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沐浴遇刺客
- 這個師父不靠譜
- 青豆酒
- 3049字
- 2020-11-06 18:32:48
我瞧見青琰已解了里衣,趕緊轉(zhuǎn)過臉去,只是要走:“你便好好洗洗,為師去外面坐坐。”
他一把拉住我道:“師父,所謂的入鄉(xiāng)隨俗,便是讓你沐浴你便沐浴了罷,反正我們從靈淵出來,也多日沒洗澡了。”
“你說的很是。”我正要道,“但是我……”話還未完看見他來幫我解衣裳,我趕緊揪緊了衣服,道,“你做什么……”
他面上覺得奇怪:“當然是洗澡啊,師父你怕什么,我們都是男人。”
是是是,是你個頭!
我笑一下:“是了,雖則同樣都是男人,但是哪里有徒弟跟師父一起共浴的道理,這樣也太不尊重了。”
他恍然一悟,道:“是了,那師父便先洗罷,我卻正好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瞧見他走得遠了,才自解了外袍外衣,只穿著里衣進了池子,那一方池水還從池底冒著熱氣,水溫尚好,到底這幾日里也沒地方洗澡沐浴,今日泡泡洗一洗也是正好,我卻還未將身子全部浸入水里,宸宮外頭窸窸窣窣的響動起來。
那水晶四扇屏風被一個黑影撞倒,只并著幾聲“抓刺客——”
我一驚一愣,西海水晶宮里還有刺客?那黑影似乎被逼進了我沐浴的這方池子前的里間,只踏步進來便能瞧見我,我低頭看一眼自己濕濕的衣裳貼在身上,幾步出來正要拎起屏風上的衣裳,飛來一個大力將整扇屏風都撞倒在池子里,只地上躺著一方黑影,從嘴里溢出幾絲呻吟來。
身上突然兜頭落下來一件袍子,耳旁有個好聽地聲音道:“累貴客受驚。”
我看一眼面前那個高大的男人,他手上執(zhí)著一柄長劍,身上還披著軟甲,只抬一抬手,立刻便有幾個侍衛(wèi)過來將那黑衣的刺客綁了走。
青琰從外頭進來,瞧一瞧我,道:“師父,你沒事吧。”
我搖一搖頭,面前高大的男人向我拱一拱手,我亦回了禮,他轉(zhuǎn)身領(lǐng)著侍衛(wèi)們出去,這突如其來的抓刺客一事告一段落。
我尚在茫然,只是出了池子,便扶好了四扇屏風,在屏風后頭換了衣服,青琰不曉得方才出去做了什么,也學著我慵散的姿勢,一條腿搭在長椅上坐著。嘴里銜著一根草,道:“方才是怎么了?”
我正在穿中衣,道:“突然進來一個刺客,不曉得是怎么回事,卻恰好沖到里間來了。”
我先自穿好了衣服,便向外間走,道:“你且去洗浴,看著這時辰,指不定便要傳飯了。我方才瞧那刺客,窺探到那刺客的原身是一只三尾白狐,既有三尾,便有三條命,只怕是方才那高大的侍衛(wèi)也沒能擒得住那刺客。”
當時我只是看出那刺客的原身,卻未曾往細處想,也未曾捏指算一算靈界即將會有一場大戰(zhàn),只怪我太過于懶散,只是將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刺客事件當做是件常事,把以前所學道之種種,每件事發(fā)生都是另一件事的預兆這樣推演的能力也給丟了。
青琰洗浴出來,我們被兩個青衣小婢一路領(lǐng)到水晶宮正殿,那大殿金碧輝煌,兩排立著侍衛(wèi),沿著兩排都擺著長桌,上頭各色各樣的點心,我與青琰被兩個小婢領(lǐng)著落了坐。
那西海水君就坐在玉階最上頭的龍椅上,目光四下里瞧見我跟青琰,道:“聽聞有兩位賢士在妖界救下我的小女兒,本君再次謝過,只略備酒席,以表敬意。”
我抬腳踹一踹青琰,示意他站起來回話,雖則他從未出過靈淵,那三千年的記憶也是我給他編織起來的,但好在他自有一身氣派與風度,便是起身答話,那禮數(shù)也做得十分周全,只是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君上太客氣了。”
看的出來,那西海水君似乎是對青琰很滿意,只是從頭到尾的打量著他,問道:“不知賢士是哪界人士?”
青琰道:“我們都是妖界十里竹塢的,只是路過人間與妖界的交界處,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公主罷了。”
西海水君頻頻搖頭,這仿佛就像是中意了女婿一般,我這樣的過來人,只是看看就已明白,青琰在我身邊坐下,卻來同我嚼耳根,道:“卻不想這個西海水君是個這般好說話的。”
我只是笑著,卻不說話。
剛剛開席,那若言小公主便被幾個婢子擁簇著進了殿,那小公主盛裝出來,登時后排有進來了一隊樂師,只是奏起了樂,那若言公主在殿前獻舞。
面前玲瓏剔透的果酒甚是潤口,我一杯接著一杯,身邊添酒的小丫鬟也甚是勤快,我晃著酒杯子看著面前獻舞的若言公主,席間有些碎碎的聲音落進耳里。
“可真是一個美人啊……”
“這舞卻是跳得好,跳得好啊……”
那若言小公主一番舞畢,收著袖子便過來給青琰添酒,那眼神里滿滿當當?shù)那榱x,恐怕也只有我那傻徒弟看不懂了,我已有些微醉,卻依稀還聽見那西海水君說的什么,只是把話來問青琰,說是覺得他那女兒如何。
我想大抵那西海水君也瞧著青琰為人不錯,意欲將公主許配給他,最重要的是,那公主瞧他時眼里的情義都快要溢出來了,明眼人哪個會看不出來呢。
我抿一口酒,小聲道:“這是要將公主許配給你的意思……”
話音未落,他卻義正言辭的向西海水君道:“我救下公主,不過是舉手之勞,實在是沒有想過其他,多謝君上的美意與款待,只是我一個粗人,配不上公主。”
那若言小公主聽了這番話,眼淚霎時間便洶涌而來,只是瞧著他:“你說什么,這么多天以來,你就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么?”
“對不起,我……”
不曉得為什么,瞧見這一幕,我心里卻十分感傷,終究感情還是兩個人的事情,若是只有一方在付出的話,那這段感情就注定沒有結(jié)果,我從那小公主的一雙淚眼中,似乎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曾經(jīng)的我,也向她一樣,一廂情愿。
方才我與池中洗浴時出現(xiàn)過的那個高大的侍衛(wèi)又再次出現(xiàn),直匆匆上了玉階,似乎在西海水君耳邊說了什么,那水君臉色大變,只是吩咐了些什么,便從一側(cè)退了席,席間的場面似乎是變得有些亂,而我卻自是顧著喝酒,不曉得這西海的果酒是個怎么樣的酒,明明十分潤口,卻十分的醉人。
我不喝醉已經(jīng)好多年,有的時候,我不大愿意喝醉,只是因為一喝醉腦子里就紛亂如云,呈現(xiàn)出一些往事來,且一喝醉,我便有些不能夠控制自己,或?qū)⒆约簰煸跇渲ι纤蚴茄鎏稍诘厣希还苁窃谑裁吹胤剑徊荒茏砸选?
而這次喝醉,一如既往的讓我想起一些陳年往事來,那是我還是女媧宮靈女的時候,是向來十分活潑的性子,就像大多數(shù)那個年紀上的女孩子一樣,好動活潑,且愛笑。
直到我遇見云疏,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天帝。
我想起自己跟云疏的事情,不免又想起鳳央與云起的事情來,我便是看著鳳央一步步的走上我走過的路,我卻沒能力能將她拉上一把。
那時候鳳央還不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她的眼睛還沒有瞎,她的臉也還是那樣美,她的鳳凰真身沒有被云起一掌打碎,那個時候,她曾經(jīng)來靈界找過我,與其說是來找我,不如說,她其實是來找青琰的。
她要找的是北魔族的少尊。
那日天氣甚好,我卻睡到了日上三竿,青瓦琉璃的宸宮的兩扇門自然地從兩旁開啟。我揉著眼睛踱步出來,一身白衣青衫,那碧玉的發(fā)綰略有些傾斜還未戴正,額前垂了幾絲凌亂的發(fā)來,一手整著衣領(lǐng),一手打著哈哈。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成人之后的鳳央。
她一身紅衣似火,額間一抹火印,美得有些冷艷,卻甚是招人喜歡。
其實我已經(jīng)瞧見了她,卻只是顧著將中衣的帶子系在外衣的袍子上,我尚且還不知道自己左腳踏著右腳的鞋子,哈欠倒是一個接著一個。嘴里叨念了一句:“青琰……”右手往后一撓,似乎并不是很能夠得著,有些微微皺眉又喊了一聲:“青琰……”
青琰幾大步跑過來將還在撓癢的我拉進了辰殿,對著鳳央抱歉且尷尬地一笑。
我平日里都是這般過來,他卻是覺得今日靈淵好不容易來了客人,還是個六界中少有的美人,我卻給他丟了臉。
他看著我,聲音頗有些無奈:“師父,你鞋是反著穿的……袍子也系錯了。”
“……”
再半晌:“師父你睡覺能不能踏實點,怎么每天都把頭發(fā)睡成這個樣子……跟你說多少次睡覺要把發(fā)綰取下來……”
我想我大抵是今日睡得有些發(fā)懵了,只是將衣裳都整理好了,發(fā)綰帶得正了,鞋子穿對了,才出了正殿。
我想,大抵那鳳央方才也是見識了我不為人知的一面,心里未免不曉得怎么樣去想我,她面上卻還是一副尊敬的模樣,微微福了身道:“北魔族鳳央,見過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