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批評的擬真
亞里士多德在某種擬真(vraisemblable)的存在上,奠定了模仿言語的技巧。這種擬真是傳統、圣賢、大眾和輿論等積淀于人類精神之中所建立的。擬真在作品或言語中,與這些權威沒有任何沖突。它并不是注定等于已然(源于歷史)或必然(源于科學),而只相等于大眾的認可。它與歷史的真實或科學的可能,也許完全兩樣。由此亞里士多德建立了某種大眾美學。如果我們把這個方法運用來分析今天的大眾作品,或許我們還可以重建我們時代的擬真,因為這類作品永遠不會與大眾的認同脫節,雖然它們大可與歷史或科學不符。
只要我們的社會像消費電影、小說及流行歌曲那樣開始稍微消費一下評論的話,那么舊批評與大眾可能想象的批評便有關聯。在文化共同體的層次上,舊批評支配著大眾,統治著一些大報章的文學專欄,最后湮沒在一種學術邏輯之中,在這種邏輯中是不允許反對傳統、圣賢或輿論的。總而言之,批評的擬真是存在的。
這種擬真,不以宣布原則來表現自己,既然是自然如此(ce qui va de soi),便自信超乎一切方法;相反的,方法是一種懷疑的行動,人們通常藉此自問事物的本質與偶然。尤其是當他們在新批評的“荒謬”面前,感到驚訝與憤怒時,人們緊緊抓住擬真:一切對他們都顯得“怪誕”(absurde)、“荒唐”(saugrenu)、“反常”(aberrant)、“病態”(pathologique)、“瘋狂”(forcené)和“唬人”(effarant)[42]。批評的擬真喜愛很多的“事實”,可是這些“事實”特別具有規范性,與一般慣例相反,難以置信是來自禁止,亦即危險:分歧變成分裂,分裂變成錯誤,錯誤變成罪惡[43],罪惡成為疾病,疾病變成怪物。這規范性的系統既然如此狹隘,就算添加一點點,也會超出它的范圍。于是一些條例出現了,這些條例可以在擬真點上感覺到,人們不得不涉及一種批評所謂的反自然性(antinature),而陷于一個所謂“畸胎學”(tératologie)中[44]。那么,在1965年,批評的擬真的條規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