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因無果
- 執(zhí)筆天下
- 木仁
- 3138字
- 2020-08-13 16:39:39
文天安一聽,又是一愣,呆呆的看著外面的尼姑,腦子里卻陷入了回憶。
“先生,你為何對著花發(fā)呆啊?”小書童今日沒有拿書本,單純是想來和自己口中的先生呆一會。
“因為我喜歡啊。”中年人微笑的說:“倒是你,書院放假了,你不去玩來這里做什么?”
“一個大男人喜歡花,先生你可真是和別人與眾不同。”書童進了屋內(nèi)就躺在床上:“玩多俗氣,我更喜歡和先生聊天,你說我是不是也與眾不同?”
中年人一笑置之說:“我非看花,而是在想一個人。”
“當(dāng)真?我想想,一個名字里有花的人,還是一個愛花的人?不論哪一樣,應(yīng)該是女人吧?”書童來了興趣,難得看見先生竟然會想女人。
中年人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說:“只是一個出家人罷了。”
“出家人?先生你太邪惡了,出世之人也不放過。”
“哦?你不是常常背誦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
“可那是出家人唉...等等,你說那個人是女子?”
“當(dāng)然是女子,不然你以為?”
“罪過,我以為是一和尚呢。”
“討打!”
...
“怎么了,文天安?”紅姑娘死命的搖晃著出神的文天安,以為這是練什么武功走火入魔了,差點要給其一掌。
文天安晃了晃腦袋,從回憶里出來,慌忙說道:“你不是說那個奴仆很厲害嗎,我們?nèi)兔Γ蓜e讓空花大師吃了虧。”
“你和大師很熟?”
“不啊,但是好歹是我們大周的人,想著不能讓她吃虧不是。”
“你歇歇吧,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紅姑娘翻了個白眼:“即便是白老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能打敗空花大師,不勞你擔(dān)心,老實看著吧。”
樓上的兩個人看起來像談笑風(fēng)生,樓下可不是那么輕松的氣氛。面前尼姑的一句阿彌陀佛,竟然讓九千失去的敵意。九千急忙清醒了一下,擋在富家翁的身前。
富家翁搖搖頭,繞開了九千,來到尼姑身前,輕輕的行了一禮:“見過大師,不知大師所從何來?找我何事?”
空花大師也行一禮:“施主有禮了,貧僧想向施主求個因果。”說完看向富家翁的那把劍。
富家翁問道:“大師可想講解一番嗎?”
空花笑道:“施主,近幾日這里對施主來說鄂州城是大兇之地,您又是為何要來呢?”
富家翁明白來人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份,遲疑一下說道:“我來找安國之人。”
“即便身死?”
“縱是身死。”
空花大師看著劍說道:“我就是來求這個因果。”
富家翁搖頭笑道:“我不想死都看不見那個人,更不想你拿這個去給韓笑?”
空花大師瞇起眼睛,說道:“一定要動手嗎?”
富家翁嘆了口氣,讓開了身子,九千一拳襲來,空花沒有躲,只是雙手合十,念了一個字:“起!”
空花身旁的天地元氣聚合起來牢牢的護在她身邊,九千的拳意打在她的周身被阻擋下來,九千耳朵里傳來“鐺”的一聲,好像打在一口大鐘上,退了兩步,再暴起一拳。
空花依舊沒有做任何事,掰著佛珠念著經(jīng)文。九千的拳還未到,猛然問道一股香氣,低頭瞥了一眼,大驚失色的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視野里散落著無數(shù)的花瓣,正欲平地而起。九千急忙收力,再后退幾步說道:“要命飛花,救命菩薩。你是長陵白馬寺空花大師!”
“阿彌陀佛,施主的羅剎拳用的好,可是人稱塞北雙雄的邵羅剎?”空花大師也一語點出他的身份。
被稱作邵羅剎的奴仆再次合拳,笑道:“難得您這種高僧認(rèn)得我,今天看來是要打痛快了。”
空花嘆了口氣說:“我們信佛的,就不興打打殺殺的”轉(zhuǎn)頭與富家翁說:“施主您既然不給,我也不強求。佛家講究一個緣字,放心,你想的最壞的情況不會發(fā)生。”
富家翁施禮道:“謝大師理解,我信大師的,不信安國之人會是那韓笑。不過難得我日月國會來這許多大人物,今日我也算是開眼了。”
空花大師一笑,轉(zhuǎn)身抬眼看了看樓上,文天安和紅姑娘正趴在窗口,見尼姑轉(zhuǎn)頭看他們,急忙把頭低了下去藏在墻后。
紅姑娘罵道:“你為什么低頭?剛不還假惺惺的要去幫人家呢嗎?”
“我...那是一時上頭,自從在白馬寺被關(guān)過之后,見了這些和尚就頭疼,你又為什么低頭?你不應(yīng)該認(rèn)識她媽,不應(yīng)該打個招呼啥的?”文天安回懟了過去。
“應(yīng)該個屁,我母親把人家的情人從京州趕了出去,她才出寺院走江湖的,見了面還得假惺惺的問好?多尷尬。”紅姑娘也找了個借口。
“既然我們都有理由,那躲著她也正常。”
“嗯嗯。”
“只是我們是不是有那么一丟丟猥瑣?”
“是啊,那怎么辦?”
“不如我們起來吧,裝作剛剛往她那看的樣子。”
“好啊,我喊一二三,一起。一,二,三。”
文天安站了起來,然后就后悔了,紅姑娘依舊蹲著一臉壞笑的看著他。文天安清了清嗓子,僵硬的轉(zhuǎn)頭去看外面,然而空花大師早就離開了,那個富家翁和奴仆也回了客棧。
文天安拍了拍紅姑娘的頭說:“起來吧,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們,咱們想太多了。”
紅姑娘狐疑的在窗口露出一雙眼睛,看看果真走了,才站起身說道:“我就說嘛,他們這些人動不動就為了天下蒼生的,哪里顧得上和咱們計較。”
“我呸,”文天安這回吐了紅姑娘一臉吐沫說道:“你少來馬后炮。”
紅姑娘嫌棄的使勁擦了擦臉但是因為理虧沒有動手,一屁股坐在剛才的椅子上說道:“空花大師來到鄂州城做什么?”
“你不是說了嗎?他們這些大人物一心為民,按你所言的刺殺皇帝的理論,我猜她肯定是沖著將軍府來的。”文天安分析道:“只是不知剛剛樓下的二位什么人,能讓空花大師出手?”
“還是少知道的好,剛剛那陣勢,咱倆卷進去都撈不著好。”紅姑娘打了個哈欠說:“我去歇著了,不許跑啊,明天我們?nèi)ス湟还鋵④姼!闭f著離開了屋子。
文天安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呢喃道:“老師,你果然是個禽獸,活佛一般的人物都為你動了心。”
客棧的另一個屋子,富家翁已經(jīng)用錢把扇子和棋譜都換了回來,嘆了口氣道:“邵羅剎,塞北雙雄,有多長時間沒人叫你這個名字了?”
“有一陣子了。陛下,剛剛?cè)羰谴蚱饋恚夷茏屇矶说摹本徘дJ(rèn)真的說道。
“能嗎?她可是當(dāng)年氣勢比真佛還要盛的空花大師,一人喝退滿朝文武,硬逼著太宗皇帝和宇文將軍低了頭。”富家翁仿佛眼前出現(xiàn)了一尼姑獨登金鑾殿渾然不懼的場景。
“她這許多年一心找人,境界可是不如以前了”
“你知道嗎,九千,這就是我羨慕周國的地方,白馬出行,夢斬龍王,執(zhí)筆江山,總有傳奇出現(xiàn)。周國人每每談起臉上都是驕傲。”富家翁笑道。
“陛下,日月國也是有的。”
“是有,日月神劍的老故事反過來千百遍了,剛才那家店主都拿來笑話。”富家翁感嘆道:“我一直在想,當(dāng)年大周國的姬無雙打過來的時候,不該投降,而是稱臣好一些。”
“不是的,陛下。是您啊,不該做皇帝,做個江湖人更好一些。”九千并沒有忌諱,微笑的說道。
富家翁一拍掌說:“有理,九千,也就是你懂我。”隨即感嘆道:“只是今生怕是無望了。”
奴仆這次沒有答話,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說如果韓笑真的贏了,坐了日月國皇帝,他會讓這三洲之地變得更好嗎?”
“不會。”奴仆十分肯定的說道。
“就這么確定?”
“我曾經(jīng)有幸與大周國隋遇有過一面之緣,其人的風(fēng)采,令我至今難忘。韓先生昔年在江南就學(xué),也許可以憑自己的努力登堂入室。只可惜被那趙天都壓的太狠了,又被魏老道忽悠走上了觀氣之路。如果說隋遇像是一個富豪,便是有著買下天下的錢財家產(chǎn)。而與其相比,韓先生充其量有一洲的氣場,日月國對他來說都大了。”
“原來如此,那當(dāng)年同被稱作江南雙才得趙天都呢?”
邵羅剎笑道:“穩(wěn)壓其一頭,倘若入了朝堂,打磨個幾年,未必不能成為第二個隋遇。”
富家翁嘆道:“可惜了,如果他們換一下就好了。”
“陛下,倘若他們換了,今時今日人心不齊的大周,真的可能被日月反攻,第二個隋遇啊。姬無雙馬踏天下,卻給國家留下了致命的虧空。他兒子姬克繼位時,大周國本是岌岌可危的地步,外強中干的國家硬是被那個未滿而立之年的人打造的密不透風(fēng),再給他幾年,便可以一舉得天下了。”奴仆說道:“可惜,只是如果。”
此時,有探子來報,在九千耳邊低聲言語了幾句,邵羅剎的表情瞬間嚴(yán)肅了些,揮手把其打發(fā)走,轉(zhuǎn)頭對富家翁說道:“陛下,棋局提前了,就在明天。”
富家翁一愣,放下剛剛沏好的熱茶,念叨著:“等不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