
兩位新人走到了他面前。
“舒暢,好久不見啊?!毙吕煽粗?,笑得頗為燦爛。
舒暢看著眼前兩張有些陌生的面孔,反應了一會兒,接著也燦爛笑道:“原來是你們啊,真是好久不見?!?
明明雙方都是笑臉盈盈,站在一旁的攝影小葉卻感到一股寒意。
面前的新人,男的叫楊浩南,女的叫金常悅。
至于和舒暢的關系,金常悅是舒暢的大學前女友,楊浩南則是舒暢大學原先的好兄弟。
后來舒暢為什么和金常悅分手……那只能說懂的都懂,綠色是最健康的顏色。
“我記得你大學好像沒有畢業來著,還在擔心你找不到工作。原來你早就另謀高就,恭喜恭喜?!睏詈颇闲Φ馈?
“南南……”金常悅輕輕拉了拉楊浩南的衣角。
舒暢分手后便整日像孤魂野鬼般游蕩,課業自然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拿著吉他開始當起了流浪歌手,四處賣唱。
結果大學沒能畢業,賣唱也沒混出頭。
舒暢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也恭喜你們兩個了,真是郎德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笔鏁承Φ?。
聽到舒暢把“郎才女貌”改成了“郎德女貌”,楊浩南一挑眉頭,剛要開口,達叔已走到四人身邊,笑道:“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就太好了,省得我一一介紹?!?
楊浩南再次露出標準的笑容,笑道:“舒暢是我的大學同學。這次我的婚禮,能有他來唱歌慶祝,真是再好沒有了。”
“不好吧,萬一……”金常悅開口道。她心中頗有顧慮,一是怕傷舒暢面子,二更怕舒暢在婚禮現場搗亂,搞得眾人尷尬。
“悅悅,你就是太不相信舒暢。雖然舒暢沒能和我們一道畢業,但是人家在翹課的這段時間里可學了不少本領呢。我相信舒暢。”楊浩南老陰陽師了,一臉笑意地看著舒暢道。
“暢哥……”小葉已看出些問題,此時有些猶豫地開口道。
“小楊,我年長你幾歲就叫你小楊了,”達叔笑道,“舒暢這小子雖然學習不怎么樣,但干活從來都不馬虎。不過最近他嗓子有些勞累過度,這次唱歌暖場要不就換別人吧?!?
達叔雖不知道內情,但看眾人眼色卻早已猜到十之八九。
這種特意要看舒暢出丑的事情,他怎么能夠忍受。
“真的嗎?舒暢你嗓子不好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想聽你唱歌兒給我們聽呢,下次,等下次同學聚會,你可一定要來。不來就是不給我面子!”楊浩南說得情真意切,儼然一副好兄弟的樣子。
“不用下次,后天婚禮現場我包你聽個痛快。”舒暢笑道。
“哎喲,你不是嗓子不好嘛,可千萬別勉強?!睏詈颇下冻鰮牡纳袂椤?
“沒事兒,好兄弟的婚禮,我就是唱完死在臺上也要唱。”舒暢用力拍拍楊浩南的肩,表示你丫不用擔心。
楊浩南點點頭,接著看向達叔道:“舒暢我是再相信不過了。不過到時候要是出了什么問題,還得請達叔救救場啊?!?
“放心好了,不會有問題的。”達叔笑道。
剛剛楊浩南這話就等于是說要是舒暢敢在婚禮現場瞎搞,出了事兒都得你達叔背著。
而達叔則毫不猶豫地相信了舒暢。
見楊浩南做事如此縝密,金常悅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
大不了到時候讓舒暢發泄一通,自己還能省點婚禮的開銷。
“那我就全權交給達叔,舒暢你們負責了?!睏詈颇闲Φ?。
原本還要看看婚禮彩排,這事一出楊浩南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待在這里,一眾人揮了揮手,烏泱烏泱地離開了酒店。
廳堂內只剩下達叔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
“舒暢。”達叔看著舒暢道。
“達叔?!笔鏁痴f著向達叔跪了下來。
“你這是……”見舒暢行此大禮,達叔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接著舒暢重重地磕了個頭,道:“這么多年來真的多謝你了?!?
達叔看著面前這個相貌與自己兄弟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不由得長嘆一口氣,道:“后天大不了賠點錢?!?
“不,”舒暢站了起來,接著朗聲道,“我向您磕頭,不是為了告饒,純粹只是感恩。”
“你……”
“我相信多年以后,當他們回想起后天的表演,他們依舊會后悔今天所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