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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全球氣候(1)

氣候變化的影響是全球性的。全球氣候問題是全世界面臨的共同問題,對發展中國家來說還是更大的問題。因為氣候變化的影響在到達富裕國家之前,首先強烈地沖擊到發展中國家。無論是哪個國家,如果不應對氣候變化,都可能面臨巨大的損失。

2009年底,100多個國家的元首或首腦,以及近200個國家和地區的代表齊聚這次哥本哈根氣候峰會。在過去兩年的談判中,我們已經看到一些重要議題明顯成熟,比如對采伐森林的限制、如何在技術方面實現減排等。目前,我們仍在減排的份額、資金等少數關鍵性政治議題上受阻,需要各國的領導層拿出實際可行的解決方案,氣候大會的議題才會得以“開鎖”。

在《全球氣候》這部分,讀者將看到拉梅什、斯特恩、田中伸男、葉普、布勞恩、赫澤高、卡斯坦森等七位外國政要圍繞本次峰會答記者問的內容。峰會之前,有人認為,談判若失敗了,責任在發達國家;國際能源署官員則就低碳經濟做出了大膽預測,并希望哥本哈根會議能夠給投資者一個明確的信號;在氣候變化的討論中,農業應該占什么樣的地位?……

★拉梅什:談判若失敗,責任在發達國家(2009年12月16日)

當地時間15日23時(北京時間16日6時)許,此次哥本哈根大會的一部分——《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下稱《公約》)之下的長期合作行動工作組(LCA)舉行了又一次會議。

此前,LCA為陸續抵達哥本哈根的各國部長和元首們準備的主席文本(Chair’s text )也已擬定。

此時,印度代表團團長、環境部長拉梅什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印度代表團辦公室的氣氛也算輕松了一些,代表們有說有笑。

印度是此次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談判中的關鍵角色,與中國、南非、巴西同為“基礎四國”。在離開會場前,拉梅什接受了CBN記者的獨家專訪。

CBN:你認為此次大會的談判現在是否還能繼續下去?

拉梅什:我不知道。整個16日的進程很關鍵。我們明天看吧。

CBN:兩條軌道(2007年巴厘路線圖規定的《公約》與《京都議定書》雙軌談判)能否得到維持?

拉梅什:談判必須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京都(議定書)和巴厘(路線圖)下進行。

(這時,有一位身著類似外星人的服裝、模仿外星人語氣的示威者打斷了采訪。

示威者:你是氣候領導嗎?

拉梅什:這要取決于什么氣候了。

示威者:我們希望印度站出來!

拉梅什:……)

CBN:目前似乎應該有人站出來,作出讓步了?

拉梅什:顯然應該是(《京都議定書》之下的)附件1國家(編者注:即簽署《京都議定書》并承諾量化減排的發達國家)。

CBN:你是否認為現在發達國家承諾的減排目標不夠?

拉梅什:太不夠了。他們有歷史責任,也有現實責任。他們正試圖將他們的責任轉嫁到發展中國家頭上,比如印度、巴西。當然還有中國。

CBN:在一些核心問題上,印度是否還能作出讓步?

拉梅什:哪些核心問題?印度不會接受強制減排,不會設定一個排放上限,不會接受對印度國內資金資助的自主減緩(氣候變化)行動的核查。印度不會妥協。當然,得到(發達國家)資金援助是另外一回事。

CBN:基礎四國現在能否得到非洲國家的完全支持?

拉梅什:我們正在努力。

CBN:我們(基礎四國)會和非洲國家達成妥協嗎?

拉梅什:我們要把非洲國家拉進來。我們也必須與小島嶼國家彌合分歧。

CBN:澳大利亞代表此前發言說,非洲國家14日聲稱退出談判之舉只會阻礙談判。

拉梅什:誰說的?傘形國家(編者注:傘形國家指歐盟之外的發達國家,澳大利亞是其一)?無聊的說辭。

CBN:如果哥本哈根大會只能談出一項政治宣言,你認為責任在誰?

拉梅什:你的意思是說遭遇失敗?發達國家,毫無疑問,附件1國家應為失敗負責。

CBN:為什么?

拉梅什:他們(附件1國家)沒有盡到他們本應負起的責任,還(從原先的立場上)退后了。他們沒有為(《京都議定書》)第二承諾期作出可信的承諾。而且,他們以前說要在2020年停止(增長排放量),但他們現在反悔了。沒有這個,那還談什么?

CBN:目前談判主要僵持在這一點上嗎?

拉梅什:不僅如此。美國等傘形國家與歐盟的分歧也很大。歐盟希望美國繼續保持LCA成員的身份,而現在美國做得很不夠。

★斯特恩:氣候變化——中國與哥本哈根全球協議(2009年9月14日)

尼古拉斯·斯特恩勛爵是世界上最忙的經濟學家之一。自2006年出版《斯特恩報告》后,他成為聚光燈下的公眾人物:會見不同國家的首相、主席、部長、經濟學家和評論員,并多次公開講演,人們希望當面聆聽他所創新的氣候變化經濟學以及全球協議的政治經濟學。“這的確意味著在時間方面的巨大壓力,但我認為這是非常值得的,因為這是我們這個世界所面臨的最大挑戰”,遠在倫敦的斯特恩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說。

2005-2007年,斯特恩擔任英國政府氣候變化問題顧問。之前,他在世界銀行任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離開英國政府后,斯特恩就職于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我目前不再代表任何政府,所以我也不為任何國家或組織游說,我是英國國會上議院的一個獨立成員,沒有加入任何政黨。我現在說的話只代表我自己而不代表任何機構”,他特別對記者強調。

9月11日,斯特恩開始他的中國之行,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劉鶴是他的老朋友,也是接待方。“我的主要日程是會見學者和經濟學家”,他們包括:國家發改委副主任解振華,當然也有劉鶴,以及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和中國投資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樓繼偉,與相關高層見面也在安排之中。

除此之外,作為中國人民大學的榮譽教授,訪問中國的第一天他將在人民大學做公開講演;9月12、13日將參加兩個會議,屆時斯特恩將和中國經濟學家、能源與氣候專家會面,與這兩大領域的關鍵公共政策制定者面對面地討論。9月12日的會議還將公布中國經濟50人論壇《國際碳減排公約》倡議,斯特恩與會并做題為《應對氣候變化的全球行動:中國與哥本哈根》的講演。

斯特恩中國之行期待就氣候變化問題達成共識,“我希望通過他們對問題日益深入的了解,仔細研究具體目標值和詳細的氣候變化成本與政策措施,最終形成能支撐哥本哈根會議的想法”。顯然,他希望得到中國同行的支持。

談判難點:美國減排程度

趙憶寧:國際社會圍繞“溫室氣體減排”正在進行艱苦的談判。氣候談判中的三股力量—發達國家、發展中大國和發展中小國在減排問題上的激勵與動機有巨大差異,如何從機制設計角度尋求解決問題的靈感?您如何預測12月哥本哈根的談判的結果?是否可以達成一個能夠付諸實踐的國際協議?如果不能達成一致,障礙將會在哪里?

斯特恩:通向哥本哈根(全球共識)的一系列談判是非常艱難的。不同國家能做什么和所受氣候變化影響的情況各不相同,所以我們必須要認識第一個要點是,如果各國聲稱他們將要往前走,就需要有相互諒解。第二個要點就是需要明確采取行動尺度的大小。現在全世界的排放量在500億噸二氧化碳當量。我們必須在2050年下降到200億噸,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就需要在2030年實現350億噸的中期目標。同時,我們還希望經濟發展以及減少貧困人口(包括氣候貧困人口)。我們必須考慮清楚:達成什么樣的全球共識才能得到所希望的結果?共同理解立場的不同是非常重要的,共同認可對于行動大小尺度的理解也非常重要。所以機制設計的第一點就是對我剛剛描述的全球減排尺度的協議:從1990年到2050年減排50%,即從1990年的300億噸二氧化碳當量下降到2050年的200億噸二氧化碳當量。我傾向于使用絕對數字,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穩定全球氣候的目的。這就是我們需要的集體理解。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必須得到發達國家增加對發展中國家的資金支持與技術援助,以幫助減排并適應氣候變化的途徑。我認為到2020年,需要的資金支持應該遠遠超過每年1000億美元。我不認為允許并促進對如此減排和適應水平的支持的機制結構已經存在。非洲窮國會受到很大沖擊,所以對非洲的支持就非常重要。中國和印度既是經濟大國也是排放大國,而且經濟增長十分迅速,除非中國和印度大力減排,否則全球不可能實現2050年減排目標。這正是討論的中心:富裕國家如何支持中國和印度的減排協議。

我認為,難點在于美國減排的程度。美國的排放非常高,且政治結構復雜,所以會很困難。雖然已經取得了進展,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人們必須考慮清楚一個問題,來自富裕國家的資金支持到達發展中國家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達成如我所描述的全球(哥本哈根)協議,但是也很有可能我們未能保護地球并且錯過機會窗口,對未來的世界造成更大的破壞。

趙憶寧:您談到需要的資金支持應該遠遠超過每年1000億美元,這好像是英國首相布朗所談到的數額。如您所說,1000億美元遠遠低于發展中國家目前要求的資金資助額度。聯合國最新的建議是征收全球碳稅,每噸50美元,全球每年征收5000-6000億美元,中國為300億美元,占GDP的0.69%。您如何評價?

斯特恩:布朗首相的確在今年6月發表演說,我們必須保證從富國到窮國可觀的—至少每年1000億美元的資金,用來幫助減緩與適應融資。這的確和許多發展中國家已經表明的必需的金額有差距。到2020年,很可能必須有2000億美元左右的資金流。

鑒于我們會不斷學習如何做這些事,所以這樣的資金流會足夠的。我們可以從1000-2000億美元開始做起,然后我們會學到什么是必須的。我認為很有可能我們會發現許多新技術比我們所想象的價廉,還有可能比老技術更經濟。

聯合國所提出每噸50美元碳稅將在全球籌集5000億美元的建議,我懷疑很難達成這樣征收碳稅的全球協議。就算達成了協議,誰能用到這5000億美元也會成問題。我來告訴你是為什么:在一個特定國家,一些人會考慮窮人會因為能源問題而挨餓,并由此假設這些窮人應該得到補償。所以這些國家的減排活動都應該一一得到資金。此外還有研發方面的核心費用。

所以我認為,籌集到5000億美元的稅收,而且全世界都對此款項有同樣的使用權不太可能。我猜想每年1000-2000億美元可能是合適的開端,我們看一看能不能從這里到達實現2020年的目標。我們會在今后10年中學到很多東西,然后看我們是否強烈認為應該朝某個方向去。

誰為中國碳排放增長負責?

趙憶寧:關于減排,目前中國人最為關注三個問題:第一、發達國家到2020年在1990年基礎上減少40%溫室氣體排放的承諾是否可以兌現?第二、發達國家以什么樣的形式對發展中國家“技術轉移”;第三、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減排費用如何補償?補償多少?

斯特恩:發達國家在2020年完成在1990年基礎上減少40%溫室氣體排放目標,鑒于我們在2010年所處的情形,那會是非常困難的。美國現在的排放量比1990年高出17%,要在10年內從高出17%變成減少40%,對美國來說是幾乎不可能的。但是,日本最近聲明到2020年在1990年基礎上減排25%的目標;歐洲也已經承諾到2020年實現在1990年基礎上減排20-30%。我們將在下一個十年朝著正確的方向嘗試正確的舉措。我相信我們會有2030年的有力目標,到2050年富裕國家必須至少在1990年基礎上減排80%。

因此我們必須明白,如果在既定時間內美國無法達到目標,那么應該看看可否可通過其它途徑提供有力的幫助。比如美國可以在為停止毀林提供資金上起到重要作用。這將是一項重要貢獻。美國還可以在新技術上也起到重要作用。對于無法實現在2020年在1990年基礎上減排25-40%的富裕國家來講,我相信他們仍然可以以其它形式作出更多的減排貢獻。

對技術轉移我更愿意說是技術共享。對發展中和發達國家來說,都面臨重要的新技術機遇。我舉一個印度的例子,印度現在正在討論20GW太陽能的建設(記者注:9月7日,中國與美國第一太陽能簽署在鄂爾多斯建立20GW太陽能工廠協議。見本報9月7日報道)。這極其重要,也是富國應該支持的抱負和機遇,雙方應該分享技術。我認為要確保知識產權和專利不會成為阻礙,更重要的是合作。中國的中外合資企業的歷史可以作為分享專有技術非常重要的成功例子。

趙憶寧:中國是“世界工廠”,正是因為中國為丹麥人生產消費品,丹麥才能夠在1990年-2005年實現能源消費零增長,GDP增長75%。以2004年數據計算,大約1.11Gt的二氧化碳排放是中國的凈出口導致的,占中國當年二氧化碳排放總量的23%(總量4.73Gt),是德國、澳大利亞排放總量之和,是英國排放總量的2倍多。問題是:我們該如何界定溫室氣體排放的責任?誰該為中國的碳排放增長負責?

斯特恩:我認為這個問題背后的假設是正確的。換句話說,必須要打破碳排放與經濟增長之間的聯系。我們都不應該忘記世界上還有很多極端貧困地區,我們不僅需要用增長打破貧困的瓶頸,也需要打破排放與增長之間的紐帶,這是完全可能的。你所談到丹麥和瑞典就是很好的例子。而且我相信在未來5到10年內,我們會做得更好。

你的問題點出了中國是在為全世界的消費而生產,所以單單關注生產排放是具有誤導性的,我們既需要關注生產排放,也需要關注消費排放。當然,一個國家在成為世界工廠的同時也因此增加排放,所以生產轉移對中國也許會有好處。生產排放與消費排放,到底該多如何計算?應當考慮到許多對此不同的國際理解。

所以,當說到中國的排放增長,或者說對應制造業的增長,或工業的增長,我認為這一部分是中國的責任,但從某種重要的意義來說,從中國進口的一方也有部分責任。生產排放和消費排放兩者相關,因為兩方國家都獲得利益,貿易雙方都在世界貿易變化的一部分中間形成生產轉移。這就是我對這個問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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