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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亓殊

  • 化神謠
  • 果子大王
  • 3132字
  • 2020-10-14 18:17:44

姜蘞斂眸,他說的倒是不錯,但是他……總讓她覺得不自在。

聽著兩人都沒了聲,倒是一旁的篆骨耐不住了,她道:“既然你知道姜蘞的事情,那我想問的事……”

“尊后心里不是已經了答案嗎?”亓殊笑著反問道。

篆骨霎時間住了嘴,終究是咬著牙沒再問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姜蘞緊緊地盯著亓殊,她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他,可為什么會覺得莫名其妙地熟悉?難道他曾去過落神洲,所以沾染了一些神仙氣息,叫她弄混了?

亓殊再次拱手,唇角帶笑,一如人間詞話里的王公貴胄家的公子,謙和而內斂,“在下亓殊,受域主之托,來此迎接姜姑娘。”

沉默良久,姜蘞終是吐了一口濁氣,道:“既然是域主的人,我也不該懷疑。我只有一個問題,太和印在哪里?”

亓殊勾了勾嘴角,語氣溫和,“在亡者之地。”

“極樂獄洲?”姜蘞蹙眉,到底是有些不敢相信。

亓殊從容地點頭,道:“若是姜姑娘不信,大可與在下走一遭。”

亓殊的話語一貫溫和有禮,卻偏偏叫姜蘞心生熟悉,只是說不清道不明是哪里見過他,只好說道:“眾所周知,九洲并不是天地初成便有的,而極樂獄洲又一向飄忽不定,若是沒有確切的消息,我怎能與你同行?”

眼見著姜蘞謹小慎微的模樣,亓殊的眼底卻微微漾開了了然,他道:“姜姑娘不相信在下情有可原,但是姜姑娘應是相信淺滄大人的。”

篆骨早就瞧著不對勁了,便勸道:“是啊姜蘞,你不是也說過,淺滄不會騙我們的嗎?我看這人雖然奇怪了點,但是有我在,你還怕他會心懷不軌嗎?”

篆骨的話無疑是提醒了姜蘞,她對亓殊雖沒有乍見之歡,但是心里那股熟悉感到底是太擾人心思。

姜蘞瞧著亓殊,只見他面如冠玉,眉眼如楊柳風般溫柔只是那微彎的嘴角到底是成了完美的弧度,反而不真切。

“多有得罪。”姜蘞躊躇剎那,才撇開了眼,溫言道。

“姜姑娘言重了。”亓殊笑道。

“好了,你們也別客套來客套去了,既然已經知道那東西在哪里,咱們何不早些動身?”篆骨性子急躁,現在知道了太和印的下落,又怎能按捺得住?

姜蘞心中奇怪,下意識問道:“你也要去?”

姜蘞蹙眉,她記得篆骨此次來溟海,并不是與她一樣詢問落神洲的下落,那她為什么又要與他們同去?

篆骨愣了愣,轉而勾了唇木然笑道:“我這不也是擔心你嗎?何況我的事情也有了些眉目,我們的路線是差不多的,倒不如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姜蘞抿唇,看著面前幽深的滄海,恍然間她仿佛陷入了一方泥淖之中,不管是果兒還是亓殊,或者是曾經相識的篆骨,似乎……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很快的,姜蘞便想開了,不管是何人,心中自會有秘密,而那些,又與她何干呢?她不過想找到落神洲罷了,其他的事,終究與她無關的。

姜蘞不會知道,她今日的大意,會讓她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眾生皆苦,浮生如夢。

海面平靜無波,月色朦朧而嫵媚,霧氣升騰里絲竹聲聲入耳,悠然地乘著風,漸漸飄遠了。

“既然已經相見了,也該……不會讓我等太久。”

白骨榻上,一人潑墨成發,抬手執著酒樽,微微傾斜,敬了滄海一回味。

“你還是困頓其中?”一個人影由遠及近,踏水不沾衣衫,月光下,美如煙云水月。

“是你?”榻上的女子微抬起下巴,嗤笑一聲,“淺滄。”

“是我。”淺滄在海面上站定,滿月倒映下來,傾瀉蒼茫歲月。

“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現在,還想要管束我嗎?”女子道。

淺滄默然,須臾,才問道:“你就不能……放過她?”

“放過她……放過她?”

女子低聲呢喃著,忽然冷笑起來,眼神凌厲如刀刃,“若我放過她,誰又來放過我?”

淺滄被驀地刮起的大風推出老遠,再抬頭時那人迎風而立,“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失手。”

“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違背天道的嗎?”

“天道?哈哈哈……是天道不仁,是天道無情!我的心里,早已經沒有了天道。”

女子輕笑著,她的頭頂是天,她的腳下是海,可是這茫茫人世間,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月撒下蒼涼如夢,有些事情,終究退無可退。

“淺滄,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你并不無辜,你也沒有任何指責我的資格,你應該明白,我之所以選擇讓姜蘞在溟海醒來,就是為了讓她早些找到你,而你,同樣也沒有告訴她這是個陰謀,不是嗎?”

月光撒在粼粼海面上,猶如浮光躍金,沉淀下一年又一年的荒蕪。

“我……的確沒有這資格。”淺滄苦笑著,“可是讓她成了你,你就能解脫嗎?”

“當然,這是當然。”

低語被海風帶走,似真如幻。

溟海。

篆骨正低頭看著熱鬧非凡的海市,底下的人被波浪阻攔,遠看的畫面扭曲至極,好似是被戳破的幻像……哼,若真是幻像倒好了。

姜蘞的身影就在不遠處,果子正端坐在她頭上,兩手交疊抱胸,昂首挺胸的樣子仿佛是占山為王的大王。

而亓殊則緊跟著姜蘞,要是此時有不知情的人見了,大抵會將兩人認作是關系絕好的友人或是心靈相通的戀人。

突然,姜蘞開口問道:“虬龍藍家,是很厲害的家族嗎?”

“事實上,并不厲害。”亓殊道,“若不是有淺滄鎮守溟海,藍家在溟海里根本排不上名。”

姜蘞看了一眼亓殊,再轉頭,篆骨竟然撇著嘴跟在后面,一見到姜蘞回頭,篆骨便轉開了視線,聳肩道:“他說的不錯,雖然藍家是龍族的旁支,但是也沒多大能耐,而且溟海何其廣大,也不乏有真正的大家族,要不是有淺滄做藍家的后盾,藍家早就被淹沒在浩瀚溟海了。”

姜蘞垂眸,卻不經意瞥到幾個人影,看著似乎是有些眼熟,然而也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姜蘞便收回了目光。

幾個人御水而行,瞬息間便走出去老遠。眼看著離海面也沒多遠了,卻冷不丁被人給攔了下來。

姜蘞看著攔在面前的人,除了方才一眼瞥見的幾個人,更有三十幾個陌生的面孔。而這些人卻偏偏是沖著姜蘞一行人來的。

面前這些人的穿著打扮看著倒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匪人,但是卻一聲不吭地攔在了姜蘞等人的面前,姜蘞頓時便覺得奇怪,再定睛一看,那幾個仆役打扮的人可不就是之前跟在藍戟身邊的下人嗎?

姜蘞心中隱隱有了結果,估計是那藍家來尋仇了。

一個仆役上前瞧了姜蘞幾眼,再往篆骨那邊瞥去,卻是畏畏縮縮含著些許的畏懼。

“大人,就是這兩個人,唆使域主傷了少爺不說,還將少爺給……”仆役很聰明地留了一半話,料想自己不說也能讓人明白。

藍家為首的人是一個身披鎧甲,手持長刀的人,姜蘞一眼便瞧出了他的真身,是一只石妖。

石妖皺著眉將幾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冷毅的面孔如刀削斧刻一般,端的是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

“在下奉藍家家主之命,前來捉拿害死藍戟少爺的賊人,幾位是自己走,還是在下幫幾位走?”

石妖的聲音也是冷的,但是卻洪亮如鐘,幾個仆役受了石妖的影響,滿以為這回有了他出馬,定能拿住這幾人,也能夠免去了自己的一些懲罰,便耀武揚威起來。其中一人惡狠狠道:“大人,都是因為這些賊人,才讓少爺枉死,大人一定要為少爺報仇啊!”

石妖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滿,雖然他今日的目的就是為了捉拿這幾個人,但是……

這幾個人看起來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真打起來,他帶的這幾個人恐怕還不夠接人家兩三招的。

溟海藍家,說出去多么有底氣,但是外人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在藍家數百年,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的藍家,早已經沒了當初的威嚴,就像人間的鐘鳴鼎食之家也抵不過衰頹敗落,這藍家,也一樣只生下來一副空殼。

而現在他手底下的這些人,怕也沒幾個是憑真材實料走進藍家的。

姜蘞頭上的果子睜開了眼睛,撇嘴的模樣像極了篆骨,一樣的桀驁與不屑。她指著藍家的人,不耐煩地說道:“去去去,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我們還有大事要去辦呢,沒空跟你們糾纏。”

姜蘞抬手,將果兒從頭頂上拿下來,護在懷里。

嘴角掛著禮貌的笑,姜蘞道:“藍家的少爺的死,是因他蔑視域主威嚴,逝者已逝,但是若僅憑幾個仆役的一面之詞就將藍家少爺的死扣在我等頭上,是不是有失偏頗?”

姜蘞并不傻,雖然她知道篆骨一把火將藍戟燒成了灰燼,但是追究起來,真正殺了藍戟的,是淺滄。不過現在淺滄大抵已經離開溟海,不知所蹤了,于是找不到淺滄的藍家人便想著拿她與篆骨開刀。

可是藍家人也不想想,用一把已鈍的刀,到底能不能拿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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