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中,我小的時候,爺爺就在屠宰場干活,爺爺在那里是干零活的,他不殺豬,只是干雜活。
那時候,我們鎮上沒有屠宰場,只有化肥廠有一個大豬圈,那里也叫殺豬場,每天上學路過那個地方時,在墻外就能聽到那里有豬的叫聲呢。
化肥廠是七幾年就建在我們浩良河鎮上了。那時候,還沒有建學校,化肥廠職工的孩子都在浩良河小學上學,中學的時候,他們就有了自己的學校了。而殺豬圈就在三中對面,化肥廠外面有個大院墻,我們上學走那條從鎮東頭到西頭的一條大路,有時豬圈里的豬可能餓了。叫喚得讓人心煩的。
我念小學時,去化肥廠的殺豬圈,爺爺在那里干活,有時班里要交費用,我就去爺爺那里要錢,可每一次,他都不舍得給我一分錢的。
那個大院子很大,靠圍墻出蓋棚子,有隔段,養了很多豬,有飼養員喂那些豬,那里用水方便,涼水,熱水都有。
有一回,正趕上殺完了豬,屋里有個大鍋,新殺好的豬抬到案板上,有個老爺爺比我爺爺年齡大些,我看見他們給死去的豬退豬毛,那樣子好可怕的。我都不敢看,就在屋子的外面站著喊我的爺爺。爺爺摳門,有時讓我空手而歸的,一分錢都不給我的。
我記著了那個殺豬場,還有在那里干活的爺爺。
小時候上學,已經聽慣了那殺豬場的豬叫聲了,每次經過那里時,如果聽不到豬叫聲,還好像缺點什么似的。
念初中的時候,一出三中的校門就能聽到豬場里的豬叫聲的,也像一種音樂,在靜寂的傍晚,有時有一聲兩聲的豬叫聲,還能劃破了空中的寂寞了。
小時候,鎮上的車輛少,農村多的都是牛,馬。機車很少有的,生產隊能有一臺爺特,就算是不錯的了。
念高中的時候,還有化肥廠殺豬場呢,后來,鎮上的賣豬肉的攤床太多了,化肥廠也不自己殺豬了。那個地方重新擴建了一下,改成編織袋場了,在經過那個地方是聽不到豬叫的聲音了。這時候路過那里時,只能聽到那里機器的轟轟聲了。
后來,挨著化肥廠鐵道線的那邊有一家電石廠也黃了,員工都下崗了。那個大廠院就外租出去了。鎮上后來有人在那里占一片地方建了一個屠宰場。鎮上有養豬的人家可以把豬拉到那里去宰殺。
有一年,我的父親養了兩頭豬,賣了一頭,都快三百斤了,這一頭,也有二百多斤了,也進冬月了,東北的冬天來得早,十一月份末的時候,外面都是非常冷的天氣了,素凍的東西都拿外面冷凍了。農村這時候就可以殺雞鵝了,貓冬的時候到了。一些殺好的雞鴨鵝凍在外面,想吃時就拿出來吃上幾頓。拉拉饞。
家里的大肥豬殺了,都凍在外面,來人,特別是親戚來串門了,就不用去街上的肉鋪買肉了。
我家的那頭豬父親就決定去屠宰場殺,到那里也得排號的,殺豬場早上天蒙蒙亮就開門了,殺豬的屠夫就到了,燒水的,磨刀的,有的留豬血的就用刀殺,不要豬血的就用電暈了再殺,這樣豬不會感到疼痛了,殺豬是個最慘忍的活,我是不敢去看的,心總是要抽的。太不忍心看那活生生的豬被殺死的,那也是一條生命啊。
那次殺豬,父親他們把豬早早的就送屠宰場了,等我們去的時候,豬血都接好了,豬都退完毛了,那幾個屠夫真是歷害的。干活也很精煉的,他們按殺豬的頭算錢,這頭豬殺了,干凈了,再殺第二頭,附近農村養豬的,都送屠宰場殺,這樣就不用家里人忙乎了,就等著回家吃豬肉,灌血腸了。東北的殺豬菜是最好吃的。切好多酸菜,匯一大缸殺豬菜,想吃時就熱熱。冬天里,家家戶戶都淹好幾缸酸菜的,有的酸菜都吃到來年開春的。
每當,我路過化肥廠專業線那條路時,一聽到豬的叫聲,就知道屠宰場一定是要殺豬了,那種痛苦凄慘的叫聲,都揪著人心的,一點也不好受的。
殺豬場現在還開著,只是這些年家里不養豬了,市場上的肉攤子可多了,一年四季都不缺肉吃的。買肉可方便了。所以,農村除了養豬多的專業戶外,農村的家里養豬的就很少了。再經過化肥廠小鐵道專業線時,偶爾也能聽到幾聲豬叫嚷的聲音的。很少聽到了。現在殺豬都是無痛苦的殺豬方式了,殺豬都先進了!要不然,聽起來,是很慘不忍睹的,真的會讓人感覺到心驚肉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