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質疑
- 風煙儒墨染
- 余默然
- 2348字
- 2021-09-24 11:39:33
謝曉天偏頭看向身側的秦淑遠,求證道:“遠兒,是這樣的嗎?”
秦淑遠心中無奈,如實回道:“是這樣的,馮海在蕭府所用的身份,的確是季家莊、季文昭。”
謝曉天點了點頭,總算完全了解了事情的全貌,抬起目光又看向馮海,追問道:“后來呢,流落在外的那一份師門寶物的抄本,你找回來了嗎?”
馮海為了蕭蘭兒日后的安全著想,答道:“那份師門寶物的抄本,已經在死者的身上找到并銷毀了。”
他頓了頓,續道:“因為事情發生在季家莊,我料想,蕭姑娘第一個懷疑的人,一定會是我,她到達洪川以后,也一定會先來找我的,所以,我很擔心,擔心蕭姑娘打聽到我的真實身份后,會連累到我的師門,因此,我決心搶先一步殺她滅口,誰曾想,蕭姑娘竟通過生死澗的花律瑯率先找到了我,并約我在洪川城金玉滿樓的樓頂相會,我見到她之后,趁她不備,就刺了她一劍,也就在這個時候,洪川王府的秦公子趕到,救走了她。”
“我知道秦公子當時已經奉了七重門謝老前輩的師命,正在調查季家莊的事情,為了自保,便回到師門,謊稱與蕭姑娘有個人恩怨,求我的大師兄去天柱峰為我周旋,請謝老前輩出面向秦公子要人,再往后的事,便都如大家所見了。”
他言至于此,不再多言,轉身看向盧靖南,說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盧門主,沈門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蘭兒聽完馮海的講述,回過神來,斷然否定道:“不,事情絕不是這樣的,盧門主,沈門主!事情發生的前一個月,我曾親眼見到馮海當著翠微劍派掌門鄭賀年的面,一把火燒了他身上的那些東西,鄭賀年惱羞成怒,一劍刺穿了馮海的中丹田膻中穴要害,他就算沒能死成,也絕不可能恢復得那么快!兇手一定是另有其人!”
她又看向鄭賀年,說道:“翠微劍派掌門鄭賀年,與此事也絕對脫不了干系!他的師兄弟們,每個人都有嫌疑,唯獨馮海,與此事絕無關系!”
此刻,鄭賀年與翠微劍派的一眾師兄弟們,正對馮海的行為感到無地自容,面對蕭蘭兒的質疑,全都低垂著目光,鴉雀無聲。
謝曉天沉思片刻,說道:“蕭姑娘,你的心情老夫能夠理解,但凡事都要講求真憑實據,膻中穴、氣之所藏,雖為三大要害之一,但若是調理得當,想要痊愈,一個月也綽綽有余了,這并不能說明什么,更何況,在你帶來的那名黑衣男子的臨終指認下,馮海已經認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供認得十分清楚、完整,在老夫看來,此事已經是真相大白,可以有個結論了。”
盧靖南沉思片刻,看向謝曉天道:“謝門主,在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在下以為,這位蕭姑娘沒有任何理由、會去為一個兩次都想要殺了自己的男人開脫辯解,她的語氣之所以如此肯定,其中必然是另有隱情。”
謝曉天老眸微微一瞇,疑惑道:“那依盧門主之見,還當如何?”
盧靖南道:“正如謝門主所言,凡事都該講求一個真憑實據,雖然翠微劍派的馮海被人指認、已經親口認罪,但證據依舊還是需要看的,剛才聽貴派的秦公子講述,兇手曾在現場留下過一封信,既然如此,那便請這位翠微劍派的馮海,再來寫一張同樣內容的信好了,真相如何,一驗便知!”
在場的所有人不禁都竊竊私語起來,暗自稱贊這個辦法十分公正,而鄭賀年的心卻又懸了起來,因為那一張信出自于老三林松之手,馮海連是誰寫的都不知道,更別說讓他現場臨摹仿寫了,只要他一落筆,必然會露出破綻。
正在此時,忽聽到謝曉天稱贊道:“盧門主這個辦法倒是極為公道,只是不知、盧門主此行,可有攜帶筆墨紙硯?”
盧靖南一笑否之,指了指左臂上所綁的、戴孝用的白色布帶,說道:“謝門主說笑了,在下此行又不是為了科舉趕考,怎么會帶那些東西。”
謝曉天也笑道:“老夫此行,只為主持公道,自然也是沒有攜帶的,既然如此,那便只好請翠微劍派的鄭掌門盡一盡地主之誼了,鄭掌門,你意下如何?”
鄭賀年聞此一言,心中尋得轉機,當即回道:“謝老前輩客氣了。”轉身看向林松道:“三師弟,去取筆墨紙硯。”
林松回道:“是。”走出人群,片刻即返,用一個托盤端著筆墨紙硯,送到了鄭賀年的面前。
鄭賀年示意林松將筆墨紙硯端給馮海。
林松無奈,只得親自將筆墨紙硯給馮海送了過去,因為心中有愧,不敢直面馮海,只是低著頭走路,等馮海從他手中接過托盤,他才退后一步,向馮海作揖拜了一禮,又低著頭默默返回。
鄭賀年為什么特意指派了老三林松去送?
別人或許不會多想,但馮海卻已經讀懂了鄭賀年想要傳達的意思,于是,提筆便模仿著林松的筆跡,在紙上寫下了十二個草書:冤有頭,債有主,早退避,可免死!
謝曉天看著馮海寫完,示意秦淑遠過去取看。
秦淑遠取走馮海寫下的筆跡,轉身呈給謝曉天觀看,而后又從身上取出他在蕭世仁后頸發髻下找到的那張折紙信,放在一起做對比,兩相對比過后,謝曉天又命秦淑遠將兩封信送給了盧靖南過目,盧靖南再送給沈輕鴻過目,最后,再由沈輕鴻送給了蕭蘭兒過目。
蕭蘭兒從沈輕鴻的手中接過紙張,兩相對比之后,發現筆跡竟有九成相似,一時無法接受,但以她的聰明才智,很快就發現了端倪,不禁望向了林松,想了片刻,收回了目光,說道:“這兩封筆跡雖然極為相似,卻也不難看出有模仿的痕跡。”
謝曉天卻不認同,反駁道:“蕭姑娘此言差矣,任何一個人寫同一句話兩遍,都會有所不同,存在細微的差別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必吹毛求疵?”
蕭蘭兒一時無言以對,不禁看向了馮海,不明白他為什么執意如此,但馮海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沈輕鴻見此,開口聲援道:“蕭姑娘的猜測,也不無可能,他們師兄弟之間相處了這么久,早已熟悉了彼此的字跡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先前聽秦公子所說,根據當地仵作推斷,兇手所用的劍、大約寬兩寸三分,何不再查驗一下兵器?”
鄭賀年想了想,說道:“不必驗了,除了我手中的翠微劍寬兩寸兩分以外,其余師弟們的劍,均是東華鑄劍谷公孫簡老前輩親自鍛造而成,寬兩寸三分,這世間寬兩寸三分的劍也絕不止這些,若是憑此斷定兇手的話,那要受此事牽連的人,可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