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辯解道:“三師兄說笑了,我與五師兄之間除了師門之誼并無什么私交,他怎么可能信得過我呢?!?
林松道:“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正因為如此,師兄們才信得過你。”
王東推辭道:“師兄們信得過我自然好,我也愿意為師門做事,但五師兄信不過我,到時候豈不是要壞事?”
林松確認般問道:“師弟當真愿意為師門做事?”
王東不情愿地回道:“那是自然,為師門盡力,義不容辭,可是這件事情……”
林松打斷道:“好,既然十二師弟是愿意的,那剩下的事就都好說了。大家且先聽聽我的看法,再來決定,咱們要不要讓十二師弟去辦這件事?!?
他稍整思緒,續道:“據我所知,十二師弟在師門當中,除了與九師弟私交甚好以外,與其他師兄弟們都只是普通的師門之誼,這一點大家可都認同?”
師兄弟們都覺如此,并無異議。
林松接著說道:“大家都不否認,那看來是事實了,既然如此,五師弟能不知道嗎?只要五師弟知道,十二師弟與我們不是一路的,那他便有信服的可能。”
師兄弟們都覺如此。
林松又道:“這只是其一,其二,剛剛就在大殿之中,十二師弟當著所有人的面,力排眾議,為五師弟說情,言辭頗有見解,極具說服力,想必五師弟聽得也極為感動,一向默默無聞的十二師弟,此時肯第一個站出來直言相助,在我看來,這是何等的仗義,我尚且如此,那五師弟呢?”
師兄弟們都覺得在理。
林松道:“起初,我還在擔心,會不會是我想多了,不過現在,我放心了,十二師弟同樣也是心系師門安危的,因此,我才會覺得十二師弟是做這件事情的不二人選,大家覺得如何?”
師兄弟們面面相覷,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鄭賀年見此,道:“依照三師弟之言,十二師弟果然是最合適的?!蓖蛲鯑|,問道:“十二師弟,此事關系到師門基業的安危,你可愿意?”
王東沉思片刻,無奈道:“師兄們既然信得過我,我愿意去試試,需要我怎么做,師兄們吩咐就是了?!?
鄭賀年贊賞道:“好,師兄們果然沒有看錯你?!庇謱α炙烧f道:“三師弟,人選已有了,你還有什么需要的?”
林松道:“還是人。除了十二師弟的苦情戲之外,我還需要掌門師兄說服老六和老八,在南面的山門布下一張天羅地網?!?
鄭賀年道:“南面的山門?那可是本派的正大門?!?
林松道:“也因如此,才有說服力?!?
鄭賀年想了想,說道:“那好,老六和老八那邊,就交給我吧?!?
林松道:“如果真能說服老六和老八,那事情就差不多了。”
王德善急迫道:“既然如此,這苦肉計究竟是怎么個苦法,可以說一說了吧?”
林松道:“那好,大家聽我說……”話落,在大殿之中來回踱步,侃侃而談起來,話語講完,又補充道:“這一出苦肉計的細節,就是這樣了,成敗與否,就看十二師弟能否博取五師弟的信任了?!?
李靜心似覺得這樣的做法有失光明正大,不忍道:“咱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王德善反問道:“有什么不好的,我看就好得很。”
李靜心心虛道:“咱們不是已經答應、答應給五師兄一日時間了嗎?!?
張云虎望一眼李靜心,說道:“小師弟,我知道你重情義,但有些事情光靠情義二字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林松也安撫道:“靜心,你四師兄說的話不錯,你要明白,你五師兄在違背師傅遺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再是你的五師兄了,丟掉情義二字的人是你五師兄,不是咱們?!?
鄭賀年沉下心境,深明大義道:“大家都要明白,木匣子的事,是咱們師門的秘密,非同小可,除了咱們師兄弟十三人以外,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此事,另外,木匣子是師傅的畢生心血,也決不能流落到師門之外,且先不說四教四堂的人,單是七重門與六合門,也絕對不是咱們現在的能夠抗衡的,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想必大家的心里都十分的清楚,眼下絕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為了師門,今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師兄弟們都已經表露出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堅定著心中的信念,準備去行大義滅親之舉。
風煙儒墨染,在這一刻,初次顯現出它的威力。
這世間最厲害的兵器,最厲害的法門秘訣,都比不上它的零星一點,而對于這一切,身在邢堂牢獄中的馮海卻渾然不覺。
整個邢堂牢獄就只有馮海一個客人,準確地說,他也是這座牢獄自建成以來的第一個客人。
陳橋生親手鎖上了囚室的門。
那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鎖,卻鎖合上了一道馮海無法破除的結界。鎖在結界外,而馮海在結界里。
陳橋生一動不動地站在囚室的門外,手里拿著一把鑰匙。
齊鈺問道:“走吧?”
陳橋生卻道:“你先走吧?!?
齊鈺望一眼囚室里的馮海,并沒有走,也不再說話,就只是陪著陳橋生靜默地站著,他知道,陳橋生想要問馮海一些話,而這些話,他也想聽。
陳橋生靜默片刻,果然開口了,他對著囚室里的人問道:“師傅的遺命,到底是什么?”
馮海沒有回答。
陳橋生催促道:“你說話?!?
馮海道:“我現在說話,還有用嗎?不會有人相信的。”
陳橋生道:“我信。”片刻,重復道:“只要你肯說,我就信?!?
馮海靜默片刻,說道:“我已經說過了,他在說謊,師傅根本就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可是沒有人會相信的,因為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師傅本應該說出那些話的?!?
陳橋生靜了片刻,說道:“我信?!?
馮海道:“他們都不信,你又為什么要信?”
陳橋生道:“因為我知道,師傅如果真的需要交代那些話,絕不會只對你們兩個人說的,師傅絕不會犯那樣的錯。”
齊鈺陷入了沉思,因為在他的心中,也有相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