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政治理論的探索與爭鳴
- (美)彼得·卡贊斯坦 羅伯特·基歐漢 斯蒂芬·克拉斯納
- 6678字
- 2020-07-15 15:58:02
1968—1978年的學理空間
《國際組織》在1968年之前已經走過了20年的歷程,反映了國際組織研究業已形成的學術傳統。在20世紀60年代,《國際組織》發表了關于歐洲一體化的重大研究成果,這些研究對現實主義形成了挑戰,提出了分析經濟相互依存中政治因素的概念。正如我們在這一部分中要提到的那樣,1968年之后,一個研究國際政治經濟的學理空間出現了。
《國際組織》的前二十年(1947—1967年)
《國際組織》是在國際關系發生深刻和迅猛變化的年代誕生的。二戰期間和二戰結束伊始,大量從未有過的國際組織得以建立。為了記述這些組織的活動,同樣也是為了促進“對國際組織的比較研究、分析這些組織為什么在不同環境中能夠或是不能開展活動”,世界和平基金會的理事們在1946年春天決定創辦《國際組織》雜志,第一期于1947年2月問世。3當時,蘇聯和戰時的西方盟國之間的關系變得高度緊張,出現了后人稱之為冷戰的局面。冷戰爆發的標志是伊朗和希臘發生的危機,還有1947年春天出臺的杜魯門主義和馬歇爾計劃。
《國際組織》的任務是分析新的國際組織的形成以及可能將國際組織扼殺或傷害在搖籃中的超級大國之間的爭奪。在創刊號發表的領銜文章中,利蘭·古德里奇(Leland M.Goodrich)指出,新成立的聯合國在設計上與國聯有著令人不安的相似。他說:“就強制和平行動而言,聯合國是一個在較小的國家之間實施強制和平的組織。與國聯相比,除了某些技術性不同之外,沒有什么兩樣。”4創刊后的三年里,《國際組織》刊登的其他一些文章對國際組織在世界政治中的作用進行了一般性的討論,有些文章則分析了諸如國際航空運輸和聯合國安理會的運作等具體問題。5后來,《國際組織》發表了犀利地分析聯合國如何適應冷戰的論文。這一方面的一些優秀論文,比如小伊尼斯·克勞德(Inis L.Claude, Jr.)和斯坦利·霍夫曼(Stanley Hoffmann)等人的文章,精辟地分析了國際組織的政治因素,探討了這些政治因素導致國際組織成功行動的范圍是有限的這一現象。聯合國在蘇伊士運河和剛果的維和行動是大家當時關注的焦點。
這類研究并非幼稚。拘泥法律條文、強調道義原則——這些被認為是美國人用來嚇唬別人的東西——并沒有遮蔽研究人員的眼睛。他們認識到,國際組織受到世界政治的深刻影響,國際組織改變世界格局的可能性很小,至少在短期內如此。雖然當時的研究強調切合實際的描述性分析,但卻沒有重視運用一般性社會科學的理論,也不注重對不同的理論假設進行驗證。而后來羅伯特·考克斯(Robert Cox)和哈羅德·雅各布森(Harold Jacobson)對國際組織中的決策分析卻注重了對理論假設的驗證。6可能是由于這些原因,《國際組織》50年代和60年代發表的文章,與70年代中期以后發表的論文相比,則更像政策分析和時事評論。《國際組織》在這一階段一直重點討論正式的官方國際組織,大量篇幅用來總結聯合國各機構的活動。這種狀況持續到60年代后期。即便行為主義研究人員的成果得以在《國際組織》發表,這些成果也局限于對聯合國大會投票情況的統計分析。
聯合國在哈馬舍爾德(Dag Hammerskjold)任秘書長期間(1956—1961年)曾一度在世界政治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如果這種情景得以持續,精辟的政治分析和比較系統的政治行為研究,無論是研究聯合國本身還是將聯合國與其他政府間組織加以比較,都可能繼續擁有可觀的擁護者。但是,哈馬舍爾德在飛機失事中遇難,繼而聯合國在剛果的行動也告失利,緊接著又出現了“第19條款危機”。當時,由于蘇聯拒絕繳納聯合國維和行動的費用,人們開始討論是否剝奪蘇聯在聯合國大會的表決權,第19條款危機因之發生。美國在越南的干涉行動,聯合國也很少參與。1967年,就在六月戰爭爆發之前,聯合國維和部隊撤離蘇伊士運河地區。反對以色列的行動,包括眾所周知的“猶太復國主義即種族主義”決議,使美國大大減弱了它對聯合國及其幾個專門機構的支持。隨著聯合國與世界政治重大問題之間的相關性越來越小,世界政治的研究人員對聯合國也就失去了興趣。
國際政治經濟學的思想根源
在美國國際關系學界,現實主義長期以來一直是理論辯論的焦點。從歷史上來看,現實主義與美國自由進步的學術和政治意識是格格不入的。20世紀初,國際關系開始成為一門學科,當時它是進步運動(progressive movement)的組成部分,而進步運動的目的是建立能夠促進美國人民乃至世界人民幸福生活的系統的社會科學。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及希特勒的大屠殺改變了這一切,由于一代與歐洲密切相關的優秀知識分子親身經歷了二戰與大屠殺,他們自然會根據自己的經歷解釋這些事件。加上漫長的冷戰,它困擾世界達40年之久。于是,現實主義認為,審慎的國家方略需要有一個不受正常國內政治干擾的外交和戰略空間。20世紀30年代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的論戰,80年代新自由主義和新現實主義的論戰——這兩次國際關系領域的大辯論就是在這種歷史條件下產生的。
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國際政治經濟學作為獨立的學科是不存在的。國際關系專家很少系統地關注對經濟問題的政治分析。無論是在公共政策領域還是在學術領域,人們關心的焦點是安全問題和“高級政治”。共產主義被視為無處不在的威脅。蘇聯擁有核武器和火箭,1957年又成功地發射了人造地球衛星,所以被視為美國在軍事、技術、經濟、意識形態諸領域的強大競爭對手。世界政治的主要學者分析的是核武器的作用、威懾技術和像北約這樣的美國領導下的結盟集團。托馬斯·謝林(Thomas Schelling)率先將理性選擇分析引入國際事務的研究;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著書討論歐洲的經國方略和美國在歐洲的核戰略和結盟戰略;格雷厄姆·阿利森(Graham Allison)用古巴導彈危機作為案例,開拓了國際關系學學科的理論視野。7一些有創意的研究還討論了戰爭與和平問題,包括肯尼思·華爾茲(Kenneth Waltz)在理論方面的貢獻和戴維·辛格(J.David Singer)領導建立的戰爭相關數據大型數據庫。8
在對國際政治經濟的研究方面,許多智力資源來自古典政治經濟研究,包括艾伯特·赫希曼(Albert Hirschman)、尤金·斯特利(Eugene Staley)、查爾斯·金德爾伯格(Charles Kindleberger)、雅各布·瓦伊納(Jacob Viner)等人的論述。9例如,赫希曼解釋了對外貿易是怎樣被用作施加政治壓力的工具,德國人正是使用這樣的工具建立了在中歐和東歐的勢力范圍。瓦伊納和金德爾伯格討論了17和18世紀在貨幣和金融體系中權力和財富是怎樣相輔相成的。斯特利分析了在與日本這樣的國家進行貿易時貿易壁壘怎樣導致了政治-軍事沖突。這些學者的論述闡明了權力是如何為國際經濟奠定了基礎。在國際關系領域,愛德華·哈利特·卡爾(Edward Hallett Carr)結合使用了馬克思主義和現實主義,分析了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包括國際經濟在內的國際秩序的崩潰。10這些著作的分析重點是物質性實力和不對稱的討價還價權力,這就為在國際經濟領域開展嚴謹的研究做了鋪墊,也對20世紀70年代國際政治經濟研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比較政治學者試圖將他們的研究與國際關系結合起來。他們借鑒了大量比較政治學著作,這些著作強調制度因素對政權形成的重要意義。在20世紀60年代,這類著作主要包括內特爾(J.P.Nettl)論述國家的文章和塞繆爾·亨廷頓(Samuel Huntington)對政治衰退的分析。11他們還借鑒經濟學和經濟史學,比如戴維·蘭德斯(David Landes)論述技術的著作和查爾斯·金德爾伯格論述關稅的著作等。12有些關于美國政治的著作也被比較政治學者廣為閱讀。13進而,在20世紀60年代,對外政策的國內因素也受到國際關系學者的廣泛注意,對制度感興趣的比較政治學者更是比較充分地注意到這一現象。1959年,華爾茲強調國際體系對國家政策制定的決定性作用,為他20年后出版的《國際政治理論》做出了鋪墊。14不過,十年之后,華爾茲寫了一本論述民主國家對外政策的優秀著作,提出了一種對外政策理論。15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早期,不僅華爾茲自己,還有許多其他學者也都指出國內因素(如政治領導、制度、政府機構等)對國家行動有著重要的意義。基辛格、阿利森、莫頓·霍爾珀林(Morton Halperin)、約翰·斯坦布魯納(John Steinbruner)等都就此發表了重要論文和專著。這些成果得以廣泛地閱讀,激起許多討論,并被大量引用。16
但是,對于那些試圖將國際關系與國內政治結合起來的學者來說,借鑒的主渠道是比較政治學。在20世紀60年代,比較政治學研究試圖解釋現代國家為什么采取了不同的發展道路,比如,有些國家走向自由民主體制,有些國家成為法西斯國家,有些國家卻建立了國家社會主義。所以,60年代比較政治學的研究重點是結構-功能主義,這種研究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國際政治和國內政治因素之間的相互作用。但是,有些學者,比如巴林頓·摩爾(Barrington Moore)、理查德·本迪克斯(Richard Bendix)、亞歷山大·格申克龍(Alexander Gerschenkron),以及后來的查爾斯·蒂利(Charles Tilly)和西達·斯考切波(Theda Skocpol)卻將這些國家走過的不同道路不僅僅視為內部政治因素作用的結果,也將其置于國際經濟政治體系中加以分析。17年輕一代的比較政治學者很快就從這些重要研究中得到啟迪,并將其運用到分析國際政治經濟的國內因素上面。
20世紀60年代雖然有著豐富的學術思想,但缺乏國際關系領域里系統的政治經濟研究成果,零零星星的研究成果遠遠不足以進入國際關系學的主流。美國重點高校攻讀國際關系的研究生主要還是學習外交史、戰爭與和平理論以及與威懾有關的政策問題,基本上不了解經濟學以及經濟學與政治學之間的關系。經濟學家也是如此。他們對于政治和制度環境怎樣影響他們的研究對象這類問題也不關心。經濟學博士生得到獎勵,越來越多的是因為掌握了高難度的數學知識,而不是因為對經濟組織實際運作的分析。對于經濟學家來說,分析國際貨幣組織的借貸活動無法使他們在事業上大獲成功。所以,在國際關系研究領域,政治學和經濟學對于后來被稱為國際政治經濟學的這一學科分支所涉及的內容都沒有做過系統的研究。
歐洲一體化所開拓的學理空間
從20世紀60年代初到70年代初,國際組織研究領域最活躍的辯論集中在民族國家政治一體化的重要意義上面。斯坦利·霍夫曼在一次與厄恩斯特·哈斯(Ernst Haas)的著名辯論中提出了民族國家“頑固不化還是衰敗退化?”的問題。18哈斯和一些年輕學生及同事借鑒了現代化理論和戴維·米特蘭尼(David Mitrany)的功能主義理論,提出了一個關于一體化的具體研究綱領。19這一研究綱領表現出自由主義理論的一般性取向,強調了國際體系中存在多種行為體的可能以及各方自愿達成一致的重要意義。哈斯等人的研究補充了卡爾·多伊奇(Karl Deutsch)及其學生們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開創的對國家和超國家共同體的研究。多伊奇等人的研究強調社會交往和溝通所構成的認同具有重要的意義,這就為后來建構主義的興起做了鋪墊。20到了70年代,一體化理論明確指出了諸多經濟和社會背景因素,這些因素決定了一系列的政治進程。這些政治進程又決定了政治行為體如何定義自己的利益和精英群體據此在不同國家采取的政策方略。這樣,區域一體化比較研究領域呈現雛形,其基礎是那些到歐洲、東部非洲和拉丁美洲進行實地研究的學者的著作。211970年,《國際組織》出版了討論區域一體化的特刊,主編是利昂·林德伯格(Leon Lindberg)和斯圖爾特·沙因戈爾德(Stuart Scheingold)。這一特刊收入的文章使用了行為社會科學,目的則是解釋區域一體化成功的經驗和失敗的教訓。22
區域一體化的比較研究有一個十分樂觀的新功能主義基調:一體化必將在全世界得以實現。但是,20世紀60年代歐洲之外的一體化努力均告失敗,歐洲一體化進程在戴高樂60年代中期的運作和1966年的盧森堡妥協之后也陷入僵局。一體化研究領域開始萎縮。原先樂觀的學者轉向悲觀。由于需要更多的自變量才能解釋一體化進程的加速和停滯,他們的觀點也變得更加模棱兩可。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1966年之后新功能主義的遭遇與1989年之后新現實主義(新現實主義的問題是極其悲觀)的窘境十分相似。新功能主義和新現實主義都有著具體的研究綱領,有著可驗證的假設,其中有些假設被事實證明是錯誤的。它們的命題也具有可證偽性。當人們開始對一體化理論產生失望情緒的時候,許多年輕的學者開始轉向諸如國際政治經濟學和比較政治經濟學等新的理論。不過,研究政治和經濟之間關系的現有理論中許多是由區域一體化理論提供的。若干年之后,哈斯發表了一篇文章,認為區域一體化理論已經“過時”。23無論怎樣,歐洲一體化的經驗研究在歐洲得以持續,當美國學者在20世紀80年代重新對一體化問題產生興趣之后,他們大量借鑒歐洲學者的研究成果,并且已經無意提出一種一體化進程的一般性理論了。24
國際政治經濟學的興起
只要安全事務主導著學術界和政策界的關注,國際政治經濟研究的學理空間就不會受到注意。但是,20世紀60年代后期,一系列的事件使得政治因素在國際經濟事務中的作用凸顯出來。這些事件包括:歐洲和日本在經濟領域的競爭,美國的通貨膨脹問題,1971年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瓦解,1973—1974年的歐佩克(OPEC)石油禁運等等。這些事件的合力結束了美國在世界經濟領域的絕對主導地位,也使20世紀40年代建立的國際機制宣告終結。
60年代末,幾位政治學家觀察到國際政治經濟領域的這些變化。同時,他們也受到理查德·庫珀(Richard Cooper)關于經濟相互依存和雷蒙德·弗農(Raymond Vernon)關于多國公司論述的影響。251971年《國際組織》出版了關于跨國關系的特刊。26特刊受到弗農及其他學者關于多國公司論述的啟發:在特刊編者撰寫的導言的參考書目中列出了31種學術論述,其中三分之一涉及多國公司的活動。特刊編者的目的是拓寬世界政治的研究領域,使其包含“跨國關系”。他們希望討論非國家行為體活動和“跨政府關系”,即政府下屬機構直接與其他國家的相應機構之間的交往。27關于跨國關系的特刊主要是一個嘗試,希望向大家指出,有許許多多的活動是拘泥于“國家中心”理論的學者所無法看到的。當時沒有提出可驗證的理論。特刊編者主要考慮的問題是變化中的經濟和技術力量對政治產生的影響。他們的基本假定來自當時至少在美國是研究國內政治的主導理論——多元主義。行為體是研究起點,但他們的偏好并沒有得到解釋。行為體具有不同的偏好,因此他們之間的互惠交換就是可能的。羅伯特·基歐漢(Robert O.Keohane)和約瑟夫·奈(Joseph S.Nye)從跨國關系這一已知的事實出發,討論了國家之間的依賴狀態,強調了相互依存所導致的經濟收益和政治代價之間的關系。他們探討了跨國關系對國家自主性的影響,這樣就把對相互依存的研究與政治學的經典命題聯系在一起。
就在這期特刊中,羅伯特·吉爾平(Robert Gilpin)發表了一篇強有力的論文,對編者的自由主義傾向提出了挑戰。28吉爾平認為,只有在國家間關系的框架之中,才能理解跨國關系。這樣,從國際政治經濟學問世之日,一個持續的核心爭論焦點就是跨國經濟變化與國家權力之間的相互作用。之后,吉爾平出版了一本關于多國公司的著作,系統地并且有意識地提出了國際政治經濟學的現實主義理論。他精辟地分析了多國公司的作用和美國的對外政策,將現實主義的分析方法、歷史思考和政策關注糅成強有力的理論體系。29吉爾平表明,現實主義強調權力的作用。美國之所以在對外政策中采納自由主義的原則并將其付諸行動,是因為權力因素使然。這樣,吉爾平的理論就從政治角度解釋了美國對外經濟政策中為什么會出現自由主義的原則和實踐活動,同時也簡潔明快地批判了自由主義學術思想。吉爾平提出的動態變革模式類似馬克思某些著作的觀點。他將越南戰爭解釋為經濟矛盾的表現:正是經濟矛盾促使尋求權力的精英們,打著國際自由主義的大旗,設計了反對革命的帝國主義戰略。30
吉爾平的論述有助于將國際政治經濟中關于國家作用和市場作用的問題列為辯論的內容,在后來的十年中,這一內容發展成為辯論的主題。學者們開始考慮相互依存的概念化問題,并且試圖對這一概念進行測量。31蘇珊·斯特蘭奇(Susan Strange)的論述在集中討論市場作用以及國家怎樣與市場互動方面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32在20世紀70年代的辯論中,一方是強調現代化過程中經濟發展和技術變革重要意義的自由主義學派。33自由主義學派的觀點與當今某些全球化論述不謀而合,用斯特蘭奇的話來說,就是:“由于技術的變革和金融狀態的變化,也是由于國家經濟更迅速地融入一個單一的全球市場經濟,所有國家,無論是大國還是小國,強國還是弱國,其政府的權威都被弱化了。”34而與這些以市場為導向的自由主義觀點相反的是吉爾平或斯蒂芬·克拉斯納(Stephen Krasner)的國家結構理論。克拉斯納在1976年指出,如果不了解國家利益和權力的結構,就無法解釋對外貿易開放和封閉的程度。他還說:“最近幾年來,國際關系學者將國家多國化、跨國化、科層結構化。這樣一來,國家實際上就無法作為一個分析單位存在下去了。……這樣的觀點,往最輕的程度上說,也是極具誤導性的。”35
無論是強調市場作用還是國家作用,到70年代有一點已經變得十分清晰,市場和國家這兩種現象,無論缺少了哪一種,都無法充分地分析另外一種現象。正如基歐漢和奈在他們1977年出版的著作中所意識到的那樣,將權力和相互依存結合起來加以研究是非常必要的。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