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秦鼎天領二人到了估衣鋪，買了兩身小孩穿的普通衣裳，一青一皂，給二人換上。又買了把梳子，找了個角落，替二人將頭發重新梳理束齊。然后商量道：“你們每天猜拳來決定名字大小，雖然熱鬧，但甚是讓小弟頭疼。我須得時時分辨，稍有分神，便會混淆不清。今日你們不如將名字大小確定下來，這樣大家都省事，你們看如何？”

二人齊聲問道：“如何確定？”

秦鼎天道：“還是老規矩，你們最后猜一次拳，誰贏誰就是大哥小混球，從此不再變化?！?

誰知二人均頭搖得有如撥浪鼓，“這樣不公平。我們每日猜拳，互有勝負，贏者不喜，輸者不惱，因為轉天就會有變化。像你這樣一拳定乾坤，贏者恒贏，輸者恒輸，不給人翻身機會，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秦鼎天苦笑道：“你們是公平了，可對我卻是大大的不公。我每日都被你們搞得暈頭轉向的，一不留心，就不知該如何稱呼你們了。不如這樣，我們折衷一下，你倆把名字固定下來。至于誰大誰小，那是你們倆人的事情，你們還是每日猜拳來決定。這樣如何？”

“這樣也好，我們只想爭個大小，名字倒不成問題?！眱尚值茳c頭同意。

秦鼎天看他們同意，趕緊確定道：“那好，那就穿青衣的叫小混球，穿皂衣的叫小混蛋，我叫小混帳，我永遠做你們的小弟?！睂⑹种械氖嶙哟霊阎?，道：“噢，對了，大凡武林組合都有個名號，比如那日遇到的‘冀中七狼’，不如我們也起個名號吧。”

二人拍手道：“好啊，好??！你說起個什么名字好？”

秦鼎天歪頭想了想，噗哧一笑，道：“我這‘小混帳’的名字，是因為你們要教我牧牛掌而得來的。這牧牛掌著實厲害，打在牛屁股上，哪里是在‘牧?！乱雅＜S都打出來呢。我看不如我們就叫‘牛糞三混’吧?！?

秦鼎天本是童心未泯，信口混說的，哪知那兄弟倆卻高興地直蹦高。小混球更是樂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都快找不見了，哈哈笑道：“好，就叫這個，這可比什么‘冀中七狼’響亮多了！”

小混蛋也叫道：“是啊！那‘冀中七狼’上次說要戳瞎咱們的眼，打斷咱們的腿，下次要是讓他碰上咱‘牛糞三混’，咱們就用牛糞糊上他們的嘴?！比诵ψ饕粓F。

笑鬧了一氣，秦鼎天道：咱們還是再去問路吧。三人收拾停當，重新上得街來。果然倆兄弟換了裝束后，再沒人注意他們。三人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只能漫無目的，沿街而行。約莫走了五六里路，忽見前面街上，有兩個佩刀帶劍的年輕人，晃著肩膀，并排走了過來。行人見了紛紛躲閃。

秦鼎天記起在潼關時，便是問到一個腰挎寶劍之人，才知道丐幫西峰堂在西安，看來此事還非得問武林中人才行。于是緊走幾步，上前施禮道：“兩位大哥，請問丐幫西峰堂在何處？”

那兩人眼睛斜睨，面色潮紅，酒味撲鼻，其中一個臉上疙里疙瘩、坑洼不平的，舌頭發僵道：“你，你問西峰堂做，做什么？”

秦鼎天知道他喝多了，不想多加糾纏，扯謊道：“沒什么？我們只是想去投奔丐幫。”

那人用勁一揚手，“丐幫有什么好投奔的？丐、丐幫完了，投靠官府，做了鷹、鷹犬了?！?

旁邊攙扶他的人看樣子還沒醉，勸道：“二弟，不要胡說！讓丐幫的人聽到了，平白招惹麻煩。”

那疙瘩臉打了聲嗝，道：“你看？怕、怕什么？西、西安是我們無影門的地盤。我看你們這幾個小孩，嘿嘿，后、后面那兩個小孩，還長著胡、胡子，有意思。你們不如投奔我們無影門，有、有發展前途。我們霍掌門新收了個徒弟，明天就要行拜師之禮。聽說那、那新徒弟是帶藝投師，還帶來一本秘籍，叫、叫什么《馭影神功》，自己修煉不了，讓我們掌門先練。等我們掌門練成了，無影手加上馭影神功，那不、不是天下第、第一了？”

秦鼎天聽到馭影神功四字，不禁吃了一驚。那隱形人舒卷舒老前輩，不就是練的這種功夫么？難道那無影門掌門新收的弟子，和舒前輩有什么關系？

正待繼續向下聽，不料旁邊攙扶的人道：“虎子，你喝多了，跟他們說這些做甚么？快走吧?！庇謱η囟μ斓溃骸拔鞣逄迷诔悄习倮锿獾暮矣?，你們去那尋去吧?！闭f罷拽著疙瘩臉，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原來他們兩個是西安無影手霍百納手下的低層弟子，那臉上凸凹不平的叫郁虎彪，攙扶他的叫杜龍彪。

秦鼎天給他們讓開路，那郁虎彪邊走邊嘟囔道：“我沒醉！你看，他們去了也沒用，丐幫茅舵主明、明天要參加咱們無影門的收徒儀式，今天估計已到了西安城中。”

小混球、小混蛋自幼娘管教嚴肅，從不知酒為何物。剛才見那人不正常，未敢吱聲。此刻見他們走遠了，才上來問秦鼎天道：“那人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秦鼎天盯著那二人的背影，道：“不是，他喝多了?！?

小混球不解道：“喝多了？喝什么喝多了？是不是喝水喝多了？”

小混蛋白了他一眼，道：“水喝多了尿急，也不至于那樣啊，肯定是喝藥喝多了?！?

秦鼎天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道：“是喝酒喝多了。你們沒喝過酒？”

兄弟倆搖搖頭。秦鼎天道：“那我今晚請你們喝酒，不過現在……”用手一指那二人，道：“我們先悄悄跟上他們?！?

那無影門并不在城中，而是在近郊。三人跟了約有二十幾里路，遠遠望見一處大院，坐北朝南，東西橫跨七八十多丈，看樣子足有百十來畝。比起四海鏢局來，大了許多。又見不少人，裝扮和那兩個年輕人一樣，在院前忙忙碌碌，不停地向院中搬抬東西。郁虎彪二人也放慢腳步，和周圍的人打著招呼。

秦鼎天自聽那郁虎彪提到馭影神功，心中就有些好奇，想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因此對小混球混蛋道：“明天他們舉行儀式，你們想不想進去看看熱鬧?！?

兄弟倆最喜歡看熱鬧了，豈有不點頭之理。

秦鼎天問道：“可咱們怎么進去？”

小混球道：“那還不容易，從墻上跳進去啊，我們經常這么做。”

秦鼎天望了望那院子高峨的院墻，道：“你們能跳進去，我呢？”

小混蛋一架秦鼎天的胳膊，笑道：“那更容易，我們這樣帶著你，一起跳進去?！?

秦鼎天知道對他們而言，這并不算難事，可那墻上四個拐角都有瞭望塔，看樣子警戒頗嚴。況且明日無影門賓客盈門，應該都是些武林中人。讓他們這樣架著自己蹦來蹦去的，難免不讓人發現。

秦鼎天搖搖頭，道：“這樣不好，三人粘在一起，目標太大，不如分頭行動?！?

眼睛一轉，有了主意，悄聲道：“我去跟他們套套近乎，說不定明天能正大光明地進去。那邊有一片樹林，你們去那兒歇息一會兒，我辦完事去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