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回來的時候,看著眼睛有些紅紅的葉知秋還有恢復了笑意的何樂,皺了皺眉頭。
怎么?怕自己的小員工受欺負?何樂喝著手里的紅酒瞥了一眼走過來的顧言,懶洋洋的說道。
沒有理會何樂的打趣,顧言淡淡的看著葉知秋,那目光那感覺,葉知秋有一種莫名的寒意。
那個老板,真不是我說出來的,是他猜出來的。說著葉知秋指了指正在小口喝著紅酒的何樂。
何樂倒是很不仗義的說聲這是什么酒真他NND難喝,就神瀟灑的轉身離開了座位,顧言瞥了一眼朝著里面走去的何樂,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就拿過了葉知秋面前的酒,一口飲盡。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坐在角落,葉知秋看著不停的喝著已經換成白酒的顧言,突然覺得特傷感,想起了剛才何樂跟她簡述的哪一段故事,葉知秋覺得現在的顧言特別像三年前的自己,很無助,很落寞。
那次在楓葉你喝的爛醉,是因為何小姐吧?葉知秋小心的問道。
顧言本打算抬起的手僵在了那里,許久,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后,淡漠的說道,何樂對你說了?
嗯,葉知秋輕輕的點了點頭。
舞蝶,舞蝶。顧言低著頭輕聲的念著這兩個字,原來,他的舞蝶再也回不來了。
葉知秋看著不停地喝著手里的白酒的顧言,皺了皺翹眉,一咬牙,伸手接過了顧言手里的酒,就像她們初見的那時,輕聲道,何小姐已經不再了,我想就算何小姐在天堂也不愿看見為她喝的爛醉的你啊。
顧言扭過頭,淡淡的笑了笑,你不會懂的。
她怎么會懂,就連葉知秋都看不見顧言眼角流露的悲傷。
他的舞蝶對他說過,她夢想就是站在舞臺上讓世界都可以看到她的演出。
她說過,她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她的愛人是他顧言。
所以,他要實現她的愿望,代替她實現她的愿望,所以他不顧家族人的反對走上了娛樂圈,紅到大紅大紫,他只是想要實現他的舞蝶的夢,他只是想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顧言是何舞蝶的男人。
可是,四年后的今天,九月初,他收到了何樂發過來的一段錄音,瞬間崩潰,他是那么高傲的人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徹底的落下的眼淚。
那是舞蝶臨走時留下的話,很輕,那時候就連何樂就特別恨他,可是這么久了,最初的那絲無理的宣泄漸漸散了,顧言是他最好的哥們兒,如今卻成為這樣,所以他把藏在心里的那四年的那段錄音發給了遠在北城的顧言。
僅僅只有兩句話:
對不起阿言,我食言了。
答應我,忘記我...................
顧言笑了,那樣的落寞,轉過頭,望著葉知秋,略微有些溫潤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有沒有試著去忘記一個人,忘記一個你喜歡了那么久的人?
葉知秋怔住了。
你有沒有試著去忘記一個人,一個你喜歡了那么久的人?
有多久?葉知秋不知道,可能是幾天,幾個月,幾年,也可能是一輩子。那棵種在心底的參天大樹,就在那次被連根挖出來的時候,葉知秋就知道,那個男子,那個有著好看眉眼的男子,那個喚為陌桓的男子,再也不可能忘記。
顧言依舊還是淡淡的笑著,笑得那樣的讓人心痛。
晚宴正式開始的時候,葉知秋就坐在顧言的身旁,依舊是充當著顧言女朋友的身份,而何樂就坐在他們的對面。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很快,葉知秋看著作為晚輩的顧言一一陪著在座的諸位敬酒,就跑了過去,說了聲長輩,就奪過顧言手里的酒,她是知道之前的時候顧言喝了有多少,所以剩下的她不能讓他繼續喝下去,她知道他不能再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了。
其實就連葉知秋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其實更想拿酒精麻痹自己的不只是顧言,還有她自己。
那些顧言的長輩一個個對著她據大拇指,或許就連他們這些久經酒場的人都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兒喝酒會這樣的豪爽,一個個舉著大拇指夸她。
葉知秋就那么突然的想起的陌桓,想起了每一次在他的生日宴會上她都會很乖巧的站在陌桓的身旁向著那些陌桓的長輩執晚輩禮。
那時候的她總是會在陌桓舉起酒杯敬酒的時候一把把酒杯搶過來,自己喝下去。她是知道的,他不能喝酒的,身為他的女朋友的她怎么會讓他喝下去?
每次喝完她都會傻傻的望著他笑,而他總是寵溺的揉著她的腦袋說以后不許這樣喝了,而后來,陌桓就會以茶敬酒,只是為了不讓她搶過去,傻傻的一口氣把杯里的酒喝完。
突然有些復雜的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如今,陪著他敬酒的已經換成了其她女孩子吧?
陌桓,我終究還是騙不了自己。
她到底喝了有多少,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每一杯她都是一口飲完,就如同曾經一般,跑到廁所抱著馬桶吐得時候,葉知秋覺得胃特別的疼,揪心的疼痛,她突然覺得酒這東西真不是什么好玩意,說什么酒精可以麻痹大腦都是假的,她覺得那些人都是騙子,騙了一個又一個傻瓜去買掉他的酒。
朦朧的看見眼前一個身影,揉了揉眼睛,還是模糊,隱隱約約只是感覺是個男子。
你喝多了。聲音很輕,溫潤如玉的感覺,是顧言,葉知秋聽出了聲音的源頭,仰著頭笑了,很天真的笑了,她說,顧大老板你走錯廁所了,男士的在對面。
顧言望著爛醉的女孩兒,心底莫名的有些觸動,走到女子的面前,輕聲道,葉知秋你知不知道,你進了男廁。
沒有管葉知秋的掙扎,一下子抱起了她走出了這里,顧言就這樣抱著葉知秋,走在路上,深夜的郊區真的很安靜,葉知秋掙扎了一下,說要下去,顧言沒有理她,可當葉知秋吐在他的懷里的時候,他把她放在了旁邊的石椅上,脫下了外衣。
葉知秋說,是不是上輩子我欠你的,所以你要來討債?我只是一個小員工而已,再說了,上輩子是你自殺的不是我的錯。
顧言就坐在葉知秋的身旁安靜的看著葉知秋說著胡話。
或許是吵累了,葉知秋有點冷,緊緊的抓著顧言,說,陌桓我騙了所有人,可是為什么我連自己都騙不了?葉知秋忘不了陌桓,忘不了,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是,陌桓,我冷,很冷,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說著葉知秋緊緊的抱著顧言的手。
顧言就那樣的看著留著淚水的葉知秋,深邃的目光流露著誰也無法理解的神情,輕輕的揉了揉葉知秋的腦袋,柔聲道,好,我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