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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于潔失戀

  • 窈窕皮囊
  • 鐘初鴻
  • 5810字
  • 2020-11-01 20:56:45

永泰新開了家馬記拉面,里面的大盤雞據說非常好吃,因為做的慢,要提前半個小時預定。下午上完課,回寢室玩會兒電腦,田永盛先去面館定了大盤雞,上菜時田永盛打電話讓夏鴻進趕緊過來。夏鴻進走到校門口,見李文佳、王倩文陪著于潔慢慢朝校外走。于潔耷拉著頭,臉色凝重,李文佳和王倩文都不說話,慢慢跟在后面。見到夏鴻進,于潔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跟我私奔去。”

“同學正喊我吃飯呢。”

于潔變了臉,生氣道:“你不去我再也不理你!”

夏鴻進慌了,立即笑道:“去去去,私奔嘛,這么好的事干嗎不去?”

夏鴻進給田永盛打電話說有事不來了,田永盛電話里大喊:“菜都做好了!吃完了再辦啊。這么一大盤我一個人怎么吃啊?”

“泡妞,泡妞。”

“啊?哈哈哈,好好,泡妞事大,去吧去吧。我喊市營的一起吃。”

四人上了7路車,李文佳和王倩文坐在前排,夏鴻進陪于潔坐在后排。事情的緣由是,于潔的爸爸從法國旅行回來,帶了一盒精致的巧克力。于潔自己沒舍得吃,打算送給駱文賓。滿心歡喜的跑到校苑商場做禮品包裝,遠遠看見駱文賓帶著從老家來看他的女朋友,在超市買aqt。看著他們手拉著手甜蜜幸福的樣子,還買安全套,于潔霎時覺得天旋地轉,心都碎了。一個從小衣食無憂備受寵愛的富家小姐從未曾經歷過這樣的打擊。在他們發現自己之前,于潔只好捧著巧克力強忍悲痛轉身離去……

于潔倚在車窗邊,憂傷的眼睛呆滯望著車窗外閃過的景物。夏鴻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也不打擾她,只沉默陪她坐著。

車到麗嬌灣終點站,四人下車。夜晚的麗嬌灣渺無人煙,高大的路燈投射耀眼的光亮,海灘上一片明亮。大礁石黑乎乎的影子沉默在海中,腳下的海浪一波一波拍打著沙灘,初冬的海風吹來陣陣寒意。四人走在軟軟的沙灘上都不講話,于潔的長發在風中凌亂,貼在背包上。背包鼓鼓的,似乎她還未來得及像平常一樣去北區洗澡。

四人沿著海灘默默走過一段,于潔站住,小聲對夏鴻進說道:“我想聽你唱歌。”

“風這么大聽都聽不清。”

“我就要聽你唱嘛,就要聽你唱!”于潔生氣道。

李文佳和王倩文在一邊催促,“鴻哥你今天要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夏鴻進只好對著大海大聲唱道:“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飄洋過海地來看你。為了這次相聚,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復練習。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表達千萬分之一,為了這個遺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記憶它總是慢慢地積累,在我心中無法抹去。為了你的承諾我在最絕望的時候都忍著不哭泣。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擁嘆息,不管將會面對什么樣的結局。在漫天風沙里望著你遠去,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

一曲唱完,于潔抱住夏鴻進失聲痛哭,夏鴻進輕撫著她的頭任由她痛快的流淚。許久于潔情緒平息了些,接過王倩文遞來的紙巾擦干眼淚,“我想去唱歌。”

四人在金馬路找了家KTV,點了飲料、零食,大家輪流拿著話筒唱,于潔坐在一邊,沉默看著屏幕上的畫面。夏鴻進唱梅艷芳《逝去的愛》,剛唱到“Love is over,像那已逝的美麗,當初的愛去匆匆,舊愛再莫憶心中……”

發現曲調悲哀,李文佳喊道:“她失戀你還唱這么悲的歌。”

于潔冷冷道:“我就要聽這首!”

夏鴻進唱了《如風》、《心中的安妮》、《寶貝對不起》、《千千闕歌》,越唱越活躍,唱到《失戀陣線聯盟》,李文佳和王倩文拉著于潔一起跳舞,唱到韓寶儀《竹門對竹門》,于潔好像沒有聽過這么喜劇歡快的情歌,加上夏鴻進跟著節奏自創戲曲式的夸張動作,終于樂得笑起來。夏鴻進唱完舉著話筒自嘲,說自己當年在高中演過小品、話劇轟動全校,是被上學耽擱的明星,然后又對她們講解,《竹門對竹門》怎樣以喜劇的形式,歌頌普通民眾平凡又美好的愛情。女生們唏噓,原來看似丑陋的戲謔背后,是對底層民眾情感的贊頌和祝福。于潔對這首歌很有興趣,和夏鴻進合唱一遍《竹門對竹門》,一邊唱一邊禁不住笑,笑得幾句跑調,李文佳和王倩文拍手哈哈大笑。

大家鬧痛快了已過11點,7路車早已停運,學校宿舍也鎖了門,不可能回學校。四人在金元酒店定了套三人間。吧臺女服務員異樣看了眼這一男三女,開始辦手續。夏鴻進要付錢,被于潔按下,“我拉你出來的,哪能讓你付?”說著在吧臺展開五百塊錢。

進了房間,趁著KTV的歡樂,李文佳和王倩文踢掉運動鞋,扔下背包鉆進洗手間洗澡。李文佳洗完出來,王倩文又去,然后于潔進去。洗手間毛玻璃上透出于潔朦朧的身體,橙黃的燈光里取現有沒,音樂石頭的線條從圓潤的建邦劃過西藥,越過飽滿的吞不,一直滑過小腿,簡直無窮的佑惑。想想她端莊典雅的氣質,時而甜美可愛時而獨立倔強的性格,落體的有活又附上一層潔凈的美麗,需供奉在內心深處才不致辜負。夏鴻進靠在椅子上,看著若隱若現的線條壞笑道:“我好想進去跟她一起洗。”

李文佳笑道:“你去吧,我們不攔你。”

夏鴻進對著洗手間笑著大喊:“親愛的,我進來我們一起洗吧。”

于潔在洗手間喊道:“你要敢進來,我就殺了你!”

夏鴻進糗得笑道:“好狠。”

于潔洗完,穿著秋衣,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曲線動人的美人,對夏鴻進說道:“你可以去洗了。”

“沒有你多沒意思。”

“少貧嘴。”

夏鴻進洗完出來,她們正在打鬧。王倩文本來要和李文佳睡一張床,于潔道:“倩文跟我睡吧。文佳你那么胖,我怕你把她壓扁了。”

李文佳反駁道:“我哪里胖了?你才胖!”

“你就胖!你胖的自殺都不能跳東非大裂谷。”

“我干嘛要自殺!我自殺干嘛不能跳東非大裂谷!”

“因為你太胖了,會卡在上面。”

李文佳又氣又笑,抱著枕頭摔打于潔,兩人在床上嘻嘻哈哈的鬧著。

李文佳睡一張床,王倩文和于潔睡一張,夏鴻進睡一張。過了會兒王倩文嫌床太小了,一點都不舒服,又開了個房間帶李文佳過去睡,走前在門口對夏鴻進道:“鴻哥我們走了,你可別欺負她啊。”

房間里剩下夏鴻進和于潔。于潔頭靠枕頭望著天花板,“就剩我們兩了倒也清凈。”又扭過頭對著夏鴻進略羞澀的講道:“哎,你別那……什么啊。”

夏鴻進會意笑了笑,“我倒想那什么。要不是我足夠理智,我早把你給吃了。”

于潔苦笑翻了一眼,“大哥你正經點好嗎,人家失戀了也。”

夏鴻進解釋道:“男人本能,食色性也,我只是想,但不會去做。你是我的天使,我怎么會忍心糟蹋你呢?”又講道:“怎么樣?心情好點了吧?”

于潔點點頭,“謝謝你今天陪我。”

“你是我的天使嘛,我當然應該陪你了。”

于潔嘆了口氣,“幸好有你。”

“好了,都過去了,早點睡覺吧,明天還有課。”夏鴻進關了臺燈滑進被子睡覺。

于潔躺在床上翻來翻去,過了半個小時又打開臺燈靠起來,“我睡不著,陪我講話吧。”

夏鴻進靠起來,“還傷心啊?”

于潔目光呆滯,撅著嘴巴,“不知道,反正睡不著,心里空空的。”

她呆呆望著眼前的墻壁,嘆了嘆氣,“我那么喜歡他,每天都想著他,遠遠看見他的背影都讓我心跳加速,跟他講一句就能讓我高興好幾天……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有女朋友,感情還很好,我還是自欺欺人的喜歡他。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我的夢幻。本來他倆那么幸福的在一起就已經刺痛我了,還買安全套。現實的愛情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談戀愛就一定要有新嗎?還沒結婚,怎么能隨便的就那什么了?我原以為木頭會像你一樣的是個紳士,居然也那么膚淺。”說完失望的嘆了口氣。

“你的意思是說,不僅你夢中情人身邊的情人刺痛了你的心,還發現你的夢中情人也讓你失望?”

“是的,雙重打擊,我簡直傷心透頂。”

“也許他們感情好,認定畢業了就結婚這倒可以理解。”

“如果是你,你會這樣嗎?”

“我不會這樣。”

“那木頭為什么要這樣?”

“其實要我說,整體上我比較認可木頭這個人,他跟女朋友這么做,只因為他的生活中少點堅定的信仰。或許短期看不影響自己的生活,但長期看,這個人就平庸了點。”

“跟我講講你的想法吧,關于愛,關于新。”

“如果我真的愛一個人,我會一心一意的愛護她。我們現在這個年齡,離真的結婚還有幾年吧。不到那一天,誰會料到會有什么意外呢?作為男人如果自私的想,不能讓到手的鴨子飛了,生米煮成熟飯再說。但我覺得這樣很虛偽。我選擇的人,我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的。兩人的相處中如果不能坦誠相待,談什么白頭偕老?有一首老歌《蝴蝶泉邊》唱詞里說‘相交要學長流水,有情無情口難說。山盟海誓先莫講,相會待明年’。在我們的性格足夠成熟愛情足夠成熟前,是應該有所保留的。”

于潔笑笑,“對啊,我希望的愛情應該是文明的。可大學好多剛戀愛沒幾天就有信行為,這樣的環境讓人好失望。”

“這也反應出身邊很多人腦袋空洞,沒有文化沒有見識,更不懂做一個文明的人。其實嚴格來講,我不是反對婚前信行為,我反對的是幼稚盲目的信亂。婚前信行為不一定都錯,有的也能生活的很好,社會是多層次的,不可能所有人都遵守一條定律。而現在大學里的那種現象真的是銀亂。說什么情到深處自然而發,放屁!都還在上學,都沒進入社會經歷真正的人生,懂得什么愛情。頭腦空洞思維混亂,對生活缺少憂患意識,以為戀愛了就拿到信交許可證,抱著對愛情的幼稚幻想,看了些白癡影視劇,就在自己的生活中想當然的將愛情推向高超。流比哄哄的以為傳統觀念都是腐朽的垃圾,卻不知那是保護自己的屏障,主要是對女生的屏障。居然還鄙視保守是老古董,如果古董真的腐朽,為什么在拍賣會上又那么值錢?”

于潔呵呵笑了笑,夏鴻進接著講道:“就算這個事情提前辦了,沒有什么不可以。問題是能否保證以后不因此而受傷害。男方就不說了,他們就是想著快感,隨時可以拍屁股走人,女方問題就多了。我常在新聞里看到,感情破裂后前男友在網上發前女友的落照報復,女人因為羞愧沒臉做人,崩潰的要自殺。還有些少女威混線云,生下孩子扔到垃圾箱里。無法想象,一個人得蠢到什么地步才不懂得碧云,不懂得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需要劉嬋。這些女人都統統變成了低賤的玩物,可憐的犧牲品。現在想想當初的海誓山盟,步入婚姻殿堂,白頭偕老,都遠在天邊了,哈哈。”

“呵呵,是啊,很愚昧。”于潔微微笑道。

“其實讓我把這個事情講徹底,我也沒那個本事,哲學家也未必講得透徹吧。只是我覺得總有些倫理我們是應該遵守的。這個問題其實不用想得太深,只需問問有幾個男人愿意娶一個機女為妻?機女還都很漂亮,不漂亮當不了機女,然后功夫又好。覺得別人臟,別人好好洗個澡再消個毒行不行?還是覺得臟。哪里覺得臟?心理覺得臟。這說明這個時代還沒有發展到可以完全不顧信倫理。很多男人都是渣男,自己還不承認,占了別人的真草又不能負責到底,還說什么狗屁愛情。很多女人都塔抹腦殘,不懂得保護自己,更不懂得提高自己的教養,做一個有知識有文明受人尊重的淑女。”

“那你找女朋友,一定會在意她是否純潔了?”

“在意是肯定的,哪個男人不在意?但也不絕對。如果一個已婚女人的丈夫患病或車禍逝世,如果她知書達理文明善良,我完全可以接受她做我的妻子。但如果一個女人沒結婚就丟了自己的純潔,然后又很受傷。這就說明要么她不知道怎么選男人,要么就是不知道怎么愛自己。那就是一個腦殘女人。而我絕對不會娶一個腦殘。最簡單的邏輯是,既然婚前信行為不知對錯,婚前保守又沒有風險,干嗎不做一個理性的選擇呢?青年時代的生活就像一張白紙,我們要認真踏實的畫后面的人生,學習知識充實頭腦踏實生活提升教養,做一個充實的人文明的人。”

大概是覺得夏鴻進講得精彩,于潔呵呵笑笑,又嘆了嘆氣,“哎……這么簡單的道理還有那么多人不明白。”

“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你的孩子,讓他們作去,管我們屁事。好了好了,不跟你說這些了。三更半夜跟一大美女在這里大談信,想想都覺得怪怪的。”夏鴻進笑道,“聊你的事情吧。”

于潔笑笑,然后自嘲道:“我今天也算是真正體會到黃粱一夢了。”

“我能夠體會,完全能夠體會。我也有過這樣經歷,滿懷期待又落得一場空。”

“張玲嗎?”

“是。”夏鴻進深呼吸嘆氣,“我曾以為我深深的愛她,她也深深的愛我,我們就可以沖破一切阻礙,毫無懸念的在一起,然后就幸福的分享每一天。可是結局竟是那樣的出人意料。”

“我們都覺得張玲很笨,放著這么優秀的男人不要,非去找一個又傻又惡心的人。這都怎么想的?”

夏鴻進苦笑一下,“我縱有一萬個不服氣,一萬個想不通又能怎樣呢?我也無力改變眼前的事實。”停了會兒又堅定的講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世界這么大,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其實我現在更喜歡另一個人,比過去所有的過客都更讓我喜歡。”

于潔來了興致,側過身趴在枕頭上,亮著眼睛向夏鴻進問道:“誰呀?”

“保密。”

“說說嘛。”

“現在還不是時候。”

于潔撅著嘴白了夏鴻進一眼,“小氣鬼。”

“等我追到她,一定會帶來見你們的,把你們每一個都介紹給她認識。”夏鴻進笑著憧憬。

于潔笑了笑,“我們一定會像熱愛你一樣熱愛她。”

“跟你講這些,其實是想讓你明白,這個國家這么大,人口這么多,最不缺的就是人。錯過了不屬于自己的,沒什么可惜,會有更好的未來等著你。大連是個多么美麗浪漫的城市,男人都一米八幾的身高,那身材健壯的如希臘的古典雕塑。所以我親愛的天使,勇敢面對吧,幸福在前面等著你。”

“但好像他們沒有你這樣的涵養。”

“我不是一出生就有這些,我不斷學習,不斷反省,不斷進步。用心的去愛,勇敢的去愛吧,像你過去那樣,我有時很喜歡你的倔強。只要兩人心心相惜,就一定可以一起成長一起進步。”

于潔很受感動,淚花笑眼,“謝謝你,我會的。”

兩人徹夜長談,不論話題,不知聊到什么時候自然睡去。

早上李文佳和王倩文敲開房門,“快起來啊!第一堂課已經遲到了!”

于潔完全沒睡好,打開門,“讓爽爺幫我們頂一下吧。”

夏鴻進提前定了手機鬧鐘,已經在洗手間洗漱,原打算趕回校上課。貌似于潔還得陪伴一天,一邊刷牙一邊喊道:“讓王爽也幫我頂一天啊。”一人頂兩人,對王爽來說完全不是事。

夏鴻進和于潔走在晨露未散的大街上,匆匆的人群來往的車流,冷清的街又漸漸繁榮起來。商場開了門,小販們在路邊支起攤架,服裝店門口的音箱響起音樂,喧囂的一天又開始了。于潔梳洗后美麗得體,情緒比昨天好很多,“今天你要陪我逛街,陪我吃飯,陪我看電影,陪我把1百塊錢換成一百個硬幣,送給街頭的每一個乞丐。”

“失戀為大,怎么都行。”

兩人先在安盛逛了幾個小時,于潔買了一整套衣服,中午到開發區商場品嘗小吃,飯后夏鴻進帶于潔去童牛嶺散步清談,下午又折回安盛看電影,傍晚在銀行換了一百個硬幣,送給昌臨商場前的兩個乞丐。送完錢,兩人漫無目的不知不覺逛到稍偏僻的街道。走到垃圾桶前,于潔從背包里掏出那盒巧克力,松開手丟進去,然后立在路邊深呼吸一下,微笑道:“我們回去吧,我可以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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