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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蕉皮論語
  • 孫見喜
  • 1364字
  • 2020-10-23 14:48:25

生活在哪里?

經常有文學青年問我:都說文學創作源于生活,但生活在哪里???寫作課老師的答復是:到處有生活。這答復也不錯,且不說工農兵的繁忙與勞作、官員公務員的責任與壓力,就是家庭婦女也鍋盆碗盞柴米油鹽子女教育不得清閑,即便隱居林泉的修士,也每日功課修煉不得消停。更有蕓蕓眾生的各種生活,學生要上課,和尚要念經,環衛要打掃,行者要趕路,你說誰不在生活中?林林總總這一切,只要真誠體驗努力發掘,都可能成為勾兌文學之酒的原漿和材料。

但我要告誡那些以文學創作為志向的青年,你固然不在三界外,但僅僅耕作你自己腳下那一畝三分地是不夠的。特別在打基礎的階段,涉獵要廣泛,打樁要深入。還拿賈平凹來說吧,他在20世紀80年代初的創作起步階段,當時陜西有90多個縣市,他深入鄉鎮親自考察過的有70多,寫過文章的有40多,他深入生活的方式不是后來時興的采風,也不是行政式的下鄉調查,更不是柳青那樣掛職蹲點,他完全把自己融入百姓,喜其喜哀其哀愁其愁,是情感的化入而不是觀察記錄。這還真如毛澤東所言:要的是立場的轉變。賈平凹的例子,足以啟發文學青年,要長成文學大樹,要獲得不竭的創作動力,真正的源泉在生活的深處,支撐時代最本質的地樁在社會底層。一個國家可以有千千萬萬的富人享受高端生活,但如果同時存在著更多“路有凍死骨”的現象,那么這個國家難說強盛,時代難說繁榮,社會也難以穩定,文學家固然難以主導政治,但他的作品卻應該反映生活的本質。只有處于社會最底層的工人農民,他們的物質和精神生活抬高了,與高端富裕者的距離縮小了,這個國家才會在世界民族之林中處于優越位置,反之,“朱門酒肉臭”式的花天酒地難以支撐一個民族的強盛和發達。

那么,生活到底在哪里?對于終身志向于文學創作的青年而言,擁有生活的“底火”和挖到浮土之下的巖層,才是他們當下最要緊的。唯此,才可能寫出反映時代和生活本質的作品,才可能成長為文學大樹,才可能如劉夢溪先生評說賈平凹那樣,成為一條“文學的大鯨魚”。當然,成為文學大家要同時具備多種條件,但擁有什么樣的生活,尋找什么樣的源泉,卻是一個根本的問題。這些年,我們對于文學青年的培養和引導,產生了許多誤區,如強調讀書重于強調生活,強調讀外國名著又重于強調讀中國經典,強調經濟繁華重于強調精神修護,強調國際大都市的現代化重于強調老少邊窮地區的現狀改善,強調西方文明重于強調中華傳統,強調個性張揚重于強調集體精神,強調發家致富重于強調大公無私,等等,這對于青年作家的成長,對作家根基的培固,對于作家胸懷的擴大和境界的高揚都產生了不小的負面作用。

古代的士子,尚有立德立功立言之志,而據說早就超越了古人的時代青年,卻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蓋大廈,只在自家陽臺上的小花盆里培植萬年松,只在自家客廳的玻璃缸里喂養大鯨魚,那么,功名一旦落空,又反回來把怨氣撒向時代和社會,從而形成惡性循環。文學青年是這樣,數學青年是這樣,農藝青年是這樣,未來中國是什么樣?可想而知。總理叫人們反思,我們還真是應該好好反思。

作為承載著中華民族未來希望的一代,高的、遠的、豪華的目標暫且不說,當務之急,一是認祖歸宗,二是正本清源,暫且回到古人的境界上去吧!學習圣人立德,為國建功立業,為蒼生著書立言。值此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70周年之際,這就是我——一個老作者,對文學青年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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