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將進酒》一樣，《聶小倩》先是只在龍城傳播，很快就蔓延到整個帝國。

雖然徐家的印刷雕版已提前在帝國書局報備，但很多復刻版本依舊層出不窮。

諸多手段難以遏制，甚至有人開始用筆抄錄《聶小倩》，并拿到市面上去賣，也跟著小賺了小筆。

饒是如此，姜楓仍是發了一筆橫財，就連徐家都賺得盆滿缽滿。

金陵五大世家看得眼熱，卻又無法插手，只好求助于皇家財團。

皇家財團礙于皇命在身，半點不敢得罪姜楓，自然也拿徐家沒有辦法。

秦王給姜楓派來十幾名侍女，也不再限制姜楓自由，還時不時來找姜楓下棋飲酒。

兩人都屬于棋藝不精的類型，悔棋偷子的事情經常發生。

孫邈邈則整日守在煉藥房中，難得出來一次，便直奔姜楓書房，神情一反常態的緊張。

剛剛送走秦王的姜楓，見孫邈邈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趕緊把他拉到書房中，關好門窗問道：

“東西做好了？”

“是！”孫邈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放在桌上道，“這是小五剛從鬼市取回來的，不知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包裹打開，一根中空的烏黑鐵管映入眼簾，旁邊還放著數十枚亮閃閃的實心圓鐵珠。

“終于齊了！”姜楓不禁感嘆道。

“你確定這東西真得能用？”孫邈邈滿心疑慮道。

“試試就知道了！”姜楓自信滿滿地說。

隨后姜楓走到書架旁，伸手在一個隱蔽位置轉動兩下，頓時傳出一陣咔咔作響的機括運作之音。

只見那書架竟從中間分開，緩緩移到兩側，露出一間小型密室來。

姜楓把那烏黑鐵管拿進去后，嘁哩喀嚓地搗鼓一陣，再出來時竟提著一把火槍。

原來那鐵管正是這火槍的槍管，剛被姜楓組裝起來。

姜楓先用少量火藥填入槍管底部，又拿起一顆圓鐵珠從槍管處投進去。

孫邈邈見此情形，想到火炮也是這么用得。

只是火炮需要引信來點火，而眼前這把似炮非炮的小東西又是怎么發射的呢？

“走，到外面試試威力！”姜楓說著率先走到院中。

孫邈邈好奇地跟在后面，嘴里還不停嘮叨著什么。

“師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千萬別炸著自己！”

姜楓手握火槍，瞄準樹上一只老鴉，直接扣動扳機。

隨著一聲巨響，槍管瞬間噴出一道火舌。

那樹上老鴉應聲落地，身體竟已被打碎，鮮血內臟混著雜羽濺射開一大片。

孫邈邈聽到槍聲時，嚇得猛一縮脖子，見其威力如此驚人，情不自禁地張大嘴巴，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府中人等也都被槍聲吸引，亂糟糟地從四處跑來，還互相打聽剛才發生過什么。

那青衣四女從暗處現身，單膝跪在地上問道：“世子可有傷到自己？”

“放心，我沒事，大家都去各忙各的吧！”

姜楓爽朗一笑，心情頓時大好。

趙靈兒小跑著趕來時，其他人盡已散去，只剩姜楓和孫邈邈還在原地。

“公子，你沒事吧？”趙靈兒擔心道。

“我很好！”

“剛才是什么聲音，怎么這么大的動靜？”趙靈兒又問。

“是這個，你也來開一槍試試！”姜楓把火槍遞給她說。

趙靈兒拿著火槍，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卻又把它還給了姜楓，嘴上只說了一句：

“我不敢！”

“那就讓我來試一試！”孫邈邈哈哈大笑道。

姜楓把火槍遞過去，又告訴他一遍發射原理和使用方法，讓他一定瞄準再扣扳機。

而孫邈邈早就等得心癢難耐，哪里顧得上去瞄，結果就把圓鐵珠打在了樹枝上。

只見一道光柱從樹干上透過，那手腕粗細的樹枝竟是被生生打穿，露出一個指頭大小的洞來。

孫邈邈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心想自己還是小覷了這玩意兒。

姜楓笑笑說：“如此威力應不亞于三品高手全力一擊，若是用它武裝起一支軍隊來，天下間還有何處去不得！”

孫邈邈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要大批量制作此物？”

“現在還不行，等將來時機成熟，我會這么做的！”

姜楓已做好打算，目前只需再打造幾把火槍即可，給孫邈邈、趙靈兒和小五都配上一把，以便讓他們防身。

就在這一日，那朱雀軍主帥王芝行到達龍城，此時正在秦王府中。

據說王芝行在此之前已去見過趙信，兩人聊了什么卻不為外人所知。

面對自己曾經最得意的弟子，王芝行定然是感慨萬千，卻又無法挽回局勢。

事后王芝行便來到龍城，想見一見這位攪得大羅文壇天翻地覆的羌國世子。

在王芝行看來，姜楓再了得，也不過是一位十幾歲的少年，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最初王芝行的確懷疑過那首《將進酒》并非姜楓所作，可天下間又找不到能做出此等詩篇的人來。

何況姜楓提前便已說明，此詩乃他偶然得之，實則出自一位李姓詩仙之手。

在這個世上，沒人敢稱自己是詩仙。

姓李的文人騷客的確不少，真正能寫出好文章的卻是寥寥無幾，更別提是作出那等空前絕后的詩來。

現在天下士子皆認定《將進酒》確屬姜楓所作，甚至把姜楓拒絕承認的話當做是低調謙遜。

唯有王芝行相信姜楓所說應是真得！

雖然王芝行也不知道那所謂的李姓詩仙到底是何許人也，但是天下間的隱士高人數不勝數，說不定這李姓詩仙就真被姜楓遇到過。

最近姜楓又出了一部名為《聶小倩》的話本，且把署名定為蒲先生。

這在外人看來，姜楓已然在故弄玄虛，根本騙不過眾人。

姜楓也是無奈，任他人如何評說，只要話本賣的好，能掙錢就行。

令姜楓想不到的是，王芝行的出現非但沒有阻礙他的謀劃，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幫了他。

王芝行是深夜來到姜楓府上的，當時姜楓正在書房里把玩自己的火槍，根本沒察覺到王芝行的到來。

迄今以來，姜楓只在兩人身上感受過那種深不可測，其一是他師父青田道長，其二則是那空印和尚的師父一塵大師。

現在又多出一位，便是眼前這身為大羅帝師的王芝行。

姜楓急忙收起火槍，誰料竟慢了一拍！

“不用藏了！”

王芝行淡淡說著，也不知是如何做的，手中便出現了剛才還在姜楓手里的火槍。

而青衣四女剛一現身，正欲出刀卻被姜楓攔下。

“來者是客，切勿動手！”姜楓出言告誡道。

但青衣四女仍是擋在姜楓身前，面對王芝行嚴陣以待。

王芝行則把手中火槍認真審量片刻，才重又開口道：

“沒想到你竟能做出這等精妙的東西來，雖然老夫那朱雀軍早就擁有了火炮營，但是這東西卻能助我軍再長一倍戰力。”

姜楓不甚在意地拱手一禮道：“若前輩喜歡，此物便送予前輩。”

“算你還懂點禮數，不過老夫想要的是你的制作圖稿，不知你可愿一并贈送啊？”

姜楓略作思量道：“這個也無不可，只是前輩也須答應晚輩一個條件。”

“先說來聽聽！”

“敢問前輩可是姓王？”

“不錯，當今天子尊我為帝師！”王芝行傲然而立道。

“晚輩的條件便是進那東河學宮修行，不知王老前輩能否答應？”姜楓極為客氣地說。

王芝行則不置可否地說：“老夫與你應為初見，但那青田道長與老夫也算是舊識，前段時間老夫在蠻荒黑森還見過他，若非是他從中斡旋，那南陳國早已不復存在。”

“前輩是說家師現在仍身處南陳？”姜楓面露喜色道。

“正是，有他在南陳一日，我朱雀軍便難建寸功，否則老夫也不會只身到這龍城來見你！”

姜楓略顯疑惑道：“前輩是想用晚輩去要挾家師？”

王芝行淡淡笑著說：“老夫還不至于蠢到那個份上，畢竟你是羌國世子，誰敢動你便是與羌國交惡，想那青衣武士團也不是吃干飯的，如今大羅戰亂頻仍，可不能再另添對手。”

“那前輩究竟是何意，還請賜教一二？”

王芝行捋捋胡須道“當年洪武皇帝征戰四方之時，青田道長可是沒少出謀劃策，只是大羅帝國建立之后，青田道長竟然選擇辭官隱世，此次他在南陳現身，說明他已不甘寂寞，想在晚年再謀一番大事！”

姜楓已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卻故作糊涂道：“晚輩愚鈍，不懂前輩的意思，還請前輩明言相告！”

“既然你非要讓老夫說出來，那就豎起耳朵聽清楚了，青田道長這么做，無非是為了替你蕩除障礙，多年隱忍與謀劃可謂是用心良苦！”

姜楓聞言背后冷汗直冒，臉上卻掛著滿不在乎地笑意。

“前輩怕是多慮了，晚輩可當不起那等罪名！”

王芝行轉身看著窗外星空道：“老夫身為朱雀軍主帥，有些話本不該說，但這帝國終究是不夠完整，若你能在這波詭云譎的大羅活下來，老夫或可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