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琉球

金興定四年底，紅巾軍打敗了張甫的張家軍，占領了莫州和雄州。

王顯忠和張孝忠率部死守雄州城，打退了蒙古人的進攻，并且將木華黎手下得力大將石抹也先炸死，張孝忠立了大功。

木華黎封查刺為黑軍統領，繼承父親石抹也先的位置。查刺得上位主要是蕭也先的功勞，蕭也先在回到大興府后，立刻表明支持查刺，木華黎也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讓查刺繼續統領黑軍。

張甫困獸莫州任丘城，做困獸之斗，郝定看破了張甫的伎倆，于是命令紅巾軍圍城不打，在城外廣修戰壕，深溝高壘地圍住了莫州任丘城。

當郝定接到王顯忠和張孝忠打退蒙古人進攻后，更是不急了。

紅巾軍在莫州任丘城外好吃好喝地圍著，城中的張家軍卻是在饑寒交迫中度過，莫州任丘城中沒有太多的糧食，張甫前后兩萬人馬，一個月下來就將糧食消耗的差不多了。

紅巾軍同時大力宣揚雄州已經被攻陷，蒙古人也被打跑了，張家軍的大部分家眷都在任丘城中，這樣一來任丘城中的張家軍士兵開始躁動起來。

紅巾軍又向任丘城中的張家軍宣傳，雄州城中的百姓已經被一一登記，張家軍的家眷們中的女人們已經被囚禁起來，準備賞給有功的紅巾軍士兵。同時，紅巾軍特意強調，這些女人是在確認他們的男人真正死了之后才會被分給紅巾軍有功士兵的。

紅巾軍一番宣傳之后，莫州任丘城中的張家軍立刻慌亂了起來，在這個世道拼死拼活地廝殺，就是為了能夠娶個婆娘，給自己生個娃嗎？現在他們的婆娘都要被別人搶去了，張家軍的軍士們怎么能不急。

很多張家軍的士兵開始趁著夜晚偷偷逃出城向紅巾軍投降，紅巾軍也是利用這一點，立刻安排這些人回雄州和家人團聚。

這樣一來，先逃出任丘城的張家軍士兵再回到城下向城中的還在猶豫的張家軍士兵說起自己的婆娘和孩子都很好，沒有受到紅巾軍的虐待，他回去之后立刻和她們團聚了。

這樣一來，還在猶豫的張家軍戰士徹底放棄抵抗，紛紛成隊地向紅巾軍投降。

甚至一些張家軍中的校尉更是暗中配合紅巾軍，里應外合一舉攻下了任丘城。

張甫和田橫山等人戰死，紅巾軍占領了莫州。

……

金興定四年底，紅巾軍眾將領紛紛回到益都府，這種現象已經開始常態化，每年年底武將們回到益都府回報履職。今年年底，李思溫更是列了一個名單出來，各個戰場上的那些將領要回來，那些要繼續堅守本職。

越到年底越是熱鬧，益都府洋溢在過年的喜慶中。

益都府將軍府，這里是李忠和李思溫等人辦事的地方，也是平日接見各位將領的地方。

此時，將軍府大廳，張濤正坐在李忠的對面，和李忠聊著家常，不一會兒，李思溫和劉全還有崔天佑三人陸續進了大廳。

李忠見人都到齊了，于是說道：“今天找三位來是想和大家討論一下我們海軍的建設問題。”

三年前李忠就將紅巾軍的水兵更名為海軍，然后按照后世的規章制度建立了一支海軍部隊，只是，現在的紅巾軍海軍還非常弱小，主要原因是紅巾軍面臨陸地的威脅要遠遠大于海上。而且海軍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短時間內無法像陸軍那樣擴充實力，海軍的訓練和建造戰船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

紅巾軍現在大小海船加起來不到一千艘，只其中還有八百多商船，海軍戰船一百多艘，三桅桿的大型戰船中有二十多艘，其他的都是一些單桅桿的小型戰船。

商船可以給紅巾軍帶來利潤，所以建造的就多一些，而且這些商船無論是建造材料和抗擊打強度都和戰船相差甚遠，很多商船還是樓船的樣式，只是為了航行起來更加平穩，里面裝運的玻璃不容易打碎。

李思溫聽完李忠的話后，又看了看坐在李忠身邊的張濤后說道：“這四年多來，海軍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我們急需的硝石和硫磺，大部分都是從南宋運來的。所以，以后海軍還是要大力發展，而且我們不能將硝石和硫磺的來路全部壓在南宋身上，萬一那天出了差錯，就會嚴重影響到我們的后續計劃。”

李思溫首先開口為海軍定了調子，以后海軍還是要發展的，而且還提出了硝石和硫磺來路的問題。

山東一帶出產硫磺，硝石也有一些，但是和南宋相比就差遠了，南宋穩定，商旅活躍，這些物資在民進采供非常容易，只要有能夠運送出去的通道，想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李忠不愿意放棄這個來路，自己開采費時費力，而且還要占用大量的人力，現在紅巾軍治下缺少的就是人口，紅巾軍治下負責開采硫磺和硝石的人都不到三千人，比****作坊的人都少。

崔天佑略微沉思了一下說道：“限制海軍發展的首要原因就是錢財，我們一半的錢糧都用在了陸軍上，海軍根本顧不過來。大部分海船還都是三年前造的，尤其是這兩年，新造海船更少了，而且在建的一些大型戰船費事費力，更是需要大量的銀兩，所以建在的也非常緩慢，要不是統領制定了分工作業的方式來建造，那么海船的建在會更見緩慢。”

李忠按照后世工廠中的生產方式來管理治下的作坊了船廠，每個人只需要做一到工序，將一件武器和鎧甲的做作分成若干到工序，這樣一來可以提高效率，而且質量也可以得到更好地保證。

限制海軍發展的原因大家都明白，李忠這兩年大力發展火器部隊，將之前準備造船的錢都用在了火器部隊上。

劉全說道：“老崔說的對，海軍確實缺錢，但是海軍也是一個消耗大戶，尤其是戰船，平日不像商船那樣可以運送貨物，戰船出海一次消耗巨大。而且海軍補給困難，我們只有山東一地，海軍出去之后大部風補給都是靠和當地居民交易獲得，這樣就讓海軍的消耗更加高了。長久之計就是要在大洋上建立一些補給基地，海軍可以就近補給，而且海軍也要學會做生意，該搶的就搶。”

劉全說出了海軍發展的一個關鍵因素，就是海外補給基地，一個強大的海軍必須要在大洋上有補給基地。而且劉全又在埋怨海軍連搶劫都不會。

張濤在打通通往南海的航線后，按照李忠的交代開始當起了海盜，于是開始對活動在南海一帶的商船動手。但是，一連打劫了好多個商船，張濤發現這些船上轉載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和茶葉之類，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張濤想要實打實的金銀。

聽見劉全的話后，張濤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想當海盜，但是海上的商船大部分都是轉載這些東西，劫了之后再運回山東完全不值錢，除非你把這些東西運到印度洋或者阿拉伯地區，這樣才可以換取大量的金銀。

張濤又將目光放回了李忠身上，他知道還是要李忠來決定海軍怎么發展。

李忠于是說道：“張濤對南洋一帶熟悉，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作為海軍的補給站，或者是我們海軍可以占據那里。”

張濤沉思了好一會兒，然后說道：“用，琉球。”

張濤說完之后，像是很解脫的樣子，張濤非常大膽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眾人聽見張濤說出琉球之后，立刻吸了一口涼氣，都在心中大罵張濤獅子大開口，琉球是好，但是，是現在山東可以吐下的嗎？

眾人中只有李忠面色平靜，李忠剛聽見張濤說出琉球之后，心中也有些錯愕，不明白張濤憑什么說出來的，現在的紅巾軍只有一百多艘戰船，而且能夠航行到琉球的戰船更少了，更別說再運兵過去，如果是真要實行這個計劃，那么消耗的錢糧要比紅巾軍打一年消耗的都要多，現在紅巾軍沒有那個家底，完全不用去想。

但是，李忠知道張濤的性子，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出這個想法。

張濤知道嚇到眾人了，于是立刻解釋道：“各位大人，張濤不是在這里亂說，我有我的依據。”

李忠說道：“張濤，說一說你的依據。”

張濤點頭說道：“琉球地位極佳，而且氣候溫熱，物產豐富，面積不下于山東，如果能夠在那里建立一個補給站，我們就可以真正地進入南洋了。而且現在琉球已經和過往海商有來往，海商們多數都是在琉球和當地土著交易。琉球居民以土著為主，也有一些閩浙的百姓生活在那里，但是這些人的人數很少。宋朝在澎湖駐扎有水師，同時設立了一個巡檢司，負責管理這一代來往的百姓和過往的商船。”

張濤又說道：“我們在琉球建立補給基地可以完全不用武力就可以做到，我和當地土著打過交道，他們對他們的領土沒有什么概念，只要我們給他們一些好處，自然可以順利得到一片土地。但是前提是必須將澎湖一帶的宋朝水師打敗，不然他們是不會讓我們在琉球立足的。但是以現在我們戰船的數量即使擊敗了宋朝的水師，也不可能牢牢占據琉球的據點，畢竟宋朝距離琉球近，而且水師戰船眾多，雖然我們紅巾軍戰船上裝備了火炮，但是依然無法彌補數量上的差距。而且我們又是勞師遠征，從山東到琉球海上要航行二十天，還是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張濤又說道：“紅巾軍要是能夠占據琉球，那么對于紅巾軍的發展將有重大的好處，首先我們紅巾軍就掌握了南洋的海運貿易，這可是蘊藏著巨大利益的。我們普普通通的陶瓷和茶葉運出南洋之后都會變成金子。”

李忠聽了張濤的話后，說道：“張濤，你對未來幾年海軍的發展有什么設想。我們不可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你要是說現在讓我們去攻占琉球，那就別說了。”

李忠清楚張濤這幾年一直在大海上活動，對海軍的發展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眾人聽見李忠的話后，都笑了起來，琉球是好，面積和山東差不多，紅巾軍打下一個山東用了四年，想要打下相距幾千里的海上琉球，那就不是三年可以辦到的。

張濤也是嘿嘿一笑，然后繼續說道：“統領，我認為海軍未來幾年的發展還是要以海商為主，海上貿易利益巨大，我們必須要加入進來，但是山東地理位置不好，相距南海太遠，外夷商船輕易不會來山東，他們都是停靠南宋，所以我們必須要打破這種格局。”

張濤繼續說道：“我們必須要和這些外夷人聯系上，讓他們來我們山東，我想商人都是貪利而來，只要我們的條件優厚，他們一定會來的。而且現在南洋海盜橫行，我們海軍可以為這些商船護航，或者自己組織商隊到印度洋去，一年走上個兩三回就可以彌補戰船的費用。”

張濤說道：“我想海軍明年要在琉球之外的地方建立一個補給站，作為進入南海的基地，然后海軍派出一部分戰船充當海盜，劫掠過往的海船，我們的戰船有威力強大的火炮，任何海船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我們的補給站建立起來，然后派船匠到基地，這樣就可以彌補來往山東補給維修的麻煩。至于組織商隊去印度洋，這次我帶回來了幾個外夷人，他們自稱是什么猶太人，我也弄不清楚他們是什么人，只是看這個夷族很會經商，在劫了他們的海船之后就將他們帶回來了。”

聽到這里，李忠的眼睛一亮，他明白張濤的意思，這些猶太人熟悉印度洋一帶的航線，而且善于經商，正好可以給紅巾軍和印度洋一帶的阿拉伯人和天竺人做中間人。

張濤然后說道：“未來幾年海軍是以發展海商貿易為主，所以只要有幾個可以補給的地方就可以，但是，我們紅巾軍將來的戰事絕不會停留在北方，所以琉球至關重要，對我們攻略南洋，最后占據整個南洋都是重要的一步。”

眾人聽了張濤的話后，頓時被他的野心嚇到了，只有李忠笑而不語的看了看張濤，李忠知道張濤在大海上待了幾年之后，眼界也變寬了，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只有一種偉大的文明存在。

張濤又說道：“之前在海上劫掠了幾艘波斯人的海船，然后得知當年在歐洲最大的帝國是羅馬帝國，疆土曾經將地中海當做內海，后來一問才知道地中海絲毫不比南洋小。屬下被完全震撼到了，這個世界上竟讓還有這么大的帝國，但是這個帝國現在已經衰落了。”

張濤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他對李忠同樣是有著盲目的崇拜，知道李忠一定會帶著他們走向更多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