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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來信

  • 窈窕皮囊
  • 鐘初鴻
  • 7763字
  • 2020-10-23 20:01:28

周五上午,夏鴻進上完無聊的兩堂課,下午不想繼續毫無價值的無聊,逃到圖書館看書。

快到晚飯時間,王爽打來電話,有氣無力的喊道:“鴻哥,快—來—救—我……”

王爽在學生會組織歌唱活動,學生會新買的音響怎么都接不好,折騰半天只有畫面沒有聲音。夏鴻進趕到學生會,里面亂哄哄的,站了不少人,無奈看著擺在中間的音響,地上散了一堆線。

見到夏鴻進,王爽跑過來叫道:“鴻哥,你來了!快!快!快幫我弄好。”

“連個音響都不會接,我以前不是教過你嗎?video接video,audio接audio。”

“我是這么接的,可它就是不響。這都買了個什么破玩意。”

夏鴻進檢查了線,接的都是對的,轉了音量沒有反應。又到功放前研究了下面板,發現有個轉換開關,輕輕按了一下,音箱終于放出了歌聲,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王爽拿起話筒對著電視跟夏鴻進合唱了《選擇》,夏鴻進趁機調好音效。

學生們開始活動,王爽和夏鴻進來到天井。王爽拍拍夏鴻進,“你一來就好了,我無所不能的鴻哥。”

“別人無所事事游手好閑時,我都在努力的提高自己。”

“可不是嗎?”王爽又拍拍腦門,“喔,對了,有你一封信,這一忙差點都忘記了。”

王爽進學生會拿出一封信,“這都什么時代了還寫信,有什么事打個電話或者發個email不就完了嗎?”

“可能是為了體現誠摯的心意吧。”

王爽立刻就明白了,眉開眼笑道:“難道是小姑娘寫的情書?行啊,鴻哥,什么時候找的?”

夏鴻進不想解釋,王爽拿著信要拆,“我能看嗎?”

“看吧看吧。”

王爽拆了信,展開粉紅的信紙,里面夾了張李小青的照片。王爽看了看照片,贊道:“長的好可愛啊。”又開始念信中的內容。

夏鴻進:

你好。第一次給你寫信,感覺好緊張,哈哈。

第一次見到你的照片,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你的樣子有種強烈的親切感。其中一張照片是你站在海邊的大石頭旁,陽光照在你的身上,你對著鏡頭微微笑,身后是廣闊無垠的大海。雖然只看過一眼,但那情景我總是在睡覺前不自覺的想起。

高中時身邊有好多男生追我,但是我爸爸管的非常嚴,要我專心學習,等到了大學就準許我談戀愛。現在終于上了大學了,還非常幸運的和你的妹妹我的高中同學在一所學校。緣分讓我遇到你,哈哈。大學班上幾個男生對我表示了好感,但是我都拒絕了,他們沒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印象。你一身整潔干練,微笑中有種滿滿的自信。我身邊的那些男生,總是讓我想起上小學時,班上的小破孩。我經常想,中間遇到長的假期,去遙遠的大連看看你和你的學校。你把大連說的那么好,還有我不曾見過的大海,想象著跟你一起在藍天白云下的沙灘上散步,真的讓人好激動。哈哈,花癡少女的白日夢。

我每天給你發短信,想知道關于你的一切,每當收到你的回復我都有點小激動。但是你好像總是很忙的樣子,短信都那么簡單,不愿多說一個字,讓小女子滿滿的期待,總有小小的失落。

我和你妹妹雖然在不同的專業,但我們周末經常在一起逛街。我們學校有一條街全是吃的,有各種各樣好吃的小吃,我們稱為“墮落街”,哈哈。如果你假期來武漢,一定帶你品嘗。

今年寒假你應該回家吧,會來武漢嗎?如果來,請一定告訴我。

就寫這么多吧,不打擾你個大忙人了。

這是我第一次給男生寫信哦,哈哈。

身體健康,生活愉快

你真摯的朋友李小青

王爽念完,笑瞇瞇的講道:“鴻哥魅力無窮啊,引得小姑娘隔這么老遠的來追。”

夏鴻進淡淡笑笑,嘆了一口氣。

“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喜歡你,還嘆氣。”

“她盡管很漂亮,但很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這時田永盛打來電話,“兄弟,川味屋,趕緊來啊。”

“田永盛喊我吃飯,我得走了。”

“我還說請你吃飯呢,感謝你幫我接好音響。”

“舉手之勞,謝什么。”

夏鴻進和田永盛不喜歡大連飯菜,每到周五,兩人就在北區澡堂附近,學校唯一的川菜館,點一份水煮肉片或水煮魚改善食欲。夏鴻進趕到時,一盆水煮魚已經擺上桌,田永盛正等著。兩人一邊開吃,夏鴻進一邊講了李小青寫信的事情。田永盛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拿著李小青的照片看了看,“我操!這小臉蛋長的,我真想一口把她給吃了。兄弟還猶豫什么?要了要了。”

“要來干嘛?上床還是結婚?”夏鴻進笑道。

“隨你啊!搞到手隨你處置。”田永盛哈哈笑了一通。

“上床我于心不忍,結婚她不合適。”

“咳……送上門的便宜干嗎不占?要我說,這事非常簡單,一邊你可以跟她發展,放假回家可以哄上床。女人只要愛上了你,上床非常簡單,兄弟這是經驗。這邊你可以繼續追謝惠倫。反正那武漢小姑娘離大連這么遠,不影響你尋找真愛。我想腳踩兩只船,還沒這樣的機會呢?”田永盛講完又呵呵笑了一陣。

“我占了便宜又甩了她,這對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來說是多大傷害,甚至會影響到她一輩子的幸福。再說,我干了這樣惡心的事情,將來追到謝惠倫怎么跟她解釋?跟她說,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那我還配擁有她嗎?”

“你不跟她講不就行了?”

“喜歡一個人就應該真心真意,我不想有隱瞞或欺騙。”

吃完飯回到寢室,夏鴻進開了電腦等謝惠倫。又看了一遍李小青的信,字跡工整,看得出她寫的很用心。端詳她的照片,漂亮可愛,單純幼稚,真的在一起,怕是沒有太多共同語言。謝惠倫也比較單純,可性格溫柔含蓄,一顰一笑都令他心動不已。她為了喜歡的男生,可以拒絕眾多追求者。相比柔弱的張玲,一個女孩子對愛情難得有堅定的執著,和自己的愛情觀一樣,這更讓夏鴻進贊賞。

夏鴻進收起信,夾在一本書里。

謝惠倫上線,夏鴻進發了消息:“Hello。”

謝惠倫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夏鴻進:“這周過的好嗎?”

小惠丫頭:“還不是那樣。一天天過去,人都老了,呵呵。”

夏鴻進:“是啊,青春短暫。”

小惠丫頭:“一上來就這么傷感。”

夏鴻進:“呵呵,好吧。說點別的。”

夏鴻進:“怎樣拒絕一個人又不傷害到對方?”

小惠丫頭:“干嗎問這個?”

夏鴻進:“今天收到一個小姑娘的情書,我想還是直接跟她說清楚的好,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方式。”

小惠丫頭:“你不喜歡嗎?一個女孩子給你寫信表白,應該是鼓了很大的勇氣的,如果覺得對方不錯,可以考慮接受啊。”

夏鴻進:“我有喜歡的人。最愛的人就在眼前,不會再考慮次愛。”

小惠丫頭:“看來你對感情還挺認真的,這點我很贊同。哎,喜歡你的你不喜歡,你喜歡的不喜歡你,生活總是這樣錯位,呵呵。”

夏鴻進:“是啊。我只想得到我想得到的人,然后就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生活。可能還需要時間吧。”

夏鴻進:“你以前拒絕過很多人,應該很有經驗了。傳授下。”

小惠丫頭:“暈。我有什么經驗?我不喜歡肯定要拒絕,我不想傷害人,可又不得不傷害。”

夏鴻進:“別人喜歡你,是對你的認可,不要反感別人。自己當然有拒絕的權力,但是要有禮貌。”

小惠丫頭:“沒有不禮貌哦。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建議。”

夏鴻進:“明天有空嗎?不如一起吃飯,可以一起討論下。經常與你QQ都見不到活人。北區川味屋的菜很好吃。”

小惠丫頭:“不了,謝謝,呵呵。我周末都不想出門,基本都呆在寢室。”

夏鴻進原以為有個很好的理由約謝惠倫出來,見見活人發展感情,以慰相思之苦。不想被拒,有些意冷心灰。或者謝惠倫是怕跟別的男生吃飯,會讓肖濤誤會。夏鴻進想,也許時機未到不再強求,轉而與她閑聊學校趣聞。謝惠倫下線后,夏鴻進聽會兒音樂,打算給李小青回信,盡快跟她講清楚。如果不能給她結果,就不要給她希望。

尊敬的李小青同學:

我已收到你的信。非常感謝你對我的認可,你字里行間的那一份情意,我也完全可以體會。能得到一位漂亮女孩的認可,是我的榮幸,衷心的感謝你。我現在有喜歡的人,雖然還沒有得到,但我愿意繼續追求。已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這一番情意。

也許這對你來說,是個傷心透頂的消息,但在人生中誰都會有這樣的經歷。現在是你,過去是我。我曾也遇到過我以為正確的人,卻又遭遇傷心透頂的結局。沒有什么大不了的,錯過了這一站,會有更好的下一站。武漢有數量眾多的大學,絕對不缺資源,會有更好的選擇在前面等著你。所以鼓起勇氣來,勇敢面對這一切吧。

我們都曾結束牢獄一般的高中,懷揣著無比美好的憧憬進入大學,追求我們期待的美好愛情。而這樣的憧憬和沖動,也造成很多在我看來有些骯臟的愛情。吃吃飯逛逛街就在一起了,拉拉手接接吻就滾到床上了。兩人一天到晚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嘴里“老公”“老婆”的甜蜜的叫著。所謂戀愛,就是白天吃飯逛街,晚上開房性愛。我想,這種現象在你的學校也很普遍吧。這難道是愛情嗎?在我看來,這樣的愛情已被眼前的欣喜甜昏了頭,無所顧忌,不計后果,過早透支了愛情的價值。

或許當前快速變化的社會,誤導了很多年輕人對愛情的認知,拍到床上的影視是最大的誘因。而電影不是真正愛你的人,它只管自己拍的好看,而無需對你承擔任何責任。還有年輕人拿西方的性解放說事。他們不知道的是,性解放60年代興起,80年代就遭反省、批判。他們只知道開始,而不知道結局。或者“沒有性的愛是不完整的”。這我也同意,但是要看是在什么時候。他們在“性”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愛”重幾斤呢?輕而易舉的占有了,能否勇敢無畏的負責到底呢?那一輩子的責任,靠著年少無知的“永遠愛你”來踐行嗎?分手的結局,一個人是占了便宜又不愿負責的負心漢,一個是付出了巨大代價又永遠回不到從前的傷心女。負心漢拍拍屁股可以再愛,傷心女的下一站會不在意嗎?真的不在意嗎?他真的愿意發自內心的愛她嗎?或許那時姑娘才明白,原來叉開大腿只需一瞬,想回到從來卻永遠不能。真正愛你的人,會一心一意的愛護你,而不是著急的占有你。

我所期待的愛情,應該是兩人互相吸引互相尊重互相關懷共同進步,對彼此的愛慕體現在生活中的點滴中。對方的一個會心的微笑,或一個溫暖的擁抱,就是全世界的美好。而無需在某個瘋狂的節日,做些瘋狂又弱智的浪漫,向世界炫耀我有多幸福。兩人踏實寧靜的生活,為之后10年、20年、一輩子的幸福一起奮斗。善意指出對方的缺點,幫助她改進;反省自己的不足,提高自己的價值。我們當然也應有愛情的激情,我們可以站在山頂吶喊,追著海浪奔跑,贊美四季變幻的天地,欣賞寧靜夜晚的花前月下。至于那最激動人心的水乳交融,應該在最合適最成熟最理性的時刻。只有我們通過了愛情的考驗,才有資格真正擁有彼此。

我一直認同傳統的價值,我骨子里也是一個傳統的人。但我從不認為自己守舊。與一味的批判封建落后不同,我懂得分辨封建時代的光輝與陰暗。我也非常認可西方文明,甚至比同齡人更了解西方。我欣賞西方人交際文明優雅,工作踏實嚴謹,頭腦明智理性,更贊賞他們在經歷貪婪殘暴之后的自我反省和糾正。而這些也正是我們的國民最缺乏的品質。

或許你很意外我跟你將這些性話題。我們都已成年,應該有理性成熟的頭腦,來認知對我們人生產生重大影響的是非對錯。或許這個話題,正是懵懂的青春最需要的吧。現在的你青春正嬌,如同夏日里盛開的玫瑰,既有可能為王宮增艷,也有可能沉淪為糞土。我不忍你如同那些沉淪的無知少女。你是你爸媽的摯愛,他們期待著有一天,你遇到一輩子的Mr Right,披上婚紗光彩照人。

另外大學四年也不要全想著情愛,四年后走出校門就得獨立養活自己,承擔自己的責任。這段時間努力提升自己的價值。充實頭腦,做一個有學士,有教養,有氣質的女孩子。一個又漂亮又優雅又自立的姑娘,怎么會找不到如意郎君呢?呵呵。

這一番建議你也可以講給我的妹妹聽。你們都遠離家鄉來到陌生的大都市,在車水馬龍的燈紅酒綠中或許覺得新奇又迷茫。在異鄉身邊有個知心朋友是難得的幸運,沒有愛情還有友誼。

我沒有什么可以給與你的,這封信就作為我表達歉意的一份禮物吧。

祝青春無憾

夏鴻進

周六上午,夏鴻進在圖書館看《China Daily》財經新聞,中午12點到永泰吃飯。周末永泰餐廳人氣冷清,夏鴻進掃了一眼,并沒有發現謝惠倫。隨便吃過飯,走到樓梯口,不知接下來該去哪里打發周末時光。樓梯后的玻璃小門被正午的陽光照的耀眼,推開門,外面是深秋的荒野。信步走出去,金黃的太陽照在臉上,渾身瞬時溫暖。溫和的陽光普照大地,四周寧靜無風。天空湛藍無暇,片片潔白云朵,像團團天鵝絨,讓人想飛上天,跳進白云里迎著陽光睡眠。每當身處陽光溫暖無風寧靜的午后,夏鴻進總情不自禁的想起張愛玲,“陽光溫熱,歲月靜好,你還不來,我怎敢老去。”

夏鴻進在荒野閑步,腳踏柔軟的枯草,齊膝的蒿草只剩細細的桿,硬邦邦的立在日光中,鼻息里吸入枯草被微烘的溫暖味道。慢慢走著看著,不覺來到一座小村莊。農舍的院子里立著木支架,農婦提著串起的魚,一條一條掛在架子上晾曬。一條大黃狗蜷縮在門口,懶洋洋的享受日光浴。附近荒地里,一只小貓匍匐在草叢中,壓低尾巴,圓溜溜的寶石眼睛專注的盯著閃動的蝴蝶,突然躍起來伸開前爪想捧住蝴蝶。蝴蝶輕輕一閃,仍舊在貓旁邊翩翩飛舞。大黃狗聽見腳步聲,睜開惺忪的睡眼,輕搖著尾巴圍著夏鴻進嗅了嗅。夏鴻進蹲下來摸摸狗的腦袋,狗迷上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友好的舔舔他的手。

夏鴻進想起,兒時在農村也有一條這樣的狗,上學時陪他一起到學校,放學剛走到屋后,大黃狗就搖著尾巴跑出來迎接他了。印象深刻的情景,是某個夏天的黃昏,他帶著自己的狗在稻田間奔跑。眼前是滿地綠油油的禾苗,成片的紅蜻蜓在頭頂漫天飛舞,青蛙在四周起伏鳴叫,空氣里彌漫秧苗清新的味道。兒童時代的生活真是無憂無慮,從來不必擔心明天能得到什么或失去什么。

夏鴻進又摸了摸狗站起來,大黃狗回到門口臥下繼續曬太陽。順著土路穿行村莊,一棵柿子樹高過圍墻,葉子尚未落盡,枝頭掛滿熟透的柿子,陽光下橙黃透亮,看起來很柔軟可口的樣子。而農戶卻不采摘,真是浪費。途中少見人影,村名像消失了似的,偶爾聽到雞鳴。一家廚房炊煙升騰,炒菜呲油的聲響,而后是鏟子翻炒的呱啦聲,一縷飯菜香徐徐飄來。

穿過村莊又走了一段,到了水牛山邊緣。巍峨的山體橫臥在藍色的天空下,金黃的陽光投射在樹林,葉子紅的鮮艷黃的明亮,期間是青灰的樹林或山石,像巨大的錦緞順著山勢緩緩撲下。夏鴻進遙望山景,浮現姚志杰在雜志印的油畫封面,眼前的實景色彩更具層次豐富。沿著小路邊走邊看,深秋寧靜,輕松安寧。

回到公路,腳下是一條從山上沖下的小溪。在這個季節小溪干涸,河床里的小石塊在雨季沖刷的圓滑泛白。溪邊的荒草地里,幾叢野菊花開的正盛。金黃的小花朵簇擁生在墨綠的枝葉上,遠看像團燃燒的火焰。走進細看,秋涼的季節還有幾只蜜蜂在花朵間嗡嗡飛舞,停在花朵上撥弄著花蕊,為即將到來的寒冬做最后的準備。夏鴻進駐足,觀賞燦爛的花朵,湊前聞菊花的香氣。多美的路邊景色,惜良辰好景虛設,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如果謝惠倫不婉拒他昨日的邀請,今日的景色便大有不同吧。

結束戶外的輕松和失落,夏鴻進回到寢室,倒了杯茶涼著,提水桶進洗手間,準備洗衣服。手機響起,是李小青打來的。

夏鴻進拿起手機,“喂。”

“我……我是李小青。”那邊是小女孩特有的清脆聲音。

“啊,你好啊,呵呵。我昨天給你發的信看到了嗎?”

“看到了,昨天晚上就看了,我還念給我爸媽聽了。”

“啊?呵呵,他們怎么說?”

“我爸爸要把這封信背下來。”

“哈哈,不至于這么夸張吧。”

“我爸說你的信很有道理,很深刻,還讓我記住,一個真正的好男人喜歡的都是傳統的女人。”

“是啊,傳統沒什么不好。如果可以的話,把這封信給我的妹妹看看吧,我還沒有機會跟她講這些話題。希望你們都能珍惜自己的青春時光,把大學過的充實有意義。”

“我會的。我約了她打球,等會兒就跟她講。”

“那可謝謝你了。”

“你……喜歡的那女生漂亮嗎?”

“很漂亮,和你一樣有一雙美麗的眼睛。”

“真羨慕她,祝愿你早日追到她。”

“呵呵,也祝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謝你對我的鼓勵。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男生,沒有想到就被拒絕了。不過沒有關系,像你說的,下一站會更好,我繼續努力的,呵呵。”

“加油!”

夏鴻進洗完衣服,又不知道該干什么,本來周末休息,卻又無所事事。他最厭惡百無聊賴的感覺,拿了網球拍去網球場打球。周末網球場一堆的人,兩個場地被四對兒情侶占著,尚是單身的男女對著一堵高墻練習,無數的球眼花繚亂的彈回來,完全分不清是誰的。夏鴻進玩了會兒到澡堂洗澡,回寢室又洗了一遍汗濕的衣服。

周日中午夏鴻進在永泰吃完飯打算回寢室午休,走到圖書館遠遠望見謝惠倫一個人背著包向校外走去。那親切的背影他太熟悉了。這個時候出去不用想肯定是去開發區了。一直沒有機會跟她接近,今天真是難得的機會。去開發區跟她偶遇,她一個人就不會有其他人干擾,就可以順利的兩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飯,再看個電影然后一起回學校,期待的愛情就此展開。

夏鴻進立即返回,等他趕到永泰門口,謝惠倫已坐上一班7路車出發了。夏鴻進坐了下一班車到金馬路下車。

想著謝惠倫應該去逛街了,同學們平常去的最多的是安盛廣場。夏鴻進先奔到安盛廣場,從一樓開始找,快速走一圈,眼睛仔細掃過各色的人群,再上一層掃視一遍,一直找到五樓也沒發現謝惠倫。她平常樸素節儉,對面昌臨商場的衣服親民便宜,或許在對面買衣服吧。夏鴻進又穿過金馬路,把昌臨從上到下找了個遍,還是沒發現謝惠倫。夏鴻進又猜想,或許她跟肖濤之間的什么交往令她傷心了吧,以她含蓄內斂的性格該會去海邊散散心,于是又坐上7路車趕往麗嬌灣。對面每駛過一輛7路車,夏鴻進就貼在車窗看對面車上是否有謝惠倫。到了海邊,一口氣從別墅區跑到山邊,依舊不見謝惠倫。他汗水濕透內衣,累的筋疲力盡,趴在路邊的欄桿上迎面吹著海風,望著茫茫無盡的大海。

天色已晚,夏鴻進只好登上7路車返回。車到安盛,不死心又下來在安盛走了一圈。走到2樓的快餐店,見兩個中年婦女因排隊糾紛打了起來。兩人獅子吼的互爆粗口,很快就扭打在一起,抓頭發扯衣服,在地上翻滾。四周的食客泰然在座神色麻木,冷冷看著兩個潑婦在干凈明亮的公共場所出丑。直到快餐店的員工出來勸架,兩人才分開。一個一邊往外走,整理蓬亂的頭發,一邊還扭過頭來沖著對方破口大罵。另一個毫不示弱,同樣粗暴的回罵。夏鴻進反感,都是些什么玩意,愚蠢低賤,誰娶上這樣的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這世上幸虧有謝惠倫這樣蘭質蕙心的姑娘值得期待。

再次從安盛出來,天空已經全黑,華燈初上。夏鴻進心情失落,獨自走在馬路上,望著眼前依舊人氣熱鬧的錦繡繁華,心里空蕩蕩的。緩緩沿著金馬路,伴著鬧市喧囂,疏散心情。走過幾站路,走到冷清的街區,又登上7路車回校。

車上擠滿購物返回的市民和遼東大學學生。夏鴻進拉著扶手隨車搖晃,旁邊有兩副略熟悉的面孔,是以前在食堂見過的胖男生和還算清秀的女生。他們沒有分手,還在一起。車上的小情侶們逛完商場都滿載而歸,手里提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他兩各自背著包,兩手空空神色陰沉。不知什么原因,兩人之間又有些不高興,男生狠狠的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在擁擠的車廂,響聲也足夠響亮,扇得肥胖的臉紅通通的,加上某種情緒,胖臉像充足了血。身旁的乘客都驚異的側過頭,漠漠看著他。女生低沉且尷尬,要拉住他的手。他陰沉著臉,又狠狠的扇了自己幾耳光。靠低賤的自虐控制女人愚昧的善良,這情景讓夏鴻進感到惡心,扭過頭懶得再看。想想他們真是張玲和陳旺的放大版,也許是翻版也說不準。他們永遠不懂愛情不是某種情感下的枷鎖,而是互相吸引的情感磁場。夏鴻進很遺憾自己的愛情不能在這一刻上演,否則也能讓他們見識下真正的愛情該是什么樣。

下了車,在回寢室的路上,夏鴻進不知不覺繞到體育館,在門口看了一眼,并沒有看見謝惠倫在打乒乓球。回到寢室打開電腦,謝惠倫也沒有上QQ。夏鴻進感嘆:親愛的,身邊的時空不過一趟公交的起點到終點,可你我之間的間隔為什么要如此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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