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出頭
- 馭影神功
- 王汪旺
- 3061字
- 2014-05-21 21:31:22
按理說肖仲山聽此消息,當高興才對,但他并未表現出絲毫興奮之情,沉吟片刻,道:“方老前輩,恕我直言。我四海鏢局將你所托之鏢丟失,是我們的不對。但好漢做事好漢當,這事鏢局要負責到底。我們也曾表態,愿傾盡所有進行賠償,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另外,我們也盡心盡力去尋找所丟之鏢。但方老前輩卻得理不饒人,倚仗自己武功高強,連殺我鏢局四名鏢頭,這下咱們之間算是結下梁子了。方前輩既然露面,我作為四海鏢局一家之主,為了我那死去的四個鏢頭,愿與方前輩生死對決!”
佟大嗓道:“總鏢頭,這個不用你出面。我老佟愿代你出戰。讓這老頭也知道一下,咱四海鏢局不是那膽小怕事,讓人一嚇唬就屁滾尿流的地方。”
方辰月原以為話一說出,四海鏢局上下就會立即如釋重負,感激涕零。沒想到卻是如此局面,雖有點不高興,但心中倒也敬重四海鏢局的氣節。轉頭問秦鼎天道:“秦兄弟,我已陪你登門道歉,可肖總鏢頭和佟鏢頭卻不依不饒,要與我決一死戰,你看這事該怎么辦?”
秦鼎天一個小孩,哪有什么主意,一邊是肖仲山,一邊是方辰月,他也不知該向著哪兒邊說話。憋了半天,終于道:“肖伯伯,佟大哥,我聽方前輩說過,他殺的四個鏢頭,不是偷拿鏢局的東西出去賭博,就是貪生怕死,遠離鏢局之人。你們何必替他們幾個出頭?”
肖仲山道:“天兒,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小孩子不懂。四個鏢頭雖然有錯,可總是罪不該死,他們作為我的手下,因我四海鏢局而死,我作為總鏢頭,就一定要為他們出這個頭,討一個說法,否則讓世人恥笑我四海鏢局任人宰割,軟弱可欺。”
秦鼎天也難分清肖仲山這樣做對與不對,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么好。
方辰月一付怡然自得的樣子,捻須道:“肖總鏢頭,老夫雖年事已高,腿腳腰身都不太靈便,但你覺得你與老夫對決,勝算幾何?”
肖仲山略顯暗淡,道:“以前輩殺我鏢局四個鏢頭的身手與功法來看,我取勝可能性幾乎為零。”
方辰月眉毛一揚,道:“那你還執意要這樣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豈不是以卵擊石么?”
肖仲山目光中透出堅毅,道:“雖知必敗,但大丈夫生于世上,當磊落血性,總比茍且偷生強百倍。”
方辰月嘆一口氣,道:“匹夫之勇,何用之有?你不聞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最后三千越甲吞并吳國;你不聞霸王項羽,寧死不屈,卻落得個自刎烏江的結果。孰劣孰優,肖總鏢頭可自己抉擇。”
佟大嗓生性耿直,在一旁已聽得不耐煩,道:“你這老頭,啰啰嗦嗦倒開始講古了,你說得那些大道理咱們都懂。可那些謀略計策,韜光養晦,都是文人墨客之事;咱武人就不能那般瞻前顧后,畏手畏腳。遇不平事,劍必出鞘;遇不快事,眥睚必報,這才是咱武人的性格。”
略一停頓,又道:“我老佟讀書雖不多,但道理也懂一些。你要講古,我就給你說說今。現如今,朝廷羸弱,文官貪財,武將怕死,致使外有倭寇侵擾,內有韃虜滋事。朝廷每天只知對外安撫講理,對內盤剝斂財,以致外部禍患叢生,內部官富民貧。使得整個華夏都沒有了血性。如能有一良將不畏生死,不計利害,拼力一戰,那倭寇何能猖狂至斯,怕再也沒有覬覦我中華之心了。”
方辰月欽佩道:“沒想到佟鏢頭身在鏢局,心系天下,能有如此見解,令人敬佩。不過這話題扯得有些遠了。肖總鏢頭為了鏢局名節,欲與我一站,我也只好奉陪,也乘此機會徹底做個了斷。”
肖仲山站起身,道:“如此甚好,屋內狹小,咱們到院中說話。”率先邁步先往外面走去。
秦鼎天待要阻止,已來不及。他現在有些后悔,哪如就自己一人回來,說明情況即可,非得拉上方辰月,以致局面不可收拾。
方辰月、佟大嗓緊隨肖仲山,來到院中。四海鏢局的眾人聞信,都圍了過來。肖夫人由丫鬟陪著,也從內室來到前面。秦鼎天環顧四周,仍不見肖寧青,也不見她的貼身丫鬟小翠,心內納悶。忙來到肖夫人面前,與她請安。肖夫人慈母一般,將秦鼎天摟在身邊,詢問起來。
肖仲山見四海鏢局的人都聚攏過來,拱手一周道:“各位老少,感謝大家這許多年來與鏢局不離不棄,榮辱與共。只因丟鏢之事,讓大家也跟著擔驚受怕,肖某于心不忍,在這里向大家鞠躬致敬。今日托鏢之人已經現身,就是眼前這位方老前輩。我為了鏢局名聲,欲與方前輩生死一戰,做個了斷。還請眾位老少做個見證,生死由命,不管結果如何,肖某絕對無怨無悔。我若遭不幸,今后鏢局中一切事物都交與佟大昌佟鏢頭管理。”
眾人一聽,都議論紛紛。肖夫人上前道:“仲山,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做法。但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既然親自上門道歉,也足見其誠意。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
肖仲山柔聲道:“夫人,你我恩愛一場,恕我此事自行作主,未與你商量。方老前輩如果沒殺我鏢局鏢頭之前,這事怎么都可;現在他殺了四個鏢頭,這就不能是一句道歉了事。為了那四位兄弟,我肖仲山也當義無反顧。夫人,這事就如此定了,你勿再相勸。”
佟大嗓橫到肖仲山身前,道:“總鏢頭,你是一家之主,鏢局離不開你。佟大昌跟隨總鏢頭多年,多蒙照顧,現在也該是報恩的時候了。這架就由我來替總鏢頭來打。”
肖仲山沉聲道:“佟鏢頭,我意已決,誰也無法更改。你速速退到一邊!”
佟大嗓執拗,不肯讓開。
方辰月呵呵一笑,道:“兩位鏢頭不要再爭,無論誰上,結果都是一樣。不是老夫自夸,四海鏢局之內,還沒人是我的對手。不過,我已答應秦兄弟,不再為難四海鏢局,也不會再殺四海鏢局一個人。這樣,老夫年長,就由我定下規矩,你們無論誰上,只要能在我手下走上五招,就算我輸了。到時我親到那死去的四位鏢頭墳前,給他們燒紙道歉;如果你們在五招之內被我打敗,那就聽我的,到時我轉身就走,從此再不與四海鏢局產生瓜葛。你們看如何?”
肖仲山、佟大嗓沉吟不語。方辰月這一番話,把二人說得境況頗為尷尬。不答應吧,顯得得理不饒人,不近人情;答應吧,他這話中分明又含輕視之意。
正為難間,忽聽人群中有人道:“這位方前輩說話太占地方,說什么四海鏢局內無人能過五招。我倒不信這話,愿與方前輩比試比試。”
眾人循聲望去,都不由驚詫地張大嘴,說話之人居然是鏢局中每日埋頭掃地的王伯。
肖仲山苦笑道:“王伯,我們在說正事,王伯莫要玩笑。”
王伯手中兀自拿著大掃帚,擠到前面,道:“肖總鏢頭,老漢并非玩笑之言。我看這位方前輩自吹自擂可以,其實也并無什么真本事。他每次襲擊我鏢局鏢頭,都是趁人不備,暗下殺手,從來不敢光明正大地當面行事。表面上給人造成的感覺是干凈利落,實際上與雞鳴狗盜無異。這種行徑安能與我四海鏢局光明磊落,俠肝義膽的做事風格相提并論。所以這事根本不用驚動總鏢頭和佟鏢頭兩位大駕,就由我這掃地的老頭出面就行。”
眾人皆覺不可思議,后面有雜役輕聲叫道:“王伯,你是不是病了,在發燒說胡話呢?”
王伯并不理會,面對方辰月道:“看樣子你年長我幾歲,就稱你一聲方兄。剛才方兄托大,說四海鏢局無人能在你手下走過五招,我看這樣,五招太短,大家沒等看清就完事了,不如咱們把時間放長,以三十招為限。三十招之內,你贏了我,你可提任何要求,你若想展示高風亮節,拍拍屁股走人也可。你若過了三十招,還贏不了我,那你可不能食言,必須到四位鏢頭墳前燒紙哭喪。”
饒是方辰月好涵養,也被這掃地老頭連譏帶諷,弄得臉上掛不住。但他還是非常警覺,凝眉道:“閣下到底為何人?”
他歷經歲月,見多識廣,知道眼前這位,如不是癡傻癲狂,便是世外高人,只是不知為何隱在四海鏢局內掃地為生。
王伯將掃帚扔到地下,道:“剛才說得明白,我只是一個掃地的,沒什么學問,說話可能不中聽,還望方兄原諒。我在四海鏢局已經待了四十多年,肖總鏢頭的父親在世時,我就在這里打雜,后來總鏢頭見我年紀已大,就安排我做做掃地的清閑營生。我在鏢局呆的年份比這里好多人的歲數都大,不信你可問問大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