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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殺人者

  • 抹油掛刀去
  • 澗中劍
  • 3483字
  • 2020-07-24 21:04:00

阿莘拉著阿真的手,又看了看被打得陷入墻中的番薯和尚,深吸了口氣。

她做出了她的判斷,面對眼前這種局勢,她的選擇是——

逃!

她知道自己只是個五品武夫,想要殺一個破境高手,那絕對是無稽之談。

阿莘奮力將阿真拉走,唯有阿真轉頭,看著番薯和尚在墻里抽搐著。

“我們---不能走啊!”阿真甩開阿莘的手吼道。

“別傻了---”阿莘仿佛是一只斗敗了的公雞,低垂著腦袋,快步攥著阿真的手:“你知道何為破境嗎?破境者,可是得天人恩賜,身體已非是肉體凡胎,所行神通也遠超常人所識!那種怪物,我們能從他手里逃出來,就算是萬幸了!”

“可是!”阿真這會早沒了之前的柔弱,整個人也是立定當場,任由阿莘拉拽也是紋絲不動。

“那番薯和尚呢?他何嘗不知道那種人是擋不住的,但他還是為我們擋了啊!”

對,她要感謝番薯和尚,如果不是番薯和尚用自己一命換了韓清歡這一掌,自己絕對沒有機會能在韓清歡手中逃脫。

但自己也只能逃,自己腦袋中,甚至從來沒有過這么一個念頭,能殺一個破境高手。

“那人是個傻子!”阿莘回答道。

“為什么我身邊都是些傻子?”阿真轉過臉看向正殿里的韓清歡,雙眼里不再是恐懼,而是憤怒:“其實我認得他,那天的劫匪里就有他!”

“你還記得阿廖哥和阿希哥嗎?他們白天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吵架,卻還天天晚上一起喝酒的!”阿真喃喃道:“還記得阿明弟弟嗎?那個每次都暗地里看你,在他心中你就是這天下最美麗女子的小啞巴!”

“還有阿賢、阿生、阿杰他們!那天!他們有十幾個人為了救我,為了拖住那個人!”阿真回頭看著阿莘的時候,淚水如同連串珠般不斷落下:“他們一起撲了上去!一起抱著這惡人跳下的山崖啊!”

“十幾個人,十幾條命!就為了我一條命!那十幾個人,都是傻子!他們都是傻子啊!”阿真轉頭就走進正廳,每一步都踏得義無反顧:“我不希望再有傻子為了我死了,既然他們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吧!”

“這江湖啊,最不缺的就是傻子吧。”這時候有個老者的聲音從阿真背后傳來,就見到一位老和尚,該有耄耋之年,卻是鶴發童顏,精神矍鑠,舉止清寡,淡淡說道。

在這老者身后,還有兩位和尚,一位身材高大足足有九尺,雖穿著僧衣,卻是人高馬大,肌肉虬結,仿佛一尊巨像般;另外一位則是身形瘦長,除了灰眉紅唇之外,煞白的臉上再沒有任何顏色,一對綠豆小眼里透著精明。

阿真只瞟了眼這三位和尚,深吸了口氣,走入正殿之中,留下問句:“何故罪大惡極之人會得天人眷顧破境?何故忠志之士殞命這種歹人手中?若真有天道,為何天道不語?若善惡有報,為何不報當下?”

老和尚沒有回答,那高瘦的僧人上前攔住了阿真,臉上都是笑容:“你且放心吧,番薯那混蛋,這種遺世禍害,沒那么容易死的,他還在幫你呢---”

韓清歡長舒一口濁氣,走到了番薯和尚身邊,一臉得意說道:“你看看你,用了一條命換來唯一殺我的機會,可惜那兩個女的,什么都不懂。”

番薯和尚點了點頭:“是啊,終究還是你贏了。”

“對,等我殺了你,我還能追上那兩個女的,她們終究還是會死。”韓清歡臉上寫滿了嘲諷:“如此,你的命,丟的一點也不值得啊。”

番薯笑了笑:“誰讓那姑娘那么漂亮,讓我動了凡心了呢?”

“你這和尚,也著實有意思。”韓清歡說道:“若不是此刻我為刀俎,你為魚肉,我們倒是能坐下來喝上兩杯,交個朋友。”

“下輩子吧。”番薯閉上眼,突然笑了:“殺她的時候記得下手快一點,別像我現在這么渾身疼得不像樣!哦對了,最好是直接心口來一刀,我可不想黃泉路上看到她是提著脖子或者伸著舌頭的。”

“你放心,不過你這話,讓我真的有點不舍得殺你了。”韓清歡一臉戲謔的無奈。

“以你的腳力,她們跑再遠,追上也不過是三四刻的時間。”番薯繼續說道:“既然有時間,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不妨和我說說,你為何要殺她?”

“不為何---”聽到這話,韓清歡似乎也有些落寞:“誰讓她生在富貴人家,即便是與世無爭,卻終究有人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的。”

“是,這人還能驅使堂堂鐵手探花,放下一身浩然正氣,淪為一個殺手!”番薯說道:“能有這般手段,不是官家的人,也該是廟堂上位高權重之人吧?”

“這天下,何來浩然正氣?”韓清歡聲音悲涼:“昔日磐公子因張常侍義子強占民女致使那女子投井,怒而殺張協一家那,何等利落,卻只換來江湖一句血屠的罵名,成了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當初踏上江湖路時,誰不曾想快意恩仇,誰又愿隨波逐流?”韓清歡繼續道:“廟堂之上,終究是爾虞我詐的爭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又可曾知道,我的人生得意,是兩年郁郁寡歡放逐于書換來的,是我在被人排擠后獨自研讀于書館中換來的?”

“我破境之后,那些當年都快要忘記我的權貴,有紛紛向我投出橄欖枝,我若還是之前那般不站隊,只會讓他們攜手將我趕出京城。”

“便是師父那般至圣人境界,終究知道這廟堂上的事,已不可救,故而只駐留西川群山,終身不仕。我開始還有一腔熱血,最終也為冰涼。我們這些江湖客,最終都只得趨炎附勢,成為大人物手中的棋子而已。”

說著,韓清歡擦了擦雙眼,舉起手來,手掌仿佛高懸著的劊子手的刀一般,淡淡道:“我當真羨慕你,可以和她一起共赴黃泉。”

“你今日在殿上就有機會殺她,但你猶豫了。”番薯說道:“未曾想,自己中意的女孩,居然是你家主子對手的家人吧?”

“世事無常。”韓清歡眼里,想起了那年他苦悶之至,緩步走入玉安京里天清湖中,走入那水中月里,是她將自己從水里拖出來,是她告訴自己若是一人都已不懼死,那他為何還要懼生呢?

他看到了她的眼,純潔的如同天上的湖水,澄澈見底。

是,那一天,天門得開,惶惶雷霆,淬之于手,得以化鐵,他,韓清歡,再入世,一步破境!

自此平步青云,引為幕僚。誰又曾想,那日主子宴請賓客時再見這姑娘,卻是主子最大對手家的千金。

“她這般漂亮,若是主子手下那群那些江湖敗類殺她,定然會污她清白。”那日去殺阿真時,韓清歡主動請纓,他是這般告訴自己的:“她若是死在我手上,也能少遭點罪吧。”

誰又曾想,那日刺殺,他被那群死士推下山崖,若不是他運氣好跌在一處凸起石臺,他怕就要摔得粉身碎骨,而不是如今只摔斷了幾根肋骨而已。

他怕那些主子不知道從何處招來的江湖客會污那姑娘,所以他顧不得肋骨的疼痛,順著懸崖上幾根藤蔓,一路爬上了懸崖。

當他終究爬上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幾片從她身上撕下來的衣服,轉頭看著那些被番薯打倒還留著氣的人,下了最后的殺手。

“可憐---”番薯從墻上跳了下來,拍掉身上窸窣的石塊灰塵,伸了個懶腰,似乎之前被韓清歡打得半死不活的根本就不是他,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

“你---你---”韓清歡指著番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不可能的!”

“我也和你一樣在拖時間,你在拖時間恢復內息,我在拖時間恢復身體。”這下,是番薯臉上寫滿了得意:“不過,還真是痛啊---”番薯似乎又蒼老了幾歲,而后深吸了口氣,調理了下呼吸,卻發現丹田之氣依舊被阻塞其中,無法遍布周身。

“還不夠啊。”番薯嘆了口氣,自言道:“都已經打碎身體,用這么大的內力強沖了---”

而后番薯突然一笑,看了看韓清歡,言道:“汝之將言為---”

接著,是兩人異口同聲的相同話語:“但可惜的是,你依舊還是得死。”

韓清歡一臉錯愕,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番薯居然和他說了同樣的話。

“猜到我說的話又能怎樣?你內力全無,拿什么贏?”

韓清歡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運起內力,掌風再至。

但這次番薯沒有之前那般了低沉,他的臉上只有冷漠,都沒有抬頭看韓清歡,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扔向了他。

韓清歡只道是暗器,直接是一掌將這物件給打成了粉碎。

“那可是他的寶貝,這下你完了!”番薯笑著拍了拍手,就見到一道黑影從殿外沖來,這黑影身形之快讓人匪夷所思,看著被韓清歡打碎的木屑,一股較之韓清歡還要澎湃百倍的殺氣,從這黑影身上蔓延開來。

這黑影是誰?

阿寒!

那物件是什么?

佛雕!

“啊!”阿寒一聲大叫,提著手中的刻刀就沖向了韓清歡。韓清歡感覺到阿寒的殺氣心中就暗道不好,自己破境之后,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可怕為威壓,讓自己也第一次感覺到,和他打,會死的!

但阿寒必殺之人,豈會讓你逃走?

阿寒默默拾起地上那些木屑,番薯大師只覺或許僅是剛剛閉了下眼未能看見,阿寒就已將手里的那柄刻刀,插在了韓清歡的胸口。

靜,似是一切戛然而止。

沒有太多繁華,只有剎那,化為永恒!

“哈哈哈哈---”韓清歡大笑著:“還是他動手干凈啊,我可能這輩子---這輩子學不會這么---利落了---”

韓清歡跪了下來,沒有跪在佛像前,而是朝著殿外跪下。

最后,他看向了殿門外,他看到了那個倩影,還在門口等著。

讓他一步破境,也讓他終究是失了魂魄的人。

韓清歡垂頭眼眸,只覺雙眼漸漸渾濁。他用盡全身力氣,對那女孩說一聲對不起,但阿寒那刻刀正插在他的氣管之中,他只能發出喑啞之聲。

“師父,謝謝你把我帶出山里,但山外面的生活,也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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