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遇傾心
- 這個師父不靠譜
- 青豆酒
- 3046字
- 2020-11-06 18:32:48
我想我大抵是明白了:“定是鳳央要出事了。”
青幻道:“鳳央?”
我想這件事情上,我大抵是不能再瞞著她們了,只好道:“其實(shí),北魔族上使鳳央,是我們靈界中人,她是玄鳥誕下的第一個火系鳳凰,也就是火鳳的姐姐,只是因?yàn)槲迩昵埃荒ё宓淖o(hù)法黑鵬擄走,所以才會變成北魔族的魔,因?yàn)樗砩嫌惺尚男M,就算我將她救回來也在靈界無法存活,她只能靠著魔氣才能長大,所以……”
火鳳聽到這里,勉力坐起身來,道:“師尊說,那個鳳央是我的姐姐?是了,定是她要出事了,所以我才會有這樣強(qiáng)烈的感應(yīng),師尊,你救救她吧。”
我又何嘗是不想救,如今鳳央應(yīng)該是在天界,或者說是跟云起在一塊兒,我想推算命格這樣的事情雖然說我已經(jīng)有多年不曾做過,但今日也要全神貫注的好好推算一次,為了鳳央。
鳳央的命理顯示,她這一生過得十分的不順,不僅僅只是她尚未滿百日便被擄到魔族,她這個不順,還是因?yàn)樗?jīng)歷的情劫。
靈界有個寶貝叫做靈鏡,只要你修為夠,便能將靈鏡開啟,可以看到過去六界中發(fā)生的任何事情,而開啟靈鏡極其耗費(fèi)修為,我一般不愿意干這個事情,但這次我卻開啟了靈鏡,看看這五千年來,鳳央是怎么過來的。
她兩千歲時,因?yàn)樵谕呏惺帜軕?zhàn),被她的師父一手扶上了北魔族上使這個位置。這所有的事情,都得從她被她的師父送去地淵歷練開始說起。
我開啟靈鏡,看見原本渾濁的畫面漸漸變得清晰。又顯出重重的魔氣來,靈鏡里出現(xiàn)了地淵,
地淵極寒極陰,是北魔族最為暗濁之地,魔氣重自不必說,鳳央便與一些滿了兩千歲的小魔們一起被送到了地淵。三日后,每日便有魔兵送進(jìn)去一些年紀(jì)相仿的狐或狼。
我大抵也能知道這是魔族訓(xùn)練戰(zhàn)將的一種方式,殘忍而血腥。
先時教的是法術(shù)格斗,有了理論基礎(chǔ)之后就是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北魔族的戰(zhàn)將,習(xí)過法術(shù)自然要找些靶子來練練身手,讓你充分體會到殺人的快感,將你培養(yǎng)成嗜血?dú)埍┲恕M叺男∧兯坪醍惓Ed奮,尖利的獠牙閃著銀色的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些被送進(jìn)來的白狐,除了鳳央,她蜷縮在角落里靜靜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手中的赤煉蠢蠢欲動,眼前一只白狐被生生撕扯成兩半。
大約這便是開始,鳳央走上前,握緊了手里的赤煉。卻不是殺狼殺狐,而是殺了那些殘忍又血腥的魔族小輩們。一行與她同來的十三只幼魔,皆祭了赤煉。這件事情必定是難以逃脫罪責(zé)的,可她卻傻,無心顧及其他,只匆匆攜了那幾只白狐離了地淵,一路將它們送出魔界。
她雖然在魔族待了兩千年,心里卻還是這么善良,這是委實(shí)難得的一件事情,但是她的師父黑鵬,要的只是一個殺人的工具,又怎么會允許她的心里還保持著那份善良,于是畫面開始切換。
一身黑衣的黑鵬自然是怒不可遏,當(dāng)下?lián)P手以法力做鞭,抽得她皮開肉綻,好在鳳凰本于六界是個稀罕物,每只鳳凰一出生,體內(nèi)便有丹靈護(hù)著,她身上挨了痛,但不至一命嗚呼。只是痛得在地上打著滾,待黑鵬終究是乏了收回手時,鳳央勉力道:“師父教鳳央要做極惡之人,鳳央一直不明白,但若極惡之人便是殘忍至此,不顧其他生靈死活,那鳳央寧可不做魔界上使,寧可……”
話還未完,肩頭又是重重的一鞭下來,黑鵬俯下身來看她,眼里一片的狠厲:“沒有選擇,生在魔界,一切都由不得你,這件事為師不再追究,倘有下次,定不饒你。”
我看到這里,心里一陣唏噓,原本我以為我做這個師父已經(jīng)是不靠譜至極,卻不想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師父,捫心自問,雖則我向來沒有教給青琰什么大是大非的道理,也沒能一日三餐的將他照顧得很好,但是同他處的這三百年里,即便他將我幸苦栽種的銀蘭花澆水澆死了,抑或是將我最心愛的茶杯打碎了,我卻從未舍得打過他,這般一對比,我想我大概也算是個合格且十分不錯的師父了。
鳳央自然是受不得這樣一番打,尤其是她那個所謂的師父還是個三觀不正的師父,于這件事情上,她原本就沒有做錯,心里委屈也是在所難免,于是她決定離開魔界。
出魔界之時已是黃昏,將將入夜多猛獸蛇蟲,密不見天的林子濁霧繚繞,因是魔界與妖界的交界處,魔妖之氣交疊,不曉得隱匿了多少妖魔鬼怪。密林深幽得要將人吞噬,鳳央拖著一身的傷,引得四下暗處的妖們蠢蠢欲動。她一路行至北山腳下,已虛弱得化出鳳凰原形來,遠(yuǎn)處隱隱約約已有其他獸族尋著血味過來了。待那三三兩兩的步子靠近,她瞧清了,來的正是她從地淵救下的那幾只白狐。
這怕是對她打擊最深的了,她方才才拼命救下的那幾只白狐,漸漸地向她靠過去,她傷得過重,連動一動翅膀的力氣都沒有,那些白狐都舔著爪子,伴著刺耳的笑聲:“六界中罕見的鳳凰,倘將它生吞吃了,功力不曉得長進(jìn)多少呢?”
這六界中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即便你做了好事,但不一定就會有好報,即便你剛剛才救過那個人,下一刻也不能保證那個人就不想殺人,我如今隔著靈鏡看見這一幕都覺得心寒,莫說是她才兩千歲的年紀(jì)上,親自經(jīng)歷這個。
鳳央望著它們已磨牙舔舐,分明是她從地淵救出來的那幾只白狐,她或許在想,那個時候它們還是弱者,在小魔們的逼近下瑟瑟發(fā)抖。此時完全的角色互換,它們同那些閃著獠牙的魔們沒有半分區(qū)別。自己因它們落得如斯下場,他們卻想將她吞入腹中提升修為。
或許黑鵬讓她要做一個極惡之人也是有原因的——弱肉強(qiáng)食,生存之道。
她閉上眼,似乎連一分掙扎的力氣的沒有,只是在等死。可是她的情劫就是這樣來的,她并沒有死,自然是有人將她救下來了。
那個人便是天族的上將——云起。
鳳央睜開眼的時候,只瞅著一團(tuán)團(tuán)泛光的仙氣,仙澤籠罩成一塊屏障,里里外外將她圈了起來,頎長的白色身影印進(jìn)她的眸子里,她緩緩抬起頭,望見他銀色的發(fā)綰,墨色的長發(fā),俊朗的眉目越來越近。
他輕輕淺淺地的笑起來,修長白凈的指撫過她的毛發(fā):“是只小鳳凰,怎么傷得這么重?”
鳳央警戒地將他望著,微不足道地卯足了勁挪了兩三下也沒能躲開他的手,他的手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撫摸著她的指尖圓潤整齊干凈,他低下頭來,仔細(xì)地瞧了瞧鳳央背后的傷,好看的眉目似三月春光,指尖渡過仙氣替她療傷,神情柔和道:“是靈界的火鳳?”
鳳央與他的第一次相遇,他將鳳央認(rèn)作火鳳。
鳳央似乎是有些害怕,因?yàn)樗芨Q探到他那一身藤澤的仙氣,或許她知道,天族跟魔族向來是不兩立的,恐怕她是在擔(dān)心,若是云起瞧出她是一個魔,會親手再結(jié)果了她,她身上的傷口慢慢愈合,便向后一滾離他選了些:“你為什么要救我?倘若我是個壞人呢?”
他的手僵在半空,收回去時若有所思,卻依舊噙著一抹笑:“前些日子剛聽說靈界的玄鳥誕下一只小火鳳,竟長得這么大了。”又將她從頭到腳看過一遍道,“這么可愛的一只小鳳凰,怎么會是壞人呢?天色不早了,盡快回靈界去吧,北魔族與妖界的交界處可不安全。”
眼見著他轉(zhuǎn)身欲走,鳳央急忙開口:“喂,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團(tuán)團(tuán)的仙澤已漸漸散開,虛無縹緲,那聲音似從遠(yuǎn)處飄來:”云起。”
他說,他叫云起。
我看到這里,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鳳央的情劫所在。
那種感覺我曾經(jīng)也有過,只怕是因?yàn)檫@一次,鳳央便傾心于這個救過他的天族上將云起了。
女人一旦陷在愛情里似乎就沒有什么所謂的理智可言了,就只是因?yàn)檫@次云起將她救下,她便對他種下了三千年綿延的情絲,于是,三百年后的一場神魔大戰(zhàn)里,鳳央開始了她的第一次為情郎不要命的舉動。
我將靈鏡的畫面拉至三百年前,神魔兩族在丘水交戰(zhàn)。
魔兵與天兵排在兩岸,翻滾的騰云卷著旗幟飄揚(yáng),因隔著丘水,對面的天兵們只是一長列的銀白,晃眼得緊。須臾,滔滔云霧中露出個模糊的人影來,手持一柄泛著青光的長劍,全身都是白犀鎧甲,坐騎是五大上古神獸之一的窮奇。面上覆著同一色的鎧甲面具,分辨不出臉,我想,他應(yīng)該是云起了。
天明時兩軍布的陣,一直打到黃昏時還未分出勝負(fù),那個時候,魔尊能商打算要引出魔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