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艾里是吧”伊婷警官再次在艾里離開新科制藥公司之后攔住艾里，已經是第十次，每天都會在同一個位置攔住他，把艾里三輪車上的麻袋卸下來，裝進自己的車里帶回公安局鑒視科進行檢驗，可就是什么都檢測不出來。

這次的病毒已經影響到歐妮亞市下一任市長競選，病毒在人群中肆虐，本來是在市民中，現在一些小作坊和小公司都受到病毒影響，要不是主工程師因病請假，就是投資人因病不能出現董事大會，導致資金不足，整個公司危在旦夕。

有趣的是，經過公安局統計，出問題的公司和人，都是支持莉亞擔任下一任市長的人，并且他們一直治不好，要呆在工廠里，要不是辦案需要證據，就憑這個，張邵睿局長就可以下令——整個公安局傾巢出動，把林區公司和新科制藥的人全都帶回警局審訊。

那都是氣話，現在還得找證據，于是公安局刑事偵察科的警察們現在有些繁忙，把能調查的人都給調查了一遍，大到林區公司董事長林雄，小到新科制藥工廠保安樂篇，都讓刑事偵察科的同僚們查了個底朝天，可是就是找不出一丁點可以做文章的突破口。

要說有的話，也就只有這個每天幫著工廠運送垃圾的環衛工人艾里。

伊婷警官昨天晚上調查過這個人，他的檔案沒什么問題，只是一個大學生居然充當上環衛工人，還有那只言片語中透露出來的氣節，使得伊婷警官看出些不合理的東西。

艾里輕車熟路，早都看見這些警察不厭其煩地穿著便服，就一直停在街角邊，那小超市旁邊，艾里從前也這樣做過，只不過他不是警察，沒必要一直等著，確認對方或者東西在里面之后就可以潛入進去，見縫插針。

把袋子重新放下來，艾里雖然被伊婷警官突然叫出自己名字的話驚起一身汗毛，可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一臉茫然，從表情上只能看出來他想要趕緊做完工作回家休息的情緒。

“你為什么做清潔工啊？”伊婷警官一反過去拿到垃圾袋轉身就走——希望快一些獲得結果，現在還問出這樣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問題有多種回答的方式，無論是以崇尚干凈的講法——“喜歡這個工作”還是無所謂的說法——“朋友介紹來的”或者“我也不知道”這樣莫名的回答，都無法岔開話題，消除警官的好奇心和繼續追問下去的理由，因為現在歐妮亞市依舊是以做環衛工人為恥，不管如何去說，一個大學生做這個都很奇怪，無外乎警官要繼續問下去。而艾里還是26的時候，就從來不由內心講話，他向來是以事為重。

“要你管？”講完，白了伊婷警官一眼，這一次還不等警官先走，艾里自顧自地離開，算是為兩人沒什么交談產生的一些友誼以重創，下次再相見，兩個人都不好講話。

沒什么好可惜的，艾里又不是其他沒有朋友又生活在底層的清潔工——能有個這么漂亮的警官講話是幸事，他現在就是要等到傷口痊愈，在這之前要避開警察，這樣才算是做到滴水不漏。

被艾里臭了一頓，伊婷警官還真是想不到，從前也跟那些環衛工人和乞討者講過話，他們向來都是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長期積壓下來蓄勢待發的話匣子，只要一打開就很難重新關閉，不知怎么的，伊婷心里有一些挫敗感。

伊婷警官別過臉，盡量不去看艾里離去的身影，等到伊婷警官好奇心起來，重新轉過臉來時，艾里已經踩著他的三輪車走遠，面前空留下一袋垃圾，白色的條紋，現在比前幾次更為細膩，伊婷警官也不是常人，比較而言，要是同為刑事調查科的李瑩警官被這么說，不得跟同事埋怨艾里至少一分鐘，把他說的什么都不是。可是伊婷警官現在居然對艾里產生了些興趣——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這是艾里最不希望見到的。

處于等待中的獵人只要保持原本的耐心，他總會等到他想要追蹤的獵物。

英吉因為頭痛來到新科制藥工廠尋求治療，早已埋伏在小賣部的林警官，有意上前，攔下英吉一行人。

“警察”林警官從衣服口袋里拿出證件，對著英吉和他的經紀人泰迪。

“警官，你要干什么，耽誤了我藝人看病，我要向市長投訴你們公安局”泰迪很快反唇相譏，不過礙于歐妮亞市市民都需要配合警察工作的前提，他也只能停留在工廠門口，看著林警官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林警官笑著走上前來，“英吉是吧，我妹妹是你的粉絲，能要一張簽名嗎？”林警官突然間大變臉，在英吉和泰迪看來還算合理，但在刑事偵察科其他同事看起來，林立警官簡直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

如果只是簽個名，沒有什么麻煩，泰迪當然沒話說，英吉一聽到是自己的粉絲，自然而然地接過林警官遞上來的紙，看到林警官又拿出一支筆來，趕緊去接。

“刺”林警官突然猛地將筆芯從筆頭處退出來，將英吉的手指劃破，豆大的鮮血從英吉的手指處流出。

“哎呀，哎呀”林警官順勢將早已準備好的紙巾拿出來，用力蓋在英吉伸向眼睛觀察自己流血多少的手指上，再次用力一擦，鮮血立馬出現在紙巾上，滲透進去，怎么樣都無法完全擠壓出來。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只筆有些大，弄傷英吉了，要不然去醫院看看，我的車就在那邊”林警官做出和藹的樣子，體恤人的表現——淋漓盡致，好在泰迪不是林區公司或者新科制藥的人，根本弄不清楚英吉的血對公安，還有這場選舉來說有多么重要。

泰迪將英吉的左手拉過來看了看——只是出了一點血，英吉也已經在小紙片上簽好自己的大名，就像泰迪專門請人教他簽的那樣。

“好了，好了，我們本來就是要去看病的”泰迪的態度看林警官也好說話，也跟著緩和下來“警官，我們先進去了”

“好好好，你們先進去，要是出了什么事，馬上打電話報警”林警官趕緊將染上鮮血的餐巾紙塞進口袋里，連著向后退，保護住這項重要的突破。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原本是公安局一份子的秦天，因為上次率先沖入武裝販毒份子老巢，被無數子彈透了個遍，取出來的子彈占滿半個盤子，最后搶救回來的就只是半條命，經過半年的調息，幾乎可以說是重新活了一遍，從完全動不了到行動自如，這個方面來說。

半年時間，歐妮亞市公安局變化還是比較大，原來那些同事，現在不是轉行，就是升職，張邵睿給秦天安排到交警隊去，坐隊長，也算是對得起從前他挨的子彈。

秦天有空就會回來公安局看看，張邵睿局長特意吩咐過，像對待前輩一樣對待秦天，于是這位老資歷的警員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得知公安局已經掌握到英吉血液的消息。

從公安局里出來，原本很清閑，沒有事做的警員如今又開始忙碌起來，沒有人注意到，秦天在大街上東張西望，最后登上一輛黑色轎車。

“張邵睿已經分析了英吉的血，你讓林雄趕緊處理”秦天不耐煩地對面前賊眉鼠眼的青年講道。

青年的雙手放在方向盤上，他的個子比較矮小，臉長得比較瘦，像個猴子似的，秦天不喜歡他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人惡習難改，三番兩次的進局子，秦天曾經不止一次抓過他，只不過這次醒過來，他被他的親戚帶著進去林區公司，也就是市長塞尼的鐵桿支持者，林區公司看這個小子跟秦天互相認識，于是就讓他作為林區公司的代表，過來見秦天，獲取情報，他們也沒有想到秦天是個嫉惡如仇又固執的人，對這個人的印象永遠都不會好。

“要多少錢？”對方下意識地說道“可別獅子大開口，我叔沒給我多少經費”說著他別過半張臉向后看，只露出半只眼睛。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錢，有些人把這東西當作對自己向往方向的侮辱。

“你怎么就這么點出息？”秦天氣的，說的話都不成語調，怒氣沖天，接著用低沉地聲音講道：“你給我聽好了！你給我多少錢，我都不可能出賣我的同事，我是為了歐妮亞市的未來！”說完，秦天頭也不回地離開，在秦天的背影下，瘦猴青年一個人數口袋里的錢，不斷竊喜，不只是秦天看不起他，他也同樣把秦天當作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