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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學武 殺人!

醒來時姬無咎正在給羽麗治傷。

安儒將大部分箭都擋在了自己身上,卻還是有一箭射在了羽麗的肩上。

是姬無咎拔出箭的那一下,疼得她從昏迷中醒覺過來。

他將一碗清水迅速沖過她的傷口,噴一口酒在上面,將已備好的撒了金瘡藥的布塊蓋上去,嫻熟地用布條圍著她左肩一圈圈纏起。

她看著他弄,一聲不吭。

山坳里,一堆火生在旁邊,就他睫毛的剪影投射在她的臉上。

火光映襯下,他的黑發像是鑲了金邊,亂發垂下來,垂過他的額頭,肩膀,蹭到了她的臉。那感覺癢癢的。這點癢,讓剛剛醒轉過來的羽麗將注意力從疼轉移到他的身上。

他凌厲冰冷的眼神、高深莫測的身手,冷血無情的戰績,神秘兮兮的來由。一張拼圖,拼拼湊湊,卻仍看不清楚。他近在咫尺,卻離她很遙遠。他如千年寒冰,連手指過處都覺冰冷。

“你當真是楚墨巨子座下?”羽麗問。

“是。”

“你和我劫持楚王,就不怕你師父怪罪?”羽麗又問。

“不怕”

他早知她醒了,卻沒看她一眼,只專心做著手里的事。

“你師父對你還挺好。”羽麗忽然說,“他是什么鬼,大頭鬼還是吊死鬼?”

姬無咎看她一眼,那眼神冷得徹底。

“不疼么。”他嫌她多話,手上用力,她嗷一聲叫了起來。

“疼!當然疼!你輕點!”羽麗把他手推開。

“疼就閉嘴。”姬無咎瞪她一眼,一把拽過她沒包扎完的手臂。

他做事有始有終。

沒過一刻,只聽羽麗一聲悠悠的嘆息:“這里更疼。”

她認認真真的口氣,引得姬無咎瞟她一眼。

羽麗指指自己心臟的位置:“他們死時都不怕疼,我有什么理由喊疼。”

姬無咎有點受不了她一會兒信口開河,一會兒又正經八百。

“我的親人都走了,他們死得很疼,我要那些疼都在這,永遠留在這。所以我不怕疼。”羽麗說。

姬無咎不語,羽麗忽然坐起來,激動萬分,傷口立刻又殷出了鮮血。

“你為什么不讓我殺楚王。”

“你沒準備好。”姬無咎說。

“什么?殺仇人,要準備什么?”羽麗不理解,跟一個職業殺手探討殺人,難道還有專業度的問題?

“你?”姬無咎看著她,眼神中略帶輕蔑:“真能殺了他?”

“我……我能!”羽麗激動萬分豪情萬丈,沒留意自己的手竟在發抖。

她沒殺過人,連只雞都沒殺過。

“哼,你差得遠。”姬無咎起身,把擦了她血水的布拿走。

這兩天,他說了幾年都沒說的話,他覺得夠了。

“可是,你也沒有殺人啊!你若殺人,他們就不會設計,我爹也不會死了!我們一定能把他救出來!”羽麗在怪他。

姬無咎停住,他臉色陰沉,冷冷道:

“我只殺該殺的人。”

在他的價值體系里,楚王并沒有錯,安儒的想法更加難以理解。

殺楚王的事端輕重,他自然掂得清楚。

直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自己怎么被她繞來繞去,繞到答應去助她救人。

姬無咎往溪邊走去。那里小溪流水,潺潺汩汩,綿延不絕。

近處是樹枝燒火劈劈駁駁的輕響。

鷓鴣,布谷鳥在遠山中叫著,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天已黑透,羽麗自以為天不怕地不怕,卻從沒離開過家,沒在城外過夜。這里于她有種新鮮,和再也回不去了的傷感。

這個年紀,本不該懂得什么是傷感。

她已經不錯了,至少這突然的變故下,她沒有哭哭啼啼要人安慰。她更覺自己是個戰士,要真的做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是不是這樣,她才能準備好,去殺了讓她家破人亡的人。

到底是誰讓她變成這步田地?

殺了他,就真的天下太平了么?

殺了他,她的生活還能回來么?

過了許久,姬無咎回來,帶了兩只野兔一只山雞。他迅速地將它們拔毛的拔毛,剝皮的剝皮,穿起來在火上烤。

羽麗盯著他,盯了很久。

兔子烤好了,姬無咎撒上鹽(他竟還帶了鹽),看也不看,將它反手遞給羽麗。

羽麗接過兔子,另一只手迅速抓起花槍,向姬無咎刺了過去。

聽得風聲,姬無咎疾閃,距離太近他全無防備,所以被羽麗的槍尖在背上劃了個口子。

而他凌厲的掌風已讓她飛出數丈,重重摔在一棵樹干上。

羽麗爬起來,嘴角淌血。

姬無咎已站在她面前。

“我要殺了你!”羽麗爬不起來,將花槍用力擲向他。

姬無咎不避不閃,那槍打在他身上彈了回來,力道全無。

她根本就不可能傷到他,哪怕在他全無敵意的情況下,殺手的每個細胞都時刻準備戰斗。

“你想死,直說,我成全你。”

姬無咎一只手張開在她頭頂,他的怒火一觸即發。

“都是因為你,我爹才會被誤認通燕通秦,被抓走獻祭,害得阿婆也自盡了。沒有你,我也不會在爹走之前說出那些傷他心的話,讓他走得不能安心。都是因為你!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羽麗大哭起來。

姬無咎的手停在半空。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許久之前的一件事,他本已對她青白不分氣惱至際,卻下不去手。

“爹!我好想你!這是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離開我!”羽麗的哭聲在靜夜里格外悲愴。

姬無咎仿佛看見了一個小男孩,伏在兩具尸身上面,哭喊著同樣的話。

他的手緩緩降下,輕輕落在她的頭頂。

羽麗兀自哭泣,而姬無咎卻依稀從這樣的碰觸中得到了安慰。

過了許久,羽麗的哭聲漸小,她哭得累了,發泄夠了,悠悠問:

“你能教我武功么。”

“不能。”姬無咎有一刻的驚詫。

“你要帶我去的那個鬼谷,能教我武功么。”羽麗問。

“他不會武功。“姬無咎說。

“我要去學武功了。”羽麗突然起身,向黑暗中走去。

她忽然發現,自己面前的黑暗就是他的胸膛。

他竟迅速地擋在她身前。

羽麗繞過去繼續向前走,面前又是他。

羽麗用自己得意的輕功狂奔,向黑暗中狂奔,樹木向她身后急退,她已將他遠遠甩在后面。她親眼看見他就在后面,可是,她撞上他彈了回來,第二次被他彈出來,撞得羽麗跌坐在地站不起來。

“你滾開!別跟著我!否則等我比你厲害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你!”羽麗大喊。

姬無咎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她面前。

“你沒聽到我說話嗎?我讓你滾!滾遠點!”

她抬頭看他,仇視地,滿臉是淚。

“你和誰學。”姬無咎淡淡說。

“你管不著!”

“你怎么活。”姬無咎瞟一眼天,又是無月無星。他眉頭一皺,心口發悶。

天已黑透,一片漆黑中,羽麗趴在地上尋找著她的花槍。剛剛的反彈讓她和花槍失散了,她像個可憐的盲人,在地上摸索半天,終于摸到。她抱起它,臉上有失而復得的驚喜。那是父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不能丟了。

“沒你我會活得更好!”羽麗已將姬無咎視為頭號敵人,楚王第二。

“好,隨你。”姬無咎早該走了,可他有了一刻遲疑。

他有事情不明白,也許她能給他答案。

羽麗抱著花槍再抬起頭時,姬無咎已走得無影無蹤。

“怕了,吹響骨笛。”遠遠傳來姬無咎的聲音:“我就會到。”

一字一頓,他不想她死了。骨笛落入羽麗懷中。她的四周漆黑一片,寂靜一片。

羽麗一把將骨笛拋得遠遠,站起來向前摸索。忽然一只蝙蝠飛過頭頂,嚇了她一跳。緊接著又是一只,她抱著槍繼續往前走,心跳得越來越快,周圍越來越冷,她靠在山崖邊的一塊平地坐了下來,將身體縮成一團。

“我不是小偷,我爹不是叛徒,我哥不是孬種。”她嗚咽著,“我不是小梨,我有名字的。我有家人,我有朋友,我有三哥哥。三哥哥,你在哪里。你相信我嗎,我不是小偷,我不是泥啊……”她哇哇大哭起來。

她從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怎么說,那些不是她的軟肋,也不會成為她的桎梏,她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她有在乎的人,有在乎她的人,她就有活下去的動力。可是當所有人都不在了,她是誰?現在沒人在乎她了,她又能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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